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桌子疼。”
“错了。”
李彦拖着他,咚咚咚撞着客栈的外墙,乞丐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知道哪个疼了吗?”
“知道了,头疼。”
乞丐颤抖着回答。
“那还不赶紧滚蛋!非要试试自己的头硬还是客栈的青砖硬?”
李彦松开手,乞丐连连后退,向后面躲去,周围围观的乞丐气焰顿时一消。
“我的腿,我的腿啊!我的腿断了!”
被踩断腿的乞丐已经不打滚了,他过来挡在李彦的面前,哭嚎道。
“大家快来看啊,悦来客栈欺凌弱小,连叫花子都不放过,我要被他们打死了啊。”
乞丐们目光都投过来,客栈掌柜和伙计也都变得愁眉苦脸。
这个乞丐能被选中来客栈闹事,本身就是混不吝的人物。
被李彦踩断腿后,更是打定主意。
以前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一定要想办法讹上李彦。
他正在哭嚎,忽然觉得天似乎黑了,抬头一看,李彦已经俯下身来。
“你要干什么!”
李彦沉声说道,
“悦来客栈是宁远城有名的老字号,绝不会干出踩断人腿却不赔偿的事情。”
铛啷啷一声,一块碎银扔到乞丐的碗中。
“我打听过了,宁远城正骨郎中,接个断骨,要收一钱银子。”
“但是呢,碗里的银子,有两钱。”
乞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双手撑地,向后爬去。
“我不要了,不要了。”
“那怎么行?岂不是要我坏了悦来客栈的招牌?”
李彦温和地笑着,在乞丐看来,却如同地府勾魂无常一样恐怖。
乞丐拖着断腿正在后退,就见李彦一步踏出。
人影闪过,另一条腿传来咔吧一声。
“现在,咱们就扯平了。”
“如果还想做买卖,你的手,悦来客栈也可以负责收。”
做完这一切,李彦目光如刀,扫视着四周。
“还有谁想卖腿?”
乞丐们发一声喊,抬着断腿的乞丐向远处疯狂跑去。
李彦看着他们的背影,呐喊道:
“悦来客栈做事,童叟无欺,一钱就是一钱,两钱就是两钱,绝不欺负老实人。”
“少东家,这样做事,是不是有些霸道……”
已经看呆了的掌柜出来,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是谁?”
“我是柳家的少爷啊,宁远城大家族的少主之一,仗势欺人是我的专业,纨绔膏梁是我的代名词。”
李彦拍拍掌柜的肩膀,笑着说道:
“我要尊重我的身份,干一行,爱一行。”
老掌柜一时语塞,总感觉不大对,似乎又找不到角度反驳。
“以后一段时间,我会经常来这里的,如果还有不开眼的来闹事,我不介意再跟他们做一笔买卖。”
……
宁远城西,永宁坊。
这里位于宁远府城的西南角,颇为偏僻,人迹稀少,居住在附近的大多是底层的小摊贩或者一些破落泼皮。
而在一处外墙已经坍塌大段的破败大院内。
乞丐们三五成群,半坐半躺,在院中晒着太阳。
这里是乞丐们的聚集地,宁远城所谓的“丐帮”总部。
院中人都是身强力壮,精神抖擞,哪有在外面那可怜至极的模样?
在台阶上端坐着一个脸颊瘦长的男人,门牙外凸,脸上点着一颗黑痣,上面长着一根长长的汗毛。
贾富,又被称为“贾老鼠”,宁远的乞丐头子。
他看着台阶下被打断双腿的乞丐,面色阴沉,说道:
“这小子是什么来路?打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是柳家二房新过继过来的儿子,叫李彦。因为刚来柳家,还没来得及改姓入族谱。”
“没来得及入族谱,那就称不上是柳家的少爷。”
贾富冷笑一声,从台阶上站起来。
“只不过是钱氏的远方子侄罢了,竟敢这么嚣张。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都不懂。”
“老大要出手教训他?”
台阶下的乞丐喜道。
贾富点点头,又对一个乞丐说道:
“老三,你去找墨白,告诉他我们这儿的情况。”
“我们的人因为帮他受伤了,让他加钱。”
说罢,他挥挥手。
“都散了吧,把石兄弟送到郎中那儿去,药费我来出。”
众人散去,他走近屋内,喊道:
“乖儿子,快出来,有事情做了。”
没过多久,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来到面前。
他眼神呆滞,头发乱蓬蓬的,看样子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乖儿子,有人欺负爹爹,我要你去教训他,打断他的手脚。”
说罢,贾富有些肉疼的拿出两张符纸和一张面具。
“妈的,穿墙符和大力鬼王符制作至少要耗费我上千两银子,这笔钱一定得让柳家来出。”
与当日钱氏所用的神行符不同,这些符纸上面的符咒横七竖八,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透着一股邪意。
他用舌尖血激发符纸,撩开小乞丐衣衫,啪的一声贴在小乞丐胸前,小乞丐胸前顿时泛起荧光。
随后,他又念念有词,小乞丐背后有红光闪烁,隔着衣服也能看到,红光连成一个鬼脸的图案。
“幸好青蚨尸傀咒只要烙印在皮肤上就能重复使用,要不这笔买卖真亏大了。”
他喃喃道。
片刻后,贾富如同老僧入定,静坐在原地不动。
小乞丐的眼中则两眼翻白,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与贾富倒有三分相似。
他带上面具,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机械的伸腿迈腿,向着门外走去。
……
宁远城长平街上,矗立着一栋三层楼宇。
楼宇外侧的长廊上有不少女人花枝招展,挥舞着各色长袖招揽着客人。
李彦摸了摸鼻子,再次确认了一下地址,似乎并没有走错路。
青竹轩。
名字叫的颇为雅致,似乎是什么文人雅士的居所。
但实际上,这里是宁远最大的青楼之一。
李彦正在犹豫该找个什么理由进去。
毕竟自己从小生在赤旗下,长在春风里,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
明目张胆的进这种令人快乐的场所,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理负担。
“这位爷,您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姑娘们这么多,看花了眼了?”
一个浓妆浓抹的老鸨样女人,满脸堆笑,把李彦拉进了青竹轩内。
李彦不由自主,被拖着走近了楼内。
青竹轩内,熏香袅袅,香汗淋漓。
各色丝竹音乐声,男女调笑声,还有各种“哔”“哔”“哔”的声音,如同正在召开一场极乐盛宴。m.xiumb.com
看着楼内许多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再看着那些纯天然大长腿与明晃晃的圣光,李彦头歪了歪。
他本着欣赏美的目的,批判性的在楼内扫来扫去,重点用严厉的目光批评了几个玉碗半露的小姐姐。
奈何他盯得眼睛都酸了,几个小姐姐还是不知悔改,甚至还有人向他飞来媚眼。
太猖狂了!简直太猖狂了!
等找到机会,一定要跟你们秉烛夜谈,让你们感受身心的净化与洗礼!
老鸨看着静默不言的李彦,心中一乐,开口问道:
“公子是头一次来青竹轩吧?这里的姑娘可是全宁远最优质的姑娘了,闭月羞花,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见李彦不说话,她眼珠一转,又接着说道:
“如果对楼上这些姑娘不满意,我们还有梅兰竹菊四大花魁,各有韵味,公子第一次来,不需要预约,今天就能直接取号。”
见李彦还是不说话,她看了看李彦的身材,咽了咽口水,
“如果口味独特,不喜欢年轻的,老的也可以。”
李彦咳嗽一声,将目光收回,淡淡说道: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视察工作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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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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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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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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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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