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惜年七点起来,去前台拿起电话,给家里打去。
许正升和纪小芸正在家中吃着早饭,二人晚上都没睡好。
俗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
“也不知道小年儿在那边咋样了,也没个来信儿,我就说我请个假跟小年儿一块去,你非不让,还说什么锻炼独立生活!”
纪小芸终于忍不住,抢先对着许正升开了枪。
许正升自然也是忧心忡忡,但却还在嘴硬。
“那么大个人了,迟早要出去的,锻炼锻炼能出什么事情。”
眼看俩人大战一触即发,电话叮叮叮响了起来。
纪小芸忙去接起。
“喂?谁啊?”
“妈,我。”
纪小芸终于美滋滋的露出了笑容,许正升还在装作矜持,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粥,实则耳朵翘起,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内容。
“小年儿,一切都好吧!”
这就是中文的艺术,明明是一句感叹句,却发挥着疑问句的作用。
“妈,我都好,人家给我安排的豪华酒店,可气派了!”
前台小妹一边剪着指甲,一边斜着看了一眼许惜年,这家伙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纪小芸又在电话里叮嘱好几句,许正升也终于坐不住了,过来“指点”了他一些在外生活的技巧。
挂了电话,退了房间,许惜年戴着草帽,背起他的大行囊,出去找了家早餐店,要了碗豆腐脑,吃了点生煎。
点点兜里零用的钱还有四十三,走着去往昨天的那家证券交易营业厅。
沪海人民真是领衔着国内时尚潮流,裙子那是一短再短,再加上沪海天热,不是白花花的大腿就是五颜六色各种丝袜,对许惜年年幼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路上的车开得很彪,三蹦子都敢跟在奔驰后面跑。
也不禁摩,一辆辆自行车里混着摩托车。
只在大厅门口,就能从一群股民的脸上看出很多东西。
坐到交易大厅,摘下他的草帽一看,果不其然,飘得一片绿光,上证指数开盘后就直接开始往下跌,挣扎几次也难掩跌落趋势。
许多人已经在后悔昨天没有反抽离场,看了看墙上大大贴着的那句至理名言。
“炒股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许惜年起身离开了交易大厅。
但他不知道,他年轻的脸庞和标志性的草帽,已经引起了许多股民的注意。
出了交易大厅,许惜年先去刚建成的外滩观光隧道逛了逛,坐着地铁一号线,就像是来旅游的的一样,沿路把听说过没听说过的地方挨个转了个遍,最后来到刚建成的金茂大厦下面,看着这座八角形如钻石般精致的华夏第一高楼。
“娘咧,以后在这里头开家公司,那才叫个气派。”
玩了一上午,许惜年兜里的零钱花了个精光,想着反正哥们不差钱,找了家看起来比较正宗的小本帮菜馆。
沪海菜在华夏口碑两极分化,因为常常是偏甜的口,受到了许多不喜欢甜口菜者的吐槽。
小服务员穿着条白色喇叭裤,笑盈盈的伺候许惜年坐下。
“侬想切点萨?”
她一口沪海话,许惜年没听懂,疑惑的向她看去。
“您想吃点什么?”
看了看菜单,没点红烧肉,沪海红烧肉被一致认为是最甜最腻的红烧肉。
要了盘草头圈子,一盘醉虾,一碗米饭。Χiυmъ.cοΜ
不得不说临海城市的海鲜要比内陆新鲜的多,一盘醉虾虾肉饱满,虾脑个个都带着膏,吃起来酒香浓郁。
“探店齁逼多,真假年子说,今日沪海小厨,一个人,68。”
伸手向心口的内兜摸去,空空如也。
许惜年脑袋上冷汗直流,服务员小妹笑盈盈的俏脸上也带了些许寒意。
又摸摸裤衩那边,依旧是空空如也,许惜年一回忆,肯定是火车上那个大哥给自己摸了个空,真是高手。
“小赤佬,想吃霸王餐?老板娘,有人吃霸王餐!”
这句许惜年听懂了,此时他全身除了兜里的两块钱零钱,剩下的钱都在银行卡里了。
“你听我解释!”
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妇穿着白色旗袍袅娜的走了出来,许惜年的目光不自觉的就陷入了她胸前的沟壑里。
“吃霸王餐?洗两天盘子吧。”
许惜年本想说,我去银行取点出来,但看了看那道深深的疤痕。
“大丈夫顶天立地,洗洗盘子又何妨。”
......
许惜年本以为自己到了沪海,bgm不是潇洒的乱世巨星,也是风云变幻的浪奔浪流,结果还没当上股神,先在店里当起了洗碗小工。
倒也不是他真没钱,他担心卡里的钱取走一点,有可能就得少买一百股,反正这几天也无事可做,就当在这里打打零工。
没发生像电视里一样给人家摔碎好几个盘子的场景,许惜年反而还挺悠闲,与饭店几人也熟络了起来,老板娘江蝉夏三十出头,刚才骂许惜年小赤佬的服务员小妹叫项彤彤,是个大学生过来打打零工,除去她还有一个服务员吴姨,和后厨两个掌厨的大师傅。
许惜年没事调戏调戏项彤彤,然后偷偷瞄一会老板娘,洗盘子的日子倒也还算幸福。
“小兄弟,侬是哪里人?”
店里客人不多,服务员吴姨与许惜年闲聊起来。
“唔系从青州来跌。”
许惜年模仿着来了句蹩脚上海话,把吴姨逗的前俯后仰。
“多大了?有没有对象?”
吴姨尽量用普通话和他交流。
“还没有呢。”
“我给你讲啊,这个彤彤可是个好女孩,和你年纪也相仿。”
许惜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项彤彤,这女人像个小辣椒一样,要是娶回家,可有罪够受的。
“吴姨,咱们咋只有老板娘没有老板啊?”
吴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
“老板娘是个可怜女子,嫁了个不是人的东西离婚了,我给你讲,老板娘可是个有学问的大人物。”
许惜年还想多八卦一点东西,耳边却传来小辣椒的尖叫声。
“许惜年,再偷懒你就多干一天!”
无奈的对吴姨笑笑。
“您看看吴姨,这可厉害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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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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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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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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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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