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一愣,刚想开口,就见陆无忧又道:“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
说完,转头就要离开。
不知为何,贺兰瓷总觉得陆无忧现在看起来像是,许久之前喝了苦药,抱怨着问她有没有带糖似的。
幸亏他袖子距离她不远,贺兰瓷一把又给扯住了,道:“不要又话说到一半就走了,你要我管你,我……我努力看看。”她迟疑,“只是一般人,都不喜欢被管吧,你真的确定要?”
贺兰瓷以己度人,觉得哪有人喜欢被管手管脚的。
尤其陆无忧又看起来格外的……无法无天。
陆无忧则忍不住心道,这是努不努力的问题吗?
他差点被她气笑,转过头来,少女还是睁着那双轻灵通透的眸子望着他,格外认真,格外诚恳,让他刹那间有点哑口无言。
于是,陆无忧又心平气和道:“确定,你可以什么都管管,就像……”他试图举例,“说我不检点那次那样。”
贺兰瓷顿时有几分羞赧。
那是她在陪他出去清丈,最放松时说出来的话,倒也不是真的在怪罪,就是……他明明可以笑得很客气疏离,很有距离感,却偏要那么笑,笑得好像对谁都含情脉脉似的,让贺兰瓷觉得很……
她自己也形容不上来。
事后反省,贺兰瓷也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有点多嘴了。
陆无忧自然有权利决定怎么笑,就算是招惹来的小姑娘,他大部分也都能摆平,女子不比男子,做不出来太多出格的事情顶天也就是韶安公主和魏二小姐这样双方的境遇也迥异。
“……我那么管,你真的不会生气?”
陆无忧颔首道:“当然不会……我,还挺高兴的。”
贺兰瓷拽着他的袖子琢磨了一会。
陆无忧也不急,就这么耐心等着她。
一会后,她突然抬头看他,指了指边上桌案上的点心匣子,道:“下次回来带点心的时候,能不能就带那种用油纸包的,这个匣子很华而不实,而且价钱也很贵。”
“……”
陆无忧转头有些荒唐地看向那精致玲珑的点心匣子,半晌道:“原来你不喜欢,行,我下次不带这种匣子了。”
“还有……”贺兰瓷想了想道,“穿旧的衣裳也不用直接丢了,能用到布的地方很多。你想吃什么不想吃,可以提前和厨子说,不要都做了,才突发奇想带我出门吃,很浪费。”
陆无忧道:“……所以你不觉得惊喜?”
贺兰瓷诚恳地思忖道:“还是有一点的,但也很心疼菜。”
因为花的都是陆无忧的银子,她还不好意思说。
陆无忧表情很佛地看着她,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贺兰瓷见他面色不虞,道:“你要是不高兴,就算了……”
“我没有不高兴。”陆无忧平静道,“只是有点无语,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贺兰瓷犹豫。
她爹虽然没教她过夫妻如何相处,但教过她为人之道,平和中正,谦逊宽容,与人为善,虽然她也没完全照做,但在陆无忧这里,她尽量不想让对方不高兴,说多了总觉得迟早要吵架正儿八经吵架那种。
陆无忧则已经从她的神情里,大概弄明白了:“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得跟我说清楚,我不是每次都能明白你的意思,用不着太在意我高不高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多顾虑和包袱。”他顿了顿,道,“你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顺带……管管我。”后面三个字说得很轻。
贺兰瓷又琢磨了一会:“……总之我尝试看看。”
表姐姚千雪听闻在林章和魏二小姐婚宴上发生的事情,没两日就又上门。
新婚的时候她不好意思过来,怕给贺兰瓷添麻烦,后来得了消息,知道她过得还不错,才偶尔在陆无忧不在时上门,这次风风火火赶来,当即便问道:“你夫君跟你发火了没?”
贺兰瓷愣道:“发什么火?”
姚千雪微讶道:“不是北狄那个小王子在魏二小姐婚宴上当众,为了你要跟你夫君比试吗……难道消息有误,不能吧。”
她和魏二小姐关系不算亲近,所以那晚并没去。
贺兰瓷道:“事情是这样,但他没发火……表姐,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发火?”
至多是有点生气,还是生自己的闷气。
姚千雪理所当然道:“正常男子都会不开心吧,尤其他还对你挺上心的,这种事那就更不能忍了。”她又揉了一下眼前少女的脑袋道,“不过也是,我们小瓷这么好看,谁舍得跟你发火。”
“……会到发火的地步吗?”
“怎么不会!”姚千雪语气微提道,“我上回去我表姐那里,就是已经出嫁的那个二表姐,不过是出门打扮得花枝招展了一点,路上遇见个俊俏小后生问路,多聊了两句,被表姐夫看见误会了,表姐夫大发雷霆,说她红杏出墙,二表姐回骂他胡乱冤枉人,两个人好吵了一通呢,还是我姑母亲自上门去劝的姑爷,回头还安慰我二表姐,表姐夫他也是太在意她才会如此。小瓷,你……和这个北狄小王子应该没什么吧?”
贺兰瓷摇了摇头:“当然没什么。”
这个八卦和贺兰瓷以往听到的没有太大区别。
她以前听到只会心有余悸,觉得夫妻之间难以相处,还是再努力忍让一些为好,现在她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又道:“……什么叫太在意她才会如此?”
姚千雪张口便道:“当然是因为心悦之啦,表姐夫求娶二表姐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就你知道,我那个二表姐也很招蜂引蝶的,她自己又不喜欢在家闷着,表姐夫在外见着,对她一见钟情,便失魂落魄一门心思地上门求娶,娶回来自然是疼得如珠如宝,只是醋劲也大……当然,我是不太喜欢这个表姐夫的。”
贺兰瓷又若有所思了一会。
姚千雪见状,便拿起她绣了大半,正待收尾的绷子道:“你的绣活进展如何,上次我教你的……诶,你这株玉兰绣得还不错嘛。”
比贺兰瓷刚绣那会的黑团团进步太大了。
“表姐,你再帮我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贺兰瓷仍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她绣得最认真,也是最好的一个,虽然也很简单,用白和浅灰的丝线,照着描好的图样,每一针都下得很认真很仔细,若是没有绣好,便拆了部分重来,断断续续才绣成这样。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在这方面很没有天赋。
姚千雪却似想起什么,突然沉声道:“你是不是又扎了满手?”她有些心疼道,“都跟你说了没必要这么努力,你之前那个荷包他不是也照样戴着。实在不行,你把图样给我,我帮你绣,绣好了就说是你绣的,我会绣得简单点,反正应该也看不出来。”
贺兰瓷摇头道:“表姐,这不合适,我不想糊弄他。”
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能领会陆无忧的意思,只能在别的地方也多努努力。
陆无忧则觉得贺兰瓷努力的方向有点歪。
比如现在,他下衙回来刚摘了官帽,贺兰瓷先端详了他一会,然后道:“你发髻有点歪,我帮你重新弄下。”然后踮起脚尖,开始摆弄。
然后等他进里间换常服,贺兰瓷道:“穿那件白的吧,我帮你拿好了,就放在凳上。”
陆无忧看见那件朴素的白衣,愣了愣,没说什么,径直换上了。
吃饭的时候,花未灵又在兴致勃勃地说她的见闻,陆无忧偶尔插上一两句,贺兰瓷便认真道:“食不语,吃饭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然后望向陆无忧。
看得花未灵不由小声对陆无忧道:“……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陆无忧觉得古怪想笑,心知怎么回事,但又不好解释,便道:“你也食不语,快吃饭。”
花未灵:“……”
吃完饭锻炼,她又盯着陆无忧琢磨,像想在他这个大活人身上,看出朵花来。
陆无忧正拿了块夹蜜枣的方糕,做餐后点心,一手拿一手托,吃得斯文优雅,但又十分惬意放松,咬到粘稠甜腻的蜜枣,他甚至还伸出舌尖,在沾了糖渍的唇上走了一圈。
贺兰瓷盯了一会,道:“你这样吃,会掉渣。”
陆无忧把蜜枣咽下去,道:“对,所以我不是托着呢,不会弄到地上。”
贺兰瓷道:“你就不能在桌上吃。”
陆无忧笑道:“没有在院子里听风赏月惬意,还能欣赏贺兰小姐锻炼体魄,对了,这树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他又指了指那几株正在努力蓬勃生长的小树苗。
说实话,现在她听到这个称呼也觉得有点别别扭扭的。
贺兰瓷道:“你不是问过了,大概五六年……也许三五年?”
陆无忧道:“它也长得太慢了吧。”他指着旁边新栽种的菊花苗道,“这都快开了。”
贺兰瓷有些奇怪道:“树都是这样的。”
陆无忧妥协道:“好吧。”
他吃完点心,又叫了壶茶,自斟自饮起来。
贺兰瓷道:“少喝点茶,不然晚上容易睡不着。”
陆无忧漫声应道:“行,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想管的没有?”
贺兰瓷道:“我再想想……对了,一会沐浴后换的衣裳,包括寝衣和亵裤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陆无忧一顿。
“倒也不必这么细致。”他不由又道,“你这么着,累不累?”
贺兰瓷迟疑道:“还好……你觉得不需要这么细致吗?”
陆无忧挑起桃花眼看她,那双眸子总让人有被深深凝视的错觉,偏不笑仍含笑意,就更有了几分含情脉脉,他凝望着她,片刻后道:“……你真是我见过最笨的姑娘。”
贺兰瓷:“……?”
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开始攻击她。
“算了,之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陆无忧又倒了一杯茶,语气温文,“看你累,我也累。你是当真不想走就行,我半分也不希望你是被迫着留下的。”他垂眸,似在看着杯中茶液道,“我又不是,离了你就过不了。”
他说得语气随意,却又仍带着一丝一缕解不开的结。
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
贺兰瓷总觉得陆无忧面前似有一道困境,他走不出去,她走不进来。m.χIùmЬ.CǒM
于是,她停下了动作,坐到了陆无忧对面,院中凉风习习,确实很惬意,她刚才满身的汗,被吹得干凉,这会头脑也分外清凉。
“要不……我们再谈谈。”
陆无忧微微抬眸看她。
“你想谈什么?”
贺兰瓷一向觉得没有谈话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又都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她短暂思忖便道:“是不是我管得不太对,要不,你具体跟我说说。”
陆无忧闻言轻声笑了,道:“这事没法说,得你自己感觉,不过真的不用急,我……也没有很急。”
他不急,但贺兰瓷却莫名有种焦躁感。
她站起身,走到陆无忧面前。
陆无忧还在摆弄他那堆茶不茶的,贺兰瓷发现,他但凡情绪不太对的时候,手上都会做些什么来掩饰,不喜欢把太直接的情绪暴露出来。
这点上,很多时候贺兰瓷也是这样。
不光是她爹的教导,也因为把直接情绪暴露,会让自己变得很被动,很难堪,很失了读书人的颜面,所以她宁可永远平静,也不会大吵大闹。
可眼下这样反而成了困局。
她低声道:“陆无忧。”
陆无忧手上的动作一停,刚转身抬起头,就被贺兰瓷软软拽住了衣襟口,他顺势看她,漂亮至极的少女面上透着一分连自己可能也不明白的惶惶之色,垂头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
像带着某种笨拙的孤注一掷。
一瞬间,陆无忧竟有种极其罕见的手足无措。
他甚至忘记接下来该要怎么做,只能任由那个笨姑娘用更笨拙的方式试图启开他的唇,像去撬开他的心扉,弄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舌尖带着一丝胆怯,一丝试探,明明是在做这么大胆的事情,却依然让人心生怜惜。
陆无忧深吸了一口气。
要命。
下一刻,他已经难以自持地将她一把捞了过来,贺兰瓷猝不及防被他拖拽,猛然坐到他的腿上,人也几乎贴了过去,陆无忧顺势一手扣住她的颈脖,一手按住她的腰,电光石火间,已毫不犹豫地伸出舌和她撞在一起。
这几天,他已经有在刻意没去亲近她了。
如果她真的选择要离开,去尝试全新的生活,那有没有他其实是无所谓的,他们还没有亲近多久,不过是短短数月而已,对上京的女子而言贞.操重要,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那么重要,就他所知,不在乎的大有人在那么只需要,他把贺兰瓷从他的生活中剥离即可。
之前没有贺兰瓷,十多年他都这么过下来,也没觉得自己缺了什么差了什么,甚至陆无忧一度觉得娶不娶妻都无太所谓,反正他也没有兴趣。
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生活,这应该不会很难。
他能够做得到。
可真当舌尖交.缠上的那一刻,那种致使人成.瘾大脑炸裂的感觉,瞬间流遍四肢百骸算了,去他的做得到!
陆无忧急切地吻着她,按着她腰的手越发用力。
贺兰瓷也有点懵,她还以为陆无忧最近比较清心寡欲,谁知他亲得她瞬间丢盔卸甲、七荤八素,长指还在她的后颈和腰上不断摩挲,按着她,反复侵.入……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这还是在院子里,头顶静谧的月光仍旧温柔飘洒,她就被陆无忧亲到近乎窒息。
鼻腔里全是陆无忧那股极淡的清甜,唇齿间有他刚吃过的蜜枣点心的甜味,还有淡淡的茶水涩味。
贺兰瓷身体酥.软无力地坐在他腿上,一双清澈瞳眸染满迷离的霞色,水汽蒸腾,脸颊泛红,呼吸紊乱,只能任由他折腾都快忘了最开始明明是她先亲他的。
好一会,贺兰瓷才想起她亲他的重点。
她有些艰难地往后仰着脑袋,结果谁想陆无忧又追过来,她不得不软手软脚地急停了一把,然后喘着气道:“……别亲了,能不能先说清楚?”
陆无忧也艰难地抽回自己的神智。
他快要忘光刚才在交流什么,大脑在愉.悦中被抽成真空,理智像握不住的浮冰这感觉糟糕透顶,又令人沉迷。
陆无忧按了一下额,终于给出了一个他根本不想说的答案:“是我没耐心,想你更在意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要求逐渐变多。
似乎很久没亲了。
就想说我爱感情戏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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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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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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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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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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