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阔,”刘阿姨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轻声说,“吃点水果吗?还有点心哦,你最喜欢的酸奶小蛋糕。”
江阔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酸奶小蛋糕!
他咽了咽口水。
“刘姐,我出去一下。”妈妈在二楼喊。
“现在啊?”刘阿姨说,“小阔还是不吃东西……”
江阔马上拉开了被子,把耳朵露出来,仔细听着。
但没听到妈妈的声音,连同刘阿姨的声音也没了。
江阔重新把被子拉上盖住脑袋。
“真不管他吗?”刘姐端着托盘从楼梯上走下来,压着声音,“昨天一天都没吃啊,今天又是大半天了,这么小的孩子,会饿坏的。”
“让他犟,”林晓谷往上扫了一眼,“最多犟三天,出不了问题,他还偷喝果汁儿了呢。”
“万一犟了四天呢?”刘姐皱着眉,“孩子是不该惯着,但也不能太不惯着了吧。”
“真犟了四天再说,”林晓谷摆摆手,走进客厅坐下了,“他跟他爸一样,吃不了什么苦,搁以前就是第一批叛变的那种,敌人一进村,挥着小白旗就出去了。”
“什么话!”江郁山啧了一声,“我起码能撑到用刑。”
“那你俩并肩作战吧。”林晓谷坐下,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去接了了了。”
“今天我去,”江郁山说,“我今天不去公司。”
“再给老师说一声,江阔还在为开车上学的事儿抗争,什么时候抗完了什么时候去学校。”林晓谷说。
“学习该跟不上了。”刘姐叹了口气,把托盘放到了桌上。“他什么时候也没跟上过啊,”林晓谷也叹了口气,“考个90分江总都能开香槟了。”
“学习是不如了了,”刘姐说,“按说脑子不笨,玩什么都不用学,上手就会,跟个神童一样,学个加减法怎么就跟脑子被糊上了一样呢,字儿也认不全,就会写个名字,上回还跟我抱怨说妹妹的名字为什么比他的好写。”
林晓谷笑得手里的杯子都差点儿拿不住。
“酸奶的吗?”江郁山伸手想拿一块蛋糕。
“哎呀,”刘姐飞快地把托盘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你吃别的吧,怎么还跟小朋友抢吃的。”
“他不是不吃么,”江郁山说,“这放到他想吃的时候都坏了。”
“你俩真是的!”刘姐很无奈。
“一会儿我上去劝劝他。”江郁山说。
“你别去,”林晓谷说,“道理都已经跟他说明白了,让他想通了自己下来,你别老做那个篑。”
“什么玩意儿?”江郁山愣了愣。
“功亏一篑。”林晓谷说。
江郁山笑了起来:“行吧,那我偷偷瞄一眼呢?他会不会晕过去了?”
“你儿子是那种饿晕过去了都不吃的人吗!”林晓谷说,“他之前写作文,理想是做一杯酸奶。”
楼下的几个人笑得很愉快,而且还很响,江阔蒙着被子都能听得见。
比他肚子饿出的咕噜声都要大。
他摸了摸肚子,等了一会儿,感觉很久很久,然后才掀了被子下了床,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眼睛凑到门缝里往外看了看,没有人。
楼下的笑声早就停了,变成了聊天。
江阔打开门,光着脚很小心地走出门,往二楼爸爸的茶室悄悄摸了过去,那里有酸奶和点心。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肚子很响地叫了一声。
咕——噜噜噜噜……
吓得他踮着脚尖一溜小跑着进了茶室。
刚想打开冰箱去拿酸奶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茶室里的落地灯是亮着的。
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空中。
他慢慢转过头,往桌子那边看了一眼。
爸爸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他,捂着嘴笑得都快抽抽了。
江阔没有动。
他非常尴尬,没有面子。
虽然他还没有拿到酸奶和点心,但这个动作已经很明显能看出来他的意图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跑掉还是继续站在这里。
“有红枣酸奶,”爸爸压低声音,“快拿,趁你妈没发现,我不跟她说。”
爸爸是在帮他。
但控制不住的笑让他看起来非常不可信,就像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江阔拧着眉毛盯着他。
“去拿啊儿子。”爸爸边笑边指了指冰箱。
“我不是来拿酸奶的。”江阔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坚定地回答。
“我知道,你是来散步的,”爸爸说,“顺便拿一杯。”
“不。”江阔咬着牙转身飞快地走出了茶室,走到走廊的时候又重新踮起脚尖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把爸爸响亮的笑声关在了门外。
酸奶没吃到,点心也没有拿到,肚子也很生气,叫得更响了。
咕噜噜噜噜噜的。
江阔非常郁闷地蹲在了门后面。
腿蹲麻了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阔啊,”还是爸爸的声音,“我去接了了,你一块儿去吧?”
江阔没有出声。
“今天你又没去上学,了了又一天没见着你,”爸爸说,“打架都没人打了,多孤单啊。”
爸爸这个话让江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一会儿她哭了我哄不好,你跟我一块儿去吧。”爸爸说。
江阔犹豫了半天,慢慢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走。”爸爸一挥手。
江阔站着没动,腿已经麻了。
爸爸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转头看着他:“晕了?头晕?饿得头晕了?”
“腿麻了。”江阔有些没面子,声音很低。
“你干什么了?怎么会腿麻了?”爸爸很紧张地走回来蹲下了,“爸爸看看。”
“不用。”江阔往后退了一步,腿立刻酸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刚是不是蹲着呢?”爸爸问。
江阔咬着牙没啃声。
爸爸看着他,然后开始笑。
江阔非常生气,要气得不行了,他咬紧牙关,转身就大步往床边走。
还没走两步,就觉得肚子上一紧,爸爸一胳膊把他兜了起来。
“不许进我房间!”江阔喊。
“好好好,这不就出来了吗?”爸爸兜着他出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你干嘛呢?”妈妈在楼下问。
“我俩去接了了放学。”爸爸把他翻了个个儿,扛到了肩膀上。
“别卡着他肚子了!”刘阿姨指着被卡在肩膀上的江阔。
爸爸又换了一下手,把他抱在了胸前。
江阔还在生气,挣扎着想跳下去,但没成功,被爸爸拎到了车库,扔到了后座上。
他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因为妈妈不让他开车。
爸爸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他看着里面的同学走出来的时候,他又有点儿想念学校。
但是他不能放弃。
“你在车上等我。”爸爸说。
“嗯。”江阔把下巴搁在车窗边,应了一声。
“爸爸——”江了了从校门里头传了过来,又尖又响。
江阔叹了口气。
爸爸过去,跟班主任说了半天,班主任还往这边看了过来,江阔赶紧把头缩回了车里。
“今天我们画画了,”江了了打开车门,上了后座,“老师把我的画贴到墙上啦。”
“你画了什么?”爸爸问。
“画了春天。”江了了说,“很多很多绿色。”
“春天只有绿色吗?”江阔说。
“就是现在啊,”江了了说,“就是绿色,深的浅的,现在还没有花,所以就是绿的,很多绿的!”
“有红的。”江阔说。
“绿的!”江了了喊。
“红的,花的。”江阔说。
“绿的绿的!”江了了喊。
“红的红的。”江阔说。
“绿的!”江了了拍了他一下。
“红。”江阔推了她一下。
“绿!”江了了又打了他一下。
“你俩又来了是吧?”爸爸在前面说。
江阔和江了了都没有说话,你一下我一下开始打架。
“哎——”爸爸喊。
江阔停了手,他两天没吃饭了,打起来没什么干劲。
江了了也停了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面包递到了他面前:“你吃吗?”
“不吃。”江阔转开了头。
“给你吃。”江了了把小面包打开了,执着地伸到了他面前。
江阔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浓浓的面包香。
“红豆的。”江了了说。
“不吃。”江阔咽了咽口水。
“红豆小面包——”江了了喊,“红豆哒!”
江阔一把把小面包拿走了,低头吭吭两口吃掉了。
“好吃吗?”江了了问。
“嗯。”江阔应了一声,飞快地往前面扫了一眼。
还好,爸爸没有笑。
“了了那天写作文了没?”爸爸问。
“写啦,我的理想是做个流浪汉!”江了了说。
“……流浪就可以了,”爸爸偏过头,“流浪汉就别了吧,流浪是你想要的一种生活态度,不是生活状态。”
江了了没说话,仰着脸想了一会儿:“那小阔想做酸奶也是态度吗?”
“他那是馋的。”爸爸说。
江阔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老师也这么说,说以后不能这么写。”江了了说。
“嘶——”爸爸皱起了眉头,“你们老师这么说就不对了啊,谁说理想就一定得是大人认定的那些,想当酸奶怎么了,多好啊,这想象力!”
江阔抬了抬眼皮。
“我回去得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爸爸说,“这样教育不对,扼杀想象力。”
“你不也这么说的嘛。”江了了晃了晃腿。
“老师的话份量不一样,爸爸是开玩笑,老师可不是,”爸爸说,“我得跟老师谈谈。”
“让我妈跟老师谈吧。”江了了说。
“为什么?”爸爸一挑眉毛,“我哪点不如你妈了!”
“你太啰嗦了。”江阔说。
“嗯,又不是公司开会。”江了了说。
“哎!”爸爸拍了一下方向盘。
理想如果不是酸奶,是什么呢?
江阔看着窗外。
段非凡看着面前的本子叹了一口气。
“哎什么哎!”老爸在外头喊,“写不出来了啊?别写了,出来打游戏!”
“……我昨天作业就没交!”段非凡喊,“已经罚站三节课了!”
“罚站了?”老爸的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
“嗯。”段非凡用膝盖顶着桌子,一下下晃着椅子。
“今天写什么写不出来了?”老爸走了过来,“我帮你写?”
“英语。”段非凡说。
“……小学生学个屁的英语,”老爸说,“拼音都没学利索呢!”
“你是不是不会?”段非凡抬头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会的,你们不就是哈喽薅啊油,俺饭安滴油……”老爸弯腰看了看他的作业本,“你这也不是在写英语啊。”“逗你的。”段非凡说。
“小玩意儿,”老爸在他后脑勺上弹了一下,“多大点儿学会逗你爸了。”
“疼疼疼疼疼……”段非凡搓着后脑勺。
“写作文呢?”老爸说,“我的理想……真他妈没劲,我小学的时候就我的理想,到你小学了,就你的理想,没完了,人就不能没有理想吗?”
“我就没有理想。”段非凡叹了口气。
“所以写不出来。”老爸说。
“嗯呐。”段非凡点点头。
“那你编一个,”老爸说,“什么科学家医生老师的,你理想就老师吧,还能顺便拍拍你们语文老师的马屁。”“我才不想那些个。”段非凡很不屑。
“那你想什么?”老爸问。
段非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扬脑袋,喊了一嗓子:“称霸江湖!”
老爸被他吓了一跳,愣了愣才往他后背上甩了一巴掌:“喊个屁啊!吓老子一跟头,要喊出去喊!我段非凡!要称霸江湖!我的理想是称霸江湖!”
段非凡靠着椅背,蹭了蹭被老爸甩了一巴掌的位置:“你这是家暴,成天打我。”
“这就叫打你了,我要真打你,你还能出声?”老爸切了一声,“哪天真打你一顿,必然让你记一辈子,就这么甩一巴掌,你明天就忘了。”
“不会。”段非凡说。
“后天忘。”老爸说。
“也不会。”段非凡挑挑眉毛。
“那下个月!”老爸不耐烦地说。
“还是不会。”段非凡说。
“你他妈就这么记仇呗?”老爸瞪着他,“好事儿不见你记一个!”
“你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儿啊!”段非凡立马说,说完又补了一句,“好事儿我记得更久。”
老爸瞪了他一会儿,笑了起来,在他脑袋上扒拉了两下:“说得热闹,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的事儿,我就不记得了,我跟你老叔打那么多次架,也就记得两三回,跟你爷奶的事儿,真是不记得了。”
“我能记得。”段非凡很坚定,“你不记得是你脑袋不好使,而且你离开家早。”
“脑袋是肯定好使的,估计还是离家早,”老爸拍拍他的头,“那你晚点儿离开家,咱爷俩一块儿多待几年的。”
“嗯。”段非凡点点头。
“段非凡!下来玩!”楼下有人在喊。
“写作业呢——”段非凡也喊。
“不写啦——”楼下喊,“下来玩!段非凡!下来——玩!”
段非凡没出声,盯着作业本上的字,我的理想。
“段非凡——”
我的理想是当老师。
“来玩——”
不行,老师太凶了,我的理想是……公交车司机。
“段——非——凡——”m.χIùmЬ.CǒM
我的理想是……
“段段段段段!非非非非非!凡凡凡凡凡!”
我的理想是!
段非凡摔了手里的笔,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门口冲。
“去哪儿!”老爸一边手忙脚乱打着游戏一边问了一句。
“去称霸江湖!”段非凡冲了出去,回手把门一带。
哐的一声。
“吃屁去!吓老子丢了一条命……”老爸在屋里骂。
跑出楼道就看到了他们班的几个小孩儿,一排坐在楼下的三轮车上,冲着楼上仰着头闭着个眼,跟傻子似的,正一块儿齐声大喊。
段非凡冲过去把喊得最起劲的李胖胖揪了下来。
“段非凡段非凡!”李胖胖仿佛中了邪,还在大喊,“下来玩!”
“玩个屁!”段非凡往他背上甩了一掌,“老子要!”
又甩了一掌:“称霸!江湖!”
李胖胖暂停了两秒钟,然后一仰脖子,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哭喽!”有人笑着喊了一声。
“笑喽!”又有人喊。
“又哭又笑喽!黄狗撒尿喽!”几个人一块儿喊了起来。
李胖胖哭得更带劲了,嗷嗷的带着喇叭声。
“别起哄!”段非凡指着他们几个,一瞪眼睛,“我看谁再喊的!”
几个人唰的一下没了声音。
李胖胖的哭声都停了。
“哭完了啊?”段非凡问。
“啊——”李胖胖一仰头又续上了。
“闭嘴啊!”段非凡手指头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李胖胖又收放自如地戛然而止。
“烦死了,”段非凡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砖头,“我写作业呢!喊喊喊!”
“抄我的。”何壮壮说。
“写作文呢!”段非凡说,“我的理想!抄什么!怎么抄!”
“你跟我理想一样就可以了,”何壮壮说,“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飞行员!战斗机飞行员!”
“你近视都二百度了,”段非凡说,“得眼珠子换俩才能去。”
“啊?”何壮壮愣了愣,“不能近视吗?”
“当然不能啊!”段非凡说。
何壮壮愣了半天,低下了头。
“哎,”段非凡拍了他一下,“理想嘛,就是用来想的。”
“啊?”何壮壮看着他。
“啊什么啊!”段非凡晃着肩膀往胡同口走,“想一想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想了怎么地!”
“对啊!”何壮壮立马高兴起来,跳下三轮车,跟在他后头一块儿晃着肩膀走,“我就想当飞行员!”
“我就想当总统!”李胖胖跟过来,晃着肩膀喊。
“我就想当老板!”
“我就想当……当……科学家!”
“段非凡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你爸爸。”段非凡笑着说。
“我告诉老师!”
“告呗,我又不是想当老师的爸爸。”段非凡嘎嘎乐着。
“想当什么啊!”
“我想想啊,”段非凡仰起头看了看天,没看到,就看到了头顶的路灯,还挺晃眼,他眨了眨眼睛,“要不我当个中彩票的吧,中一百万,给我爸和我老叔,开个大饭店,超级大的那种。”
“卖牛肉吗?”
“嗯!”段非凡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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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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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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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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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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