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镇卫家村看到卫凛驾着一辆马车进了村,起初还没认出来是卫凛,后来看清他脸上那道疤才知道卫凛竟然回来了。
“大娘好啊,吃午饭了吗?”卫凛看上去完全看不出从前的阴霾,笑呵呵的跟看着他们的几位妇人打招呼。
“吃……吃了!”其中一个大娘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心中暗想:这灾星突然间回来,她家的地不会遭殃了吧?
卫凛将她们的神色看在眼里,眸色暗了暗,将马车赶到卫二叔家里。
“卫凛?”正扛着锄头回家的卫二叔看见家门口停了辆马车,又见卫凛扶着一个妇人下来,不确定的叫道。
“二叔,是我!”卫凛把周秋意扶了下来,又抱紧女儿,才回头看着卫二叔。
几年没见,卫二叔老了许多,隐隐还有些驼背。此时见到卫凛,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浮了起来。“回来了好,快进家里坐。”
卫二叔是卫家村里唯一一家对卫凛好的人,说最好也不尽然,起码在别人都说卫凛是灾星的时候,他们一家没有落井下石。
在其他卫家族人逼迫卫凛交出家里的田地时,不仅没有出口相逼,反而还劝着他们不要做得太过。
可惜,卫二叔独木难支,在其他族人的步步紧逼面前,他们一家渺小得犹如空气中的灰尘。
“是卫凛回来了啊?”卫二婶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跑了出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喂鸡盘。
“二婶,是我。”卫凛看见卫二婶,脸色柔和了不少。将周秋意叫到跟前,对卫家二老介绍道:“二叔,二婶,这是我媳妇周氏,这是我女儿。”
卫二叔卫二婶见卫凛成了家,还生了孩子,都高兴得笑了起来。“好好,你们先坐。饿了吧?我去做饭,你们先等等啊!二丫,快出来给你大堂哥泡茶。”
正在屋里绣嫁衣的二丫应了一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细声细气的叫了声堂哥堂嫂后,便拿着茶壶泡茶去了。
“来,这是我们家在山上自己采的茶,你们尝尝看。”卫二叔换了件衣服出来,见二丫已经泡好茶了,忙招呼他们喝。
周秋意闻着这个茶味觉得有些熟悉,端起来喝了一口。入口有些涩,随后喉咙一阵回甘。“二叔,这是藤婆茶?”
卫二叔听见周秋意问他,憨厚的笑了笑,“是啊,这是藤婆茶,喉咙不舒服喝它有好处。”
卫凛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问道:“你认识这茶?”
周秋意嗯了一声,前世的时候她奶奶经常上前砍了回来自己炒制,藤婆茶好喝是好喝,炒制的时候比较费时费力。
“二丫,可以拜托你帮我把然然抱进你屋里吗?她有些困了。”周秋意见二丫坐在一旁,颇有些拘束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二丫愣了一下,看着卫凛怀里的小丫头,忙应了一声,“欸,我这就带她去睡觉。”
她以前也是这样将弟弟妹妹带大的,哄孩子睡觉她有经验。
“你这次回来,是要祭拜你爹娘?”等二丫抱着孩子进了屋,卫二叔问。
卫凛垂下眼帘,语气毫无波澜,“不是祭拜,是迁坟。这次回来,我打算把爷奶爹娘的坟都迁到云平。”
卫二叔怔住了,大哥大嫂死得早,爹娘以前是跟着大哥大嫂过的。“你……迁你爹娘的坟便罢了,你爷奶的坟别迁了。好歹还有我看顾着,你不用担心没人祭拜扫墓。”
周秋意也在桌子底下握住卫凛的手,劝道:“爷奶的坟,咱们不好迁吧?”
毕竟卫家爷奶不仅仅只有卫家爹娘一个儿子儿媳,还有其他儿子在呢。要是就这样被卫凛把他们的坟迁走了,岂不是让后人戳卫二叔的脊梁骨吗?
卫凛沉默下来,他不放心爷奶的坟由他们看顾。二叔性子太过绵软,三叔的性子又颇为刻薄小气,指望三叔是不可能的。
至于卫家的其他人,不要他的命就算好了,怎么会帮他看顾爷奶的坟?
他们还没商量好,卫三叔便带着一家老小上门了。“我听说卫凛回来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去三叔家里坐坐?”
卫凛冷冷的看着卫三叔,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爹娘走了之后尸骨未寒,他就叫嚣着要分卫家大房的财产。
他也是块硬骨头,卫三叔用尽全力都啃不进去。最后干脆当初卫凛是灾星的谣言,使得卫凛不得不变卖家产远走他乡。
“不敢和卫家三房攀亲带戚,我家现在可没有什么房子财产让你们惦记。”卫凛冷声开口,成功让卫三叔的脸一僵。
卫三叔显然是个脸皮厚的,不过僵了一瞬,又很快带了笑,“大侄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三叔能惦记你那点子东西?”
“这可说不准,当初卫三叔不就是用尽手段逼我交出家中财产的吗?”卫凛可一点都没跟他客气,卫三叔说一句,他怼一句。
卫三婶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叉着腰怒气冲冲的道:“你可别不识好歹,当初若不是我们大哥大嫂收养了你,你早就冻死在山上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顶心顶肺?”
“噗嗤!”正在箭弩拔张之际,一阵嗤笑声惊醒了众人。“瞧卫三婶说的这话,要是外人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将我夫君养大的呢!”
是周秋意,她笑眯眯的说完,站起来后沉着脸继续道:“当初捡到我夫君的是我的公公婆婆,养大我夫君的也是我公公婆婆。辛辛苦苦挣钱供书教学,习武认字。怎么到了你嘴里,说的好像养大我夫君的人是你们卫家三房呢?脸皮厚的我是见过不少,但是厚成这样恬不知耻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卫家三房一行人被周秋意说得面红耳赤,卫三婶恼羞成怒的指着周秋意,“你是何人?这是我们卫家人的事儿,与你何干?”ωωω.χΙυΜЬ.Cǒm
周秋意凉凉一笑,“我是卫凛的媳妇儿,是卫家大房的人。我也不好意思说是你们卫家的人,毕竟我的脸皮又没你们那么厚。”
开玩笑,卫三婶在这儿跟她扯皮。论打嘴仗她周秋意怕过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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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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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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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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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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