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苍白脸色相对比的,则是他手中的那一把剑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极为强大的剑道真意。
一时间,这整个剑道碑林里无数的石碑,仿佛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光彩。
剑者,兵者也。
主杀伐。
哪怕剑道衍生出千千万万不同的剑道,但最为根本也最早出现的一条根本大道,依旧是杀戮剑道。
剑这种兵刃,本就是为了杀人而制造出来的。
故而,在这无比强大也无比霸道的杀戮剑意之下,其他所有的剑意都显得渺小了起来。
风荷子感觉到了杨立侬手中那把剑突然的强大。
不。
它都不再是由杨立侬来主宰,相反,它才是那个主宰。
杨立侬不过就是将它举起来的人而已。
【不好,主人,快躲开!】龙飞剑灵的声音在风荷子的脑海之中响起,同一时间,龙飞剑灵直接从剑身中飞出,用整个身体护在风荷子面前,【主人,你快离开这里,我来替你挡下。】
龙飞剑灵的眼神出奇的凝重起来。
身为剑灵,没有人会比它更加明白杀戮剑道的可怕。
剑冢里有千千万万把名剑,每一把剑下都有着无数的生命。
但它们都不是杀戮剑灵,修的也不是杀戮剑道。
越是接近于根本的大道,就越是会遭遇天谴。
自古以来,修行杀戮剑道的剑修,没有一个是好下场。他们往往没有驾驭杀戮的心性,到了中后期,甚至会通过杀掉自己的亲朋好友来使得自己的修为增进,以杀养杀,比最强大的魔修还要可怕。
因此,剑修几乎都不会去选这一条道路。
谁也不想成为一个众叛亲离,也注定会遭受天妒的人。
修行是为了飞升成仙,而不是为了陨落。
但谁也想不到,此刻在杨立侬的剑中所展现出的正是一抹极为纯粹的杀戮剑意。这一击之下,它和风荷子两人都不可能躲得开。
而一旦被杀戮剑意击中,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你是我的本命剑灵,你若死了,我也废了。”风荷子心中自然是震惊无比,可在这个时候他却越要保持住自己的风度,“我风荷子,从来不可能背对敌人,做出逃跑的举动来。就算要死,我也绝对要死的轰轰烈烈。龙飞,如果这一剑注定是我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剑,我也想要看看我们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作为一名剑修,若是能够死在这样的剑意之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风荷子想到这里,脸上反而带出一抹笑容来。
龙飞剑灵叹了一声,还是钻进了剑身之中。
【愿与主人共进退】
作为剑灵,和剑修一起战斗本就是它的天职。
“风荷子,我是真的不想杀你。”杨立侬有气无力的看着不躲不避的风荷子,带着少许敬佩,又带着绝对的杀意。
同为年轻一代的剑修,没有人会没有听说过风荷子的名字。就算是以最严苛的剑修标准来衡量,风荷子都称得上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剑修。他若不死,长渊剑宗还得压着其他门派几百年。
若是他死了,长渊剑宗的气焰就得先下去一半。长渊剑宗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风荷子来了。
薛仁山和袁园两人分散开来。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杨立侬的这一招。
怪不得师门在交付“灵剑”的时候如此慎重,不想居然有这样的威力?杨立侬也不过是元婴期,可是他这一剑下去,就算是化神期怕是也得死。
“风荷子,再见了!”杨立侬双手紧紧的握住剑柄,剑身因为这磅礴的杀戮剑意已经开始产生一丝丝的裂缝。
当这一剑劈下,剑身直接化为齑粉。
但这一剑的剑势却是没有丝毫减弱,反而镇压的周围的一切灵气好似都停止了流动。
旁边的薛仁山和袁园两个人只觉得自己胸口发涨,一股寒意侵入灵魂,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宛如是从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剑光。
此剑招、剑意都绝非他们人间所有。
风荷子死死的握住龙飞剑,一口气抽干了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灵气,对着这从天而降的一剑狠狠的劈了过去。
龙飞剑也在这一刹那光芒大盛。
剑修和本命灵剑若是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往往会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来。
风荷子最后的这一剑,几乎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这一剑,也包含着他对剑道所有的领悟。
“此子若是不死,我天衍宗剑道一脉何时能出头?”
风荷子的剑光与剑道,在碰触到这从天而降的一剑之际,好似泥牛入海,被彻底吞没了过去。
只是刹那之间,风荷子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无数道细微的杀戮剑意所包裹,身上的极品法衣在如此之多的杀戮剑意之下逐渐失去防御功能。等到他等到被剑光包围,便是他身死道消之际。
龙飞剑灵还挡在风荷子的面前,它的伤只会比风荷子更重。
“咳咳,结束了。”杨立侬吐出一大口鲜血,看见风荷子和他的龙飞剑已经彻底被剑光包围,心中落下了大石。
一代剑道之子,便是死在他的手中!
哈哈。
哈哈哈。
任凭风荷子有再强大的天赋,再厉害的宗门背景,再逆天的气运。
在这如此强大的剑意面前,也不过就是纸老虎罢了。
今日之后,世人皆会知道风荷子乃是死在他杨立侬手中。
然而杨立侬等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怎么,风荷子的气息还在?
杨立侬一双眼睛仿佛见了鬼。
他看见那无比强大的杀戮剑意和剑光,竟然在逐渐缩小,而里面的人也逐渐显出了人形。
杨立侬看见的是一只半虚半实的手。
这只手上,握着一把剑。
一把看起来普通,却隐隐散发着奇特气势的剑。
“啊——”
薛仁山和旁边的袁园突然异口同声的吼了出来。
杨立侬转过眼去,发现薛仁山和袁园两人的身体不知为何被拦腰截断,而他们体内的元婴企图逃脱身体而去,却也被几股剑光缠绕。
此时发出吼叫的正是他们的元婴。
两人的元婴只来得及吼出这么一声,就被剑光彻底绞杀,转眼便是巨大的灵气消散,彻底神魂俱灭。
杨立侬几乎不敢置信。
这……
不可能!
薛仁山和袁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他们怎么会连一声求救都喊不出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
刚才那一剑,就算杀一个化神期都够了啊。
【小辈,你最后这一剑还算不错。】来人单手握剑,脸上还带着一个奇特的面具,只能勉强看得见他的一双眼睛。
风荷子只来得及看见对方这么一眼,听见这么一句话。
他整个人拿着剑,就这么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最后的这一剑,已经抽空了风荷子所有的灵气,加上他之前所消耗的,哪里还能支撑得起太多?
【主人!】龙飞剑灵连忙从剑身之中飞出,只是它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也是破破烂烂。
【罢了,也是有缘。】归一剑灵微微一弹指,给龙飞剑灵注入一丝剑气,【带着你主人离开这里。】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龙飞剑灵哪里还有以前的半分桀骜?
这个前辈,简直恐怖的不像是一个剑灵。
它挡在主人的面前,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恐怖的剑灵带着他的剑,将那无比磅礴的杀戮剑意和剑光全部都吸收了。
这不可能。
剑道之中,唯有修行相同剑道的剑意才能彼此吸收。
也就是说,这一位剑灵前辈,乃是主杀戮剑道的剑灵?
怎么可能?
古往今来,从未没有听说过有人催生出了杀戮剑灵。此灵杀伐太重,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会容许出现?
龙飞剑灵来不及细想,它只能赶紧带着风荷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剑道碑林的事情远远比他们想的更加严重。
【好了,碍事的人都走了。】归一剑灵扭了扭手腕,气定神闲的伫立在空中。只是他身上的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杨立侬几乎怀疑自己直面了死亡。
【你该告诉我,你是如何用出的这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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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手中的剑纸突然发烫。
他下意识的松手,却见这剑纸凭空燃烧了起来,转眼就烧的干干净净。
就在剑纸全部烧完的刹那,正在赶往东方深处的这些长渊剑宗弟子,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
他们呼吸紧促,头皮发麻,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好似他们只要再上前一步,走上的便是黄泉路。
而红丹剑灵更是瑟瑟发抖,不管秦海韵怎么呼喊都不肯给予回应。
“……怎么可能?”白夜喃喃自语道,“剑纸,烧掉了?”
他们妖族的剑圣大人,难不成是猜测到了这一切,所以才提前将剑纸给他们的么?
前面,到底有什么?
妖族大世界。
静坐在宫殿里的某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注视着某个方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却又带着少许的期盼。
“果然,是在剑道碑林里么?”
白夜属于妖修的本能告诉他,不能再深入了。
他必须就此离开,逃得远远的,怎么也不能再靠近了。
“师姐……”几个同门不由拉住了秦海韵的衣角,他们神色纠结,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嘴唇嗫嚅了好几下,才发出了声音,“师姐,让别的师弟师妹们都先回去吧,我跟你去。”
他们不能全部都折在这里。
在这么强大的剑意面前,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就算全部都去了,也只是徒劳送死而已。他们长渊剑宗没有胆小懦弱的人,但也不能白白送死。
秦海韵何尝不知?
如果说,大师兄在里面对付的就是这样的敌人,就算他们去的再多,也只是白白送命罢了。可是,他们就在距离大师兄也不过几步之遥,当真要彻底放弃了么?
易余弦在心里暗暗叫苦。
小一这是吃了什么雄风不倒的药了么?瞧瞧这阵势大的,要不是剑道碑林宽阔无边,外面的人又没有办法探查,他早就要引来无数大能们的注意了。
幸好目前还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也对,小一表现的过于强大,没有人会将他和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联系在一起。
只是,也不能闹得阵仗太大啊。
易余弦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气在快速的被抽干。
她不得不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掏出一瓶回灵丹,一口气往自己的嘴里倒,同时加快了自己体内的金丹恢复速度,想要努力支撑起小一的消耗。
可是,还是杯水车薪。
幸好现在大家的脸色都很苍白,所以易余弦看起来才不够起眼。
但也不行了啊。
易余弦感觉到自己体内不但灵气流失,但是心跳的速度却在不断的加快,而体内的金丹竟然开始缠绕起一丝一丝的剑意来了。
而金丹似乎在这丝丝剑意之下裂开了一道口子。
卧槽!
小一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突然我的身体里就有剑意了啊?
该不会自己以前随口说说的话是真的成真了吧,小一变得更强了,连带着她这个主人也跟着鸡犬升天?
不,不对。
小一说过,自己的修为若是跟不上他前进的速度,自己是会被反噬的。
要死了要死了。
她突然有点感觉梦回自己过劳死的前夕了。
那是她一口气加了两个月的班,每天夜晚靠咖啡提神、奶茶续命的时候。
当时她就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只是还抱着少许的侥幸心理。如今,感觉有点像是回到那个时候了。
小一啊小一,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的主人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我,不是当初那个创派祖师风有余了。
“师姐……龙……龙飞剑!”
庞秀突然喊了出来,似乎不敢置信。
眼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龙飞剑灵和已经晕倒的大师兄又是谁?
“大师兄!”
“大师兄回来了。”
“快,丹药拿来。”
众人手忙脚乱的接过风荷子,补损堂的弟子也连忙朝着龙飞剑灵飞去,“我的祖宗,您看看剑身破的,你差一点就要折了。”
易余弦捂住胸口,“言……言师兄。”
言文西察觉到了易余弦的异常,有些担心,“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我受到剑意激发,我感觉自己要快要碎丹成婴了。”易余弦咬咬牙,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回答来,“我要在附近找个地方碎丹成婴,言师兄,我要先离开。”
“什么,在这里碎丹成婴?”言文西大惊失色,“师妹,绝对不行,你如此模样,若是贸然冲击元婴极有可能会失败,运气好躺个十年八年,运气不好说不定你这辈子就毁了。”
冲击元婴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
不知道多少修士冲击元婴失败,陨落在了这关键的一步。有些修士甚至会用各种秘法宝藏就为了增加自己的结婴几率,哪怕是最低等的下品元婴,也能延寿五百载。
“师兄,你们不要再靠近我,你们的剑意会让我死的更快。”易余弦摇摇晃晃,“我没有想到,我居然真的会倒霉至此?”
剑修在强大的剑意压迫下突破是常有的事情。
可若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情况下被迫碎丹成婴,就绝对是好事变成了坏事。
“我之前有所准备,我要先行离开了。若是我再不找个地方静坐,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的剑灵已经在回来找我的途中了。师兄,抱歉。”易余弦和言文西说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冲去。
除了这个借口,她目前不可能找得到更好的,能够让自己独自离开的借口了。
“易师妹!”言文西想要出手阻止,但易余弦已经消失无踪。
“你们大师兄回来了,我也有要事,要先行告辞了。”白夜突然张口说道,“多谢诸位,就此别过。”
说完,白夜也同样原地消失。
“师姐。”
长渊剑宗的弟子们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管是突然重伤回来的风荷子,还是在这个时候被迫离开的倒霉师妹易余弦,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他们只能将决定权交给了秦海韵。
如今大师兄回来了,他们也就没有了继续前进的理由。
他们不是怕死,只是担心无意义的送死。
大师兄都伤成这样逃命回来,他们又能如何?
而易师妹,在这个时候被这冲天的剑意激发了金丹,如此情况下企图碎丹成婴,恐怕成功的几率不高。
好在易余弦如今还年轻,就算冲击一次元婴失败,只要寿元未损,以后依旧有机会再度冲击元婴。
“大师兄更重要!”秦海韵咬咬牙,只能狠下心来,“若是别的事,我便是拼了命不要也会追着易师妹而去,可碎丹成婴,我帮不上任何的忙。”
冲击元婴,只能靠修士自己。
而且易余弦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单独找个地方静静的闭关。
就算在这里呆个十年八年,都是有的。
“我先护送你们回去,再回去找师妹,为她护法。”秦海韵再度强调道,“若是师妹不幸冲击元婴失败,我便是寻遍天涯海角还会让她恢复如初。”
可是现在,她作为一个众人的主心骨,必须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长渊剑宗可以没有易余弦,却不能没有风荷子。
“师姐……”
众人无法,却知道向来爱护同门的秦海韵在这个时候只会比他们更加痛心。
而此刻的易余弦,一边飞奔,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直接露出荼蘼送自己的平安法衣。Χiυmъ.cοΜ
红色法衣在日光下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艳的灼人。
易余弦心念催动之下,法衣变幻出了面纱,将她的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
她不断的往自己的口里倒着回灵丹,猛烈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企图修补自己体内的金丹。
可是金丹却在不知何处升起的剑气缠绕之下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多。
好疼。
易余弦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一遍遍的粉碎,又一遍遍的重组,翻来覆去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刀,让自己彻底死了才好。
该不会,真的要在这个时候碎丹成婴了吧?
开什么玩笑。
我是剑修,又不是因果天道。
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搞什么言出法随啊。
易余弦只觉得荒谬。
这难道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
好好的待在宗门,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因为一时贪心跑到剑道碑林里来,就要承受这背后的高风险。
荼蘼当初是怎么说来着?拿到了归一剑,就注定自己要多灾多难。
我偏不信!
易余弦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继续朝着归一剑灵所在的方向冲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灵剑是我们长老给我的,我是经过重重测试之后才有资格拿到这把灵剑,法子也是长老教我的。”杨立侬此刻浑身是血,他的修为已经被尽数斩落,唯剩一点维持生命的灵气。
而他的道心,也被彻底的摧毁。
眼前的这个无比强大的剑灵,甚至都没有怎么出过剑。他似乎是顾忌着什么,一直用剑很是小心。
【说谎。】
“是真的……我们天衍宗据说有个可以赋灵的宝贝,一般的灵剑经过‘赋灵’之后就会变得强大无比,甚至比剑冢里有剑灵的剑还要强大。就是因为这样,天衍宗才特意开辟了剑道一脉。只是这种灵剑很少,我们天衍宗几乎需要用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制造出一把,我们天衍宗上下的灵剑加起来也只有二十把而已。”杨立侬断断续续的咳血,“赋灵的宝贝快用完了,我们来找新的。”
新的就在这个剑道碑林里。
归一剑灵正要继续逼问,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另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
本就是风中残烛的杨立侬在这股力量的出现之下彻底没了声息。
归一剑灵扭过头,冷漠的看着来人。
“我找了许久,也找不到剑道舍利。”来人轻声叹息道,“原来不知下落的那一块是到了天衍宗手里。”
“你是谁,来做什么?”归一剑灵警惕的看着来人。
他只是外强中干而已,不能再出剑了。
易余弦的身体承受力度有限,自己不能随意的花光她的灵气。
“我来,替曾经的风有余收敛遗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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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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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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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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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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