偏生今日里探头来看的,是早见惯了各种死状的陈默。
这下倒好,两张脸你瞧我,我瞧你,瞪大的眼珠子里满是疑惑。
半晌后,许是陈默直勾勾的眼神让井底人有些不适,那人一口问道:“你瞅啥?”
嘿,陈默心说奇了,这玩意儿还会讲话?
还一口大碴子味!
陈默方才仔细打量,这玩意儿虽说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是一只黄皮子精。
什么是黄皮子?
这其实也就是黄鼠狼,民间很多时候也喜欢叫黄大仙。
一口一滴水都没有的水井,里边就一只黄皮子精,长得还怪秀气。
是一只母黄皮子精,还不穿衣服。
你说我瞅啥?
虽说物种都不同了,但你这变成人,不长得一样?
陈默也不言语,直勾勾的盯着,也不害臊,给井底下黄皮子精看破防了。
“尼莫瞅我,圣人云男女梭梭不亲。”
好家伙,还是个读了点书的黄皮子精!
陈默一听乐了,手指勾了勾,道:“变回原样,自个儿上来,动作快些。”
这黄皮子精实力一般,方才他看得仔细,绝不会看错。
按理说来这般实力的黄皮子精,绝对是变不成人。
可这黄皮子,不仅成人了,还变化的很是彻底。
倒是有些意思。
黄皮子精听到这话,刚要拒绝,就见得陈默指尖一缕剑意,当即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陈默倒没有在直勾勾的盯着她,转身走进了山灵庙正殿。
里边一字排开,十二具尸体,有十个是穿官服的,手里边还拿着拂尘。
啧啧,总觉得像是宫里的太监!
尸体后原本是神像,只不过现如今只剩下了个基座,上边供奉的山灵,不知去向。
四周围墙壁上绘制着不少图画,已经十分模糊,大概扫了一眼,又是一些关于山灵的故事。
大抵也就是那一套惩恶扬善、护佑四方的戏码。
有意思的是,壁画上明显指出,山灵就是一只猴子得道成精。
跟脚处就在那里,可现如今山灵神像早已经下落不明。
记忆中秋闱士子里就有个供奉山灵的家伙,不知道和这边是不是一个。
啪叽啪叽!
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陈默回头一瞧,一只颇为可爱的黄皮子正用两只小爪子扒着门框,乌黑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望着庙宇,白色胡须些微颤动着。
呀,还挺可爱。
验尸的工作直接交给模拟器,陈默转过身,问道:“怎么不进来?”
黄皮子小爪子挠了挠头,怯怯的答道:“怕。”
“怕什么?”
“就是怕。”
陈默指了指身后的一列尸体,神色严肃下来,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死的?”
“不……不知道。”
“不知道?”
加重的声音似乎是惊吓到了眼前的黄皮子,她小腿退了两步,用力的点着头:“我昨儿来的,他们死了。”
“不是你害得,你怕什么?”
“山灵,怕。”
黄皮子语言系统似乎有些卡壳,经常性的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能憋出几个字来。
大抵就是心里想的,和自个儿能说的,很多时候对不上号。
简称:有口难言。
这时,模拟器传来一份奖励。
望气术!
可看吉凶祸福,可测王朝气数,可观人世浮华,可明命数定理。
气,一种玄而又玄的概念。
这种概念,贯穿着华夏古典哲学的始终,无论是本土宗教道教,还是传承数千年的中医学理论体系,都有很大篇幅,在论述着“气”的存在。
哪怕是到了现在,“气”的神秘也在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陈默新得了这门有意思的术法,当即用了一下。
他先是看了看门口的黄皮子。
虽说从感觉上,这玩意儿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常言说得好:人心隔肚皮,画虎画皮难画骨。
谁知道这是不是装的。
望气术一开,四周围世界发生极为明显的变化。
陈默看向黄皮子精,而后一愣。
黄皮子精头顶,莹莹白色,不沾染一点儿世俗气息。
恰如她所言,这家伙,还真是刚下山不久。
这白色中,还夹杂着一分淡淡的紫色,彼此纠缠,带上几分贵气之感。
想来是黄皮子精另有奇遇。
陈默再去看身后的尸体。
一眼望去,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儿生机。wWW.ΧìǔΜЬ.CǒΜ
啧啧,真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诶,怎的还有一丝血红色气息?
极淡极淡的血红色气息,在黑色死气里沉浮,并顺着地缝,延伸向神像基座,最终,缠绕在上。
就像是攀墙的牵牛花。
摇了摇头,里边的事情交给模拟器就是,陈默迈步走出庙宇,几步翻上屋顶,去看天顺乡。
晦气弥漫,夹杂着丝丝死气,地表还有火气沸腾。
难怪这地界没有一点儿水,合着整个天顺乡,气息都变了。
不过,天顺乡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陈默不解,仔细看去,却见得每一户人家,都有一根极淡的血红色气息缠绕,像是一种标记。
莫非是这里的人,犯了什么事情?
翻身下了房顶,模拟器验尸结束,得了一些小本事,以及几份生平记忆。
陈默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人死法一模一样,就待在庙宇之中,晚上不知怎么的,自己走到歪脖子树下,麻绳一挂,直接给吊死了。
这一点,从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倒也能看出端倪。
可一个两个不打紧,这一列十二个,可都是同样的死法。
奇了怪了!
尸体倒是没了煞气,可这里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陈默回头一瞧,黄皮子精还在门口待着,可怜兮兮的东张西望着,见他看了过来,又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我很可怕吗?”
陈默走了过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大眼睛里泪花打着转儿的黄皮子精。
“怕……”
黄皮子精半晌儿才憋出这么一个字来。
陈默一看,笑了,伸手往黄皮子精头上一抹,差点没把她吓得缩成一团。
“传你一样本事,这回可以好好说话了。”
他又将千字文馈赠过去,冥冥之中,陈默能够感觉到,二者之间,多了一份联系。
“谢……谢谢。”
明显感觉到学识大涨的黄皮子精,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两只小爪子抓在一起,躬身作揖。
倒还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模样。
“和我说说你怎么来这儿的吧。”
陈默坐在门框上,现如今线索不多,他打算瞧瞧这黄皮子精怎么来的。
或许里边有些有价值的东西。
……
(培训,写报告,过两天补上QAQ)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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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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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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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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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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