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臃肿肥胖的身体凌空接住弹回的斩骨刀,双刀舞成一道旋风,接连砍在霸王枪上。
长枪嗡的一震,陈由身体倒飞近丈,脚下撞飞了一地木柴干草。
他眼中惊疑不定,几天不见,李彦竟然强了这么多!
身后,已经有两柄剑交织激荡。
姜糖已经悄无声息闪出,身影在空气中时隐时现。
细剑与软剑不断叮叮当当,发出悦耳声响,一如蜂鸣,一如水滴。
叶湛清身着大红袍子,神色癫狂,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转轮王说了,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把肉骨还魂丹给我……我就能和夫君团聚了。”
她声如蚊喃,细不可查,李彦只能听到只言片语,“转轮王”“夫君”两字传到耳中,他心头一震,大喝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叶湛清!林斌已经知道你是冤枉的!你弃暗投明,现在还为时不晚!”
叶湛清的剑法顿时乱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出剑更急。
出剑时的水滴之声,渐渐连成一片,如同暴雨降临。
“林斌如何看我,我不在乎。”
“我只要我夫君活过来!”
“碧水剑法!”
她剑势一变,软剑如同水流一般,剑尖闪动,转过九曲十八弯,绕过蜂刺剑,点向姜糖身体各处。
姜糖身体黑雾升腾,道道煞气化为数十条黑蛇,嘶嘶作响,直欲择人而噬。
跨入日游神之后,她已经无需双手掐诀,只需要念头一动,就能把煞气凝练成各种形态。
叶湛清剑势密不透风,莹莹青光亮起,真气附在碧水剑上,剑芒吞吐,斩散无数蛇头。
只是蛇头聚而复散,如同麻绳一般向着她身上攀援而上。
叶湛清无奈后撤,身后却有厉鬼悄然升起,阻了她一下。
剑芒暴涨,一剑斩了这鬼,然而她身形已经迟滞,又被姜糖缠上。
四人在此激战,早有人听到声音,手持刀剑纷纷站起,就要向影壁后面来看。
轰隆!
影壁倒塌,一个圆滚滚的身体横飞而出。
李彦手持霸王枪,双目如虎,跨过影壁,向着狼狈逃窜的陈由刺来!
众人一愣,齐诚远猛地擎出长刀,就要前去相帮。
嘭!
齐诚远后背一痛,巨力袭来,他哇的一声,鲜血随着内脏碎块被吐出!
他长刀舞得如同六出梅花,一瞬间暴射出六道寒芒。
一声轻笑,崔掠伤身影后掠,与叶湛清站在一起。
“崔!掠!伤!”
齐诚远咬牙切齿的叫道。
“你究竟何时投靠了朱衣楼?”
崔掠伤捏了捏眉头,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我算数不好,应该也就十几二十天吧。”
“叛徒!你不感到羞耻吗?”
齐诚远怒吼道。
崔掠伤歪歪头,
“江湖中人嘛,谁出的价钱高,我就跟谁,有什么寒碜的。”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拿着什么荣耀啊、尊严啊当饭吃?那些东西,也只能骗骗小孩子罢了。”
“枭神出手,凌冲绝对无法逃出生天了,宁远诛邪司这艘船要沉了,难道要我跟你们一样,傻傻的溺死在水里?”
“诛邪司同仁,随我诛杀此獠!”
齐诚远身形摇晃,口中溢血,长刀却稳稳指着崔掠伤。
他眼中满是仇恨,直欲食其肉,寝其皮!
嗤!
一柄短刀从背后插入,胸前透出一截刀尖。
齐诚远愕然向后看去,袁华已经浑身颤抖,迅速后撤。
“小袁,你竟然……”
齐诚远面如死灰。
这一刀,不仅扎在了他身上,更扎在了他心里。
过往多年培养,对袁华寄予的厚望,一朝灰飞烟灭。
“处首,别怪我,怪只怪司首处事不公,捕风处处首的位置,明明应该是我的,可就因为李彦,我在诛邪司内,沦为一条败狗!”
“诛邪司给不了我公道,我就去朱衣楼要。”
齐诚远痛苦的闭上双眼,道:“弑杀上司,助纣为虐,成为一名杀手,这就是你要的公道吗?”
袁华低头不语。
崔掠伤哈哈大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刀,该让你醒醒了。”
袁华嗫嚅道:“处首,我这一刀只扎在肺上,你要是立刻封禁穴道,停止动手,还有的活。”
“住口!”
齐诚远猛地张开双眼,短刀竟从胸膛被逼出,如羽箭一般,射穿了袁华的胸膛。
胸膛鲜血狂喷,他屈指如电,点在胸口上,暂时封住了鲜血。
蓬!
头顶束发的高冠被涨裂,他须发皆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老狮子。
长刀扬起,齐诚远怒吼着冲向崔掠伤。
犹如老狮子露出了他最后的獠牙!
崔掠伤惊道:“你这样透支身体潜能,是在饮鸩止渴,莫非你不想活了么?凌冲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这样卖命!”
“休要羞辱老子!”
齐诚远狂怒之下,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
“你这种宁国来的小人,怎能理解昔日辽东妖人横行,十室九空的惨状!怎能理解昔日诛邪司抛头颅,洒热血,保住辽东二十年太平的荣耀!”
“老子年少之时,不知斩了多少你这种江湖败类!”
崔掠伤连连抵挡,劝道:
“你也说了,这都是昔日往事,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不要死脑筋。”
“时代变了,但是老子没变!”
“儿郎们,随我——”
“诛邪!”
齐诚远不顾伤势,刀光道道如同匹练,滚滚如雷,将崔掠伤罩在其中。
崔掠伤却不与他硬碰硬,只是不断缠斗,充分发挥他身法的优势,脚印遍布房梁、神像、石柱。
齐诚远这种状态绝对持久不了,崔掠伤要凭借自身的身法,硬生生耗死他!
诛邪司中人,只有十个左右协助齐诚远出手。
其余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各自观望。
昔日的诛邪处老人已经牺牲了不少,新补充进来的诛邪处中人,难免良莠不齐。
诛邪司人来源于江湖,许多人惯会见风使舵。
眼下这种情景,诛邪司能否存在还两说,何必为诛邪司卖命?
再者说,连袁华都背叛了诛邪司,会不会还有别人?自己出手,会不会受到别人暗算?
一时之间,人人戒备。
“哈哈哈,真是一场好戏,我再来添把火,如何?”
披风舞成五彩旋风,从天而降。
有老者将两柄刀一甩,火焰顺着刀身熊熊燃起,诛邪司人惊呼不断,已经有数人倒地。
“小心!”
李彦逼退陈由,一枪拦在齐诚远身前,挡下两只细不可查的银针。
他眯起眼睛,对着面前之人说道:
“薛老板,你怎么把嫂子的针线都偷出来了?回家之后,也不怕家宅不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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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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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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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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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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