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小一的心眼这么小,她就应该不那么嘴贱跳出来,而应该躲得远远的才是。
不不不,以小一的个性,怕是自己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将自己找回来继续当陪练的。
小一是谁?
剑神风有余。
是让天上的仙人都觉得头疼的人物。
和他对练?别说他是将修为压制在出窍期了,就算是压制在金丹期,自己都不想要和他打好不好?这根本就不叫实战演练,分明就是自己单方面的被他血虐嘛。
“你不专心。”只是刹那的分神,就已经被风有余给抓住。
易余弦的身上再度多出一个红色的点。
风有余和易余弦的对练并没有用到真剑,易余弦用真剑,而风有余则是用的木棍。别说是真刀真枪了,就算是木剑,以风有余的本事也足够杀人。相比来说,木棍就要安全许多。
木棍上有鲜红的汁水,只要沾到了就极为显眼。
而易余弦和风有余的对战也很简单,风有余会用各种手段攻击,易余弦的任务就是接招和躲避。当易余弦身上被木棍击中一个红点,就意味着她已经死去了一次。而易余弦的目标很简单,要努力在四个时辰内,和风有余的对战死亡次数要少于百次才好。
听见起来一百次的机会实在太多。
然而真正对战的时候,易余弦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怖。
小一这个家伙,真是下了死手啊!
刚刚对练才一刻钟的时间,易余弦的身上已经多出了七八个红点。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坚持四个时辰了,想要坚持一个时辰都很玄。
虽然是木棍,但易余弦依旧感觉到被木棍点到的地方在隐隐作痛,痛的好像自己真的死去了好多次一样。
小一的杀戮剑道,实在有些太过吓人了。
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剑会从什么地方飘过来。明明她已经出剑格挡,但是在下一刻,自己又被刺中了。
不行,不能再只顾着防守了。
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被小一打残了不可。上班时间被打残倒也罢了,可要是表现的不好,以小一的个性,下班以后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易余弦已经感觉到了危机在步步逼近。
还是要攻击才行。
想到这里,易余弦毫不犹豫,当即就变幻了招式,开始一往无前的攻击了上去。
小一的确了解她不错,可同样的,她看了小一打了这么多次架,心里对他喜欢出的剑招什么的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数据,数据是根本不会骗人的。
易余弦用出了自己最熟悉的一套惊神剑法。
这是小一最初教会她的,也是她目前为止用的最好的。
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般使出,剑势宛如滔滔江水,夹杂着无所畏惧的威势,一时显得难以捉摸。
旁边观测着这场比试的众多弟子们也不由惊讶了起来。
记“易师妹的剑法,当然是叫人惊艳。”庞秀忍不住就摸了摸自己的剑,他早就想要和易余弦好好的打一场了,可惜一直都没有遇见什么合适的机会,如今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易余弦和归一剑灵前辈斗剑,他反而被激发出了强大的战意。
易师妹这也打的太漂亮了。
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没有任何的花架子,每一招都是奔着致命处去的。即使是在无数剑修之中,也少有修士会做到如此干脆利落,舍弃一切漂亮的剑招只为战斗杀人的。
“易师妹她向来如此,从来不会做无用功。”陈牧云与有荣焉道,“我很久以前认识她开始,她就是这样的个性了。”
比起剑修们来说,易余弦想的东西似乎要多得多。
她会去下意识的计算自己用了多少剑,多少剑是正面攻击,多少剑是佯攻,有多少剑被挡下,多少剑最容易命中目标。舍弃一整套的剑法,只为找出最有效率,最不容易被人防御的剑法。
易余弦的做法,在一些正统的剑修们看来,简直是剑走偏锋,乱七八糟。
她将好端端的剑法拆分的七零八落,根本不能完全的体悟一整套剑法的剑意,反而只追求效率,是极为功利的做法。而这样的思维方式,对剑修们立下道心根基来说无疑是有极大损伤的。
但易余弦的道,却并非剑道。
她是剑修不假,却不代表一定要走剑道。
就好像一个学计算机的大学生,不一样要成为程序员一样。
世界上的选择本来就有很多,何必让一个选择禁锢自己呢?
“怪不得易师妹能够成为归一剑的宿主。”言文西轻声说道,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这句话。
是啊。
作为从小听着剑神故事长大的长渊剑宗弟子们来说,有谁没有想过去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剑神呢?有谁在去剑冢取剑的时候,没有想过要拿到一把属于自己的归一剑,然后成为一名“以手中剑斩天下不平事”的剑修呢?
归一剑这种传说级别的神剑,若是和剑神先祖飞升也就罢了,它既然重新现世,又为何偏偏选中了易余弦?
并非说他们对易余弦有什么意见,只是单纯的在心里羡慕嫉妒为何神剑选中的不是自己一样?
每一个买彩票的人,也会天天嫉妒为什么中奖的人不是自己?自己每一天每一期都有在买彩票偏偏中不了,但有那么一个人就买了一次就中了,这又去哪里说理呢?
如今他们看易余弦,大约就是那些坚持不懈买彩票的彩民对一等奖得主们的羡慕嫉妒恨一样了。
但如今,他们好像渐渐明白了。
易余弦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风有余手中的木棍已经幻化出了万千棍影,在瞬间都朝着易余弦涌去。
真假难辨。
“哇,好强!”
“易师妹虽然用的是普通灵剑,但是归一剑灵前辈手里&记30340;木棍只是普通的木头,居然也能用的出这样的剑招么?”
“我怎么感觉这些虚影全部都是真的?”
“远距离都能感觉到归一剑灵前辈剑意的可怕啊,也不知道实战的易师妹是如何扛得住这样的压力的?”
几个跟班学习的剑修弟子们光是在旁边看着,就已经冷汗直冒了。
这看着实在太紧张刺激了。
他们分明都没有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从头到尾都只是剑招而已。但不管是刺、劈、削、砍,这些最基础的东西组合起来,却拥有着惊人的破坏力。
地面已经被他们的剑气打的坑坑洼洼了。
又来了!
易余弦看见风有余的剑招,心中早已经猜到了。
小一很喜欢用这一招。
他在对敌的时候,都喜欢用这一招迷惑敌人,然后一鼓作气的将人给打败。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小一,还是有点太小看我了。
易余弦却没有丝毫犹豫,她握着手里的剑,对着其中一道棍影的位置狠狠的刺了过去。
长剑刺中了唯一的真实的木棍。
剑尖已经刺入了木棍的正中心,木棍已经有了破裂的迹象。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小一,你不继续了?”易余弦停下来,有些气喘吁吁的问道。
她已经汗流浃背。Χiυmъ.cοΜ
时间才过去半个时辰,可是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战斗,实在太难把握了。
感觉比她一口气加班个三天三夜还要累。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她快要爆炸了,她得好好休息休息。
“你可以休息一下了。”风有余将木棍扔到一旁,“你刚才是怎么看穿我木棍的真实所在之处的?”
“嘿嘿,小一,你自己可能没有感觉,但是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易余弦反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心脏所在处,“你每一次用这一招的时候,剑尖都是对着人家心口左下偏三分的位置去的。这是你的习惯,你不知道么?我每一次都看的可清楚了。”
应试考试过的学生们都知道,高频出现过的考点是一定要学会背的。
只有学会划重点,才能做最少的题目,拿最高的分啊。
她都和小一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并肩作战过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怎么可能对风有余的剑法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风有余没想到自己的用剑习惯居然会被易余弦摸得清清楚楚?
但想想也很有道理。
以往风有余的对手,最多和他打个一两次,就会被他打败或者杀掉。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和易余弦一样近距离的旁观他打架那么多次之后而不死的呢?
也只有易余弦才有这个本事和能力,去统计风有余用剑的习惯,然后从中破解了。
记她还真的会投机取巧。
但意外的,风有余不但不觉得她这是耍小聪明,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大多数剑修们用的剑法也来回就那么几套,基础剑招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变化不同而已。易余弦既然有这个本事可以去统计去猜测别人的剑招,那就是她料敌先机了。剑修们要增加实战经验,所要学习的不也正是这些恶魔?
“那我就去休息了,我太累了。”易余弦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直接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张床来,准备躺上去好好休息休息。
恰在这个时候,喻压的通讯就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
“徒儿,归一剑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太好了!
易余弦赶紧跑到风有余跟前请假,理由十分正当,她得去看看归一剑的修补进度。
如今归一剑已经被验明正身,那么它的维修自然就不再是易余弦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门派的事情。补损堂宁愿自己倒贴钱也要努力好好去修补一下归一剑,这种要求易余弦和风有余哪里有不肯答应的?
火急火燎的就将归一剑给送了过去,所以今天比试的时候易余弦用的反而是其他的灵剑而不是归一剑。
风有余怀疑的看了易余弦一眼,“你可以等到你下班之后再去看。”
“那怎么行?这可是相当紧急的事。”易余弦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摸鱼的大好机会,“归一剑可是十分重要的,那是我的本命宝剑啊。要是归一剑修补的不好,不但你以后住的不舒服,也很耽误我以后的进度啊。我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陪你实战演练,但是归一剑一旦修补的不好,以后就特别耽误事了。”
易余弦摆出一副“你不放我去看归一剑我以后肯定要出事”的架势来。
风有余自觉已经看透了一切。
不过就是想要偷懒罢了。
借着一个正当理由,就在这里紧咬着不放了。
不过想想刚才她也的确很努力了,就先放过她一马,反正明天也还是要接着练的,“你去吧,只此一天下不为例。”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易余弦得到肯定回答,一点也不慌。今天有今天的借口,下一次就有下一次的借口,先将假请到才是真的。
易余弦一股脑的就溜的没影。
风有余转过头来,盯上了这些前来跟班学习的弟子们。
弟子们被风有余毫无遮挡的美颜直接暴击,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飞了。
“轮流来,每个人都和我打一刻钟。”风有余微微一抓,直接凝聚空气中的水分给自己做了一把冰剑,“打的过关了,就可以提前下班,打的不好,就给我练一万次的剑!”
“是!”跟班弟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既然易师妹能够打的那么精彩,他们也一定可以表现的好的。
……
夜晚。记
风荷子听说今日跟班学习的弟子们居然都十分有幸和归一剑灵前辈实战演练,心里十分羡慕。下一次跟班学习的弟子名单,他也必须要和掌门师父说说自己要加入才行。
不能因为他是大师兄,就没有他的份了吧。
而且,还听说归一剑灵前辈生的实在美貌,门内上下弟子都快扛不住了。
光是他,今天就接到了无数弟子们的怨念投诉,他们强烈要求剑灵前辈能够重新戴上面具,不要再考验他们了。
当然,被掌门真人狠狠的拒绝了。
“正好,让他们好好被磨练磨练。若是这点关卡都渡不过,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要追求无上剑道?”张蔚然给了这么一个回复。
不过风荷子知道,自家师父在前去和归一剑灵前辈见面的时候,也分明愣了好一会儿。
剑灵前辈生的的确很阻碍求道之心罢了,他也得好好努力,争取看习惯才好。
风荷子拿了一本清心经来到了陈牧云的房间。
这是他十分看好的师弟,希望师弟天天和剑灵前辈接触,不要生出什么不可控的心思来才是。
“你……你是谁?”风荷子走进门,看见一个肿成了猪头的脸。
“大师兄,是我。”陈牧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风荷子,“大师兄是来给我们送伤药的么?”
风荷子微微顿了顿,“我是来给你送清心经的。”
陈牧云稍稍转转脑子,就能明白大师兄现在在想些什么。
“大师兄,我觉得不必了,真的。”陈牧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沉痛的保证道,“我敢保证,所有前来跟班学习的弟子们,绝对不敢对剑灵前辈有一丝一毫的色心。”
他已经是相对来说受伤最轻的了。
庞秀那个倒霉蛋,因为在对战的时候多看了剑灵前辈的脸几眼,现在被打的已经要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比起担心剑灵前辈的美貌让他们道心不稳,还是先担心担心他们和剑灵前辈比试过后,还能不能拿得起剑这个问题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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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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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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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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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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