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KTV内。
年轻人呐喊声和音乐混杂在一起,炫酷的灯光四射,无数男男女女热情地拿着麦克风放声高歌。
盛景初是在洗手间门口逮到人的。
他来的时候她就蹲在门边,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明显是犯困了。
盛景初上身穿着休闲的白T恤,下I身穿着黑色运动长裤,出众的身高气质往那一站,和这个灯红酒绿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让人迷之向往,路过的人都多瞧了几眼。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发顶。
小姑娘一愣,慢慢抬起了头。
水亮的眼眸升起一层迷雾,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目光散涣没有焦点,耳尖和颊边都红得醉人,红唇微噘,媚而不自知。
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裤管,声音软软糯糯,像是一颗糯米磁:“你来了。”
盛景初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深邃,压着嗓子:“喝这么醉,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捡尸怎么办?”
她轻哼一声,小脑袋朝一旁歪去,双手朝他伸出,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懒洋洋地说:“那你捡啊,来啊,来啊,捡我啊。”
小手无意识地抱着他的长裤,娇柔的身体靠去,脸蛋在他的腿侧一下一下地蹭着,像是撒娇的小奶猫。
盛景初:“......”
戚蓓蓓是真的喝多了,她以前就知道自己只能喝两瓶菠萝啤,但是今天实在是高兴,加上有蓝浼浼和蓝方洲在,她想着喝多也无妨。
谁知道那个蓝方洲也是一杯倒,这会儿还在厕所里面没有出来。
她在门口等他,越等头就越重。
盛景初弯下身来,精壮的臂弯穿过她的胳肢窝底下,将她捞了起来。
戚蓓蓓头重脚轻,嘤咛一声,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胸腔,双手抱着他的腰身,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她身上的柔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吐息在心尖上起舞,比平常高的体温紧紧将他包围,淡淡的酒气混着她身上的香甜,兑成最醉人的酒液。
他忽感喉咙有点躁热,沙哑着嗓子:“能站吗?”
戚蓓蓓疑惑地抬起头来,散涣的目光努力聚焦,双手突然抬起改为捧着他的脸蛋,眼帘微阖,眯着眼睛看他,指尖磨蹭着他的唇,“你长得好像我老公啊。”
盛景初沉默了一会儿,翻了个白眼,开口:“废话。”
戚蓓蓓冲着他笑了几声,把他两个唇角往上推,“你长得好帅,我最喜欢帅哥了。”
他撇开头,挣开她作乱的手,“别闹了。”
两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蓝方洲在厕所洗了十几把脸后,勉强回复几分清明,带着喝得微醉的蓝浼浼打算一块来接戚蓓蓓回去。
这会儿,正好看到她靠在男人身上耍赖的样子。
蓝浼浼只是在当初在民政局外远远看过盛景初一眼,不过当时留下的印象极之深刻,这时也能认出他就是戚蓓蓓那个隐婚两年半的老公。
瞧着他们扭麻花般的姿势,她略一挑眉,原来她老公不是透明人,终于有能看到他实体的一天。
想起戚蓓蓓交代过的事,她立马装出一副惊讶失措的模样:“你哪来的,谁啊你,快放开她!”
蓝方洲站在边上,迷迷糊糊的也跟着喊道:“快放开她!”
盛景初面带冷色,半搂着怀里的人腰肢将她往上一提,免得她滑落在地,戚蓓蓓也配合攀着他的肩,虚虚地搂着他的脖子,笑意盈盈。
盛景初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来接她。”
蓝浼浼眯了眯眼睛,“你谁啊?和蓓蓓有什么关系啊?”默了默,她嘴角哼笑:“我看是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骗子,想要把我家蓓蓓拐走!”
语音刚落,眼尾微扬,她很好奇,盛景初会怎样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盛景初略略皱眉,垂下眼眸,隔着昏暗的光线看她,他不答反问:“戚蓓蓓,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戚蓓蓓疑惑地歪了歪头,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圈又一圈,茫然又迷惘,忽然笑了出来,声音软软地喊:“爸!”
盛景初:“?”
蓝浼浼:“......”
蓝方洲:“!”
全场沉默,只有她一人傻呼呼笑着喊道:“爸!”
盛爸爸保养极好,一头浓密的黑发和保养得宜的皮肤让他虽年过五十,但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盛景初和他爸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在醉酒的人眼里,世界是分散梦幻的。
她把盛景初,认成是他爸了。
蓝浼浼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家父真年轻啊。”
盛景初:“......”拦腰将人抱起,他抿着薄唇,“人我带走了。”
“走吧走吧。”待他们的身影走远了,蓝方洲疑惑地拽了拽蓝浼浼的手,身子微晃,“姐,你为什么让他把蓓蓓带走了?”
蓝浼浼把他推开,明眸闪过一分无奈,“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戚蓓蓓是被头上传来的疼意叫醒的。
环顾四周,她安然躺在自己的床上,连衣服都没有换。
房间里的装潢是按着盛景初的喜好而设,黑灰色的窗帘随着晨风轻扬,荡起阵阵微波,她就躺在被子上面,被卷成一条毛毛虫,她扭了扭,就像是在蠕动一般。
从被子卷里挣出,感受着头上的疼意,伸手想要揉眉心,突然发现手心里握着些东西。
摊手一看,是一只U盘。
?
哪来旳。
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
这是她第一次喝多,没有什么经验,片断了一半,只记得一些模糊的场景。
她记起自己喝了酒、调侃完蓝方洲、唱了几首歌,接了个电话,最后在厕所门口碰到了盛景初。
记忆中她死命抱着盛景初笑,他们之间说了些话,盛景初好像被气到了,俊眉皱在一起,幽深的眼眸盯着她不放,但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
回家后,她好像抢了他什么东西,又哭又喊说要让他给她,不给的话又是扒他裤子,又是抓他脖子的,眼泪直往他身上抹。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丢人!
眼角余光瞥到了床头柜贴着的一张醒目的黄色便利贴,她拿近细看:【醒了给我打电话1312XXXXXXX,PS:我不是推销】
戚蓓蓓一脸茫然,他什么时候改行当推销了,想要拨号,不小心按进了通话记录,指尖一顿,看到一串相同的号码。
她昨晚有和他通过电话吗?
暂且压下心头疑惑,她拨了出去,响了几声,他接了。
磁性的声音沙沙的:“醒了?”
她“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告诉她昨晚肯定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她试探着地问:“那个,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盛景初笑了一声,“可多了。”
戚蓓蓓心里一慌,空着的手无意识掀着一抹被角,闷声问:“我干嘛了?”琇書網
“想知道?”
“想。”
人横竖都有一死,最重要的是死得明明白白!
盛景初叹了口气:“你先把抢我的U盘送来,我下午要开会,资料都在里面。”
戚蓓蓓眨了眨眼睛,众焦在那小小的长条形物件上面,“我怎么可能能从你手上抢到东西?”
“不信?”他好整以暇地问,顿了几秒,他说:“从私人电梯进,我会安排人下去接你,直达我办公室。”
戚蓓蓓抬头,对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好,我这就来。”
****
盛景初让人把她载来,再从秘密通道让她上了电梯,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独自站在电梯里,四面是擦得光亮的镜子,上方的空调凉凉地吹着风,电视屏障放着今日的新闻,主播的声音缓缓说着。
结婚这么久以来,她其实都不太清楚他们家是干嘛的,只知道三个字:很有钱。
看着电梯的层数缓缓向上升,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在第69层时,“叮”的一声,电梯停下。
门往两边开,眼前的环境明亮通透,黑色大理石铺着的地面微微反着光,灰白色的纱帘轻扬,落地玻璃之外是A市旳全景,办公桌的边上的他穿着西装革履,脸上神情认真又专心,低头看着文件。
电梯门在她身后关上,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放下笔,抬眸,“来了?”
她点点头。
他靠坐在椅背之上,双手环抱,把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漫不经心地说:“过来。”
戚蓓蓓慢悠悠地挪了过去,刚一抬眸,目光便死死锁在他脖子上的那几道抓痕之上,心里咯噔了一下。
瞧这抓痕,有点新鲜。
飞快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心下一惊,她作贼心虚地连忙藏在身后,欲盖弥彰。
盛景初看着她的小举动,脸色没有半点波澜,“我的东西呢?”
戚蓓蓓骤然回神,脸上充满歉意,手忙脚乱地翻着包,“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抢了你的东西,对不起。”顿了顿,她又嘀咕道:“你应该反抗、拒绝我的,怎么就真的由我拿了。”
盛景初懒洋洋地看她,神色平淡,“你以为我没反抗?”
她握着U盘的手一顿,瞪着大眼看他,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缓缓往前俯身,危险炽热的气息来袭,身上淡淡的檀香飘来,他微微抬头看她,下巴仰起,正好露出了脖上的“罪证”,他舔了舔唇瓣,哑着嗓子问道:“是谁昨晚说,我不给你的话,就要当场办了我?”
戚蓓蓓愣愣地看他,呆若木鸡,半晌,她愣怔地说:“我没有吧......”
迎着她的视线,盛景初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他和办公桌之中。
喉结滑动,下颌线流畅无比,本应充满线条感的脖颈多了几分突兀的抓痕,暗示了过程的激烈。
桃花眼微眯,多了几分暴戾之色,距离近了,连她脸上细软的小绒毛都能看清,高挺小巧的鼻子衬着两抹天然的腮红,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映着他的倒影,红唇微启,仿佛在邀请别人一亲芳泽。
渐渐的,粉意自颊边蔓延到耳珠。
盛景初俯身,桃花眼里无波无澜,薄唇勾出一抹弧度,声音染上莫名的暗哑:“你昨晚说,我不把U盘给你的话,你就要撕破我的衣服。”
戚蓓蓓:“......”
“在我脖子上面种满吻痕——”
戚蓓蓓:“......”
“还要天天——”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后续,戚蓓蓓怯怯地看他,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天天什么?”
他俯身,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一阵痒意传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舔了舔唇瓣,眸色一暗,声音里夹着沙意:“榨干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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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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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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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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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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