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以前因为不住校,跟同学接触很少,几年下来人脸都未必能跟名字全对得上,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压根儿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而身边的朋友,也基本没有谁会碰上这种“被人欺负”的局面,顶多叫“打起来了”,只要没打到自己头上,他只需要在一边儿看着就行,除了大炮,谁跟他也没有需要出手帮忙的那份关系。
相比之下,隐形人马啸其实跟他更不熟,开学到现在说过的话统共没有二十句,峰值出现在他洗衣服那天。
但查寝组第一次来找麻烦的时候,马啸是最先出手帮他的,要不是段非凡拦了一下,马啸会继续追出去对卢浩波进行痛打落水狗活动。
对,段非凡当时就没让马啸再打下去。
段非凡现在也让他不要管。
可看着马啸被推倒在地又被垃圾桶撞了一下的时候,他就一个念头。
这他妈得管。
江阔走得很快,他没跑过去纯属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过于像一个热心市民。
但他没能走出几米。
段非凡两次抓他胳膊都被他甩开了,混乱中段非凡顺手一抄,抓在了他脑袋上。
头发被他抓着往后一带。
江阔顿时觉得自己眼睛都被扽大了一圈。
虽然段非凡马上就松了手。
他还是愤怒地回过头,发出了邀请:“你他妈想打架是吧?”
“非管不可是吧?”段非凡看着他。
嗯呐!
江阔没说话。
“行,”段非凡叹了口气,“我去。”
没等江阔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段非凡已经往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你……”江阔赶紧想要跟上。
“拉着他!”段非凡回头怼着他鼻子指了一下。
董昆他们几个立马扑了上来,拽胳膊抱腰地把他往后扯开了。
“你们干什么!”江阔震惊了。
“别冲动,”丁哲一边安慰他,一边抓着他胳膊一点儿没松劲,“别冲动,这事儿不是冲过去帮他打一架来解决的!”
江阔动不了,只能被几个人架着,看着段非凡往那边走。
被推倒在地的马啸站了起来,饭店里又出来了一个人,声音带着不耐烦地骂了几句。
江阔盯着那边的动静。
在段非凡马上要走到的时候,马啸转身跟那几个人一块儿走回了店里。
“看到了没?”孙季在他脑袋后头说。
看到了个屁!
江阔没说话。
几个人松了手。
段非凡停了脚步,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转身走了回来。
“看到你了没?”刘胖问他。
“不知道,”段非凡说,“应该可能或许大概没有,这边儿黑。”
江阔不明白马啸为什么后面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就跟着进了屋,这要换了他,那个垃圾桶他会直接拎起来扣那人脑袋上。
“走?”段非凡看着他。
江阔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前走了。
“江阔,”孙季叫了他一声,“这事儿吧,就他自己处理就行,我们插手,就很尴尬。”
“有什么尴尬的?”江阔说,“他被人打了就不尴尬了吗?”
“出门儿打工,碰上不讲理的客人,不讲理的同事,”刘胖说,“这都常有的事儿,要突然跑个同学出来给你伸张正义,这场面的确就挺那什么的。”
江阔没出声,他其实这会儿冷静下来,能明白孙季和刘胖的意思,但这跟骂几句损几句不一样,都动手了,今天是马啸低了头,他要没低这个头呢?
不得被人暴揍一顿?
几个人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晚上的鬼混活动上,没继续再谈论马啸。
段非凡放慢步子,跟江阔排着走。
“刚不好意思啊。”他说。
“嗯?”江阔先是愣了愣,然后往自己脑袋顶上摸了一把,“滚。”
“我不让你管就是怕他会觉得难堪。”段非凡说,“他未必愿意让我们看到他在那儿工作。”
“为什么要难堪,”江阔语气有些不爽,“打个工有什么难堪的,凭本事赚钱很丢人吗?我暑假还上小区形象岗站着呢。”
“那能一样么?”段非凡看着他,“我还在牛三刀打工好几年呢。”
“……那倒是,自己地盘,安全感就不一样。”江阔说。
“人和人性格不一样,每个人成长的环境也不一样,”段非凡叹了口气,“面对这些事的理解自然也会不同。”
江阔看着前面,没有接他的话。
“你的角度是他打个工有什么可难堪的,因为你从小没为钱发过愁,也没经历过没钱带来的所有其它影响,”段非凡解释,“马啸呢,他没准是从小到大因为经济困难受到不少排挤和嘲笑,或者还有同情,对于你俩来说,这就不是同一个问题。”
“同情……”江阔想说同情怎么也能算个负面的感受。
但没说完。
就在他开口问的同时就反应过来,同情也并不都出自感同身受,也有不少同情来自优越感本身。
“要我以后真去打工,碰上这样的事儿,”江阔说,“那几个傻逼就得被我按在垃圾桶上摩擦。”
“然后呢?”段非凡笑了。
“换个店呗,不干了。”江阔想想刚才那一幕,代入到自己身上,那真是不能忍。
“马啸是能打得过的,对吧?就冲他揍卢浩波那个劲头,”段非凡说,“那你说他为什么不跳起来干一仗然后换个店。”
“你别跟个老师似的跟我在这循循善诱。”江阔摆手。
“他一开学这么几天就打上工了,就是缺钱等不了,就得靠打工那点儿钱来生活,我合理猜测他可能生活费都没有,”段非凡扳着手指头,“所以他没有时间浪费在‘换个店’这种事情上,再说了,这种兼职,还最好在学校附近不要太远的,你真以为那么好找吗……”
“我真没想那么多。”江阔拧着眉。
“你也想不了那么多,你根本不知道,”段非凡说,“砍个价都天一刀地一刀的人。”
“我现在会了,二百五不好听二百四吧老板。”江阔说,想想又皱了皱眉,“你刚要自己过去……是觉得非得要帮的话也不能是我对吧。”
“嗯,主要我跟他也不是一个宿舍,平时如果不是因为你也根本见不着面。”段非凡说,“可能会好些。”
“那你就跟我说清楚,我是冲动了又不是没脑子,刚他们跟我说了一句我就明白了,”江阔又摸了摸头顶,“也用不着你过去啊!”
“你要不要我跟你剧情重演一次?”段非凡说,“看看我有没有机会说话?再撕一会儿马啸一抬头,嚯,六个,搁这儿参观呢?我除了过去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江阔说,“还能扽我头发啊。”
段非凡笑了:“你要不服气你扽回来。”
“算了吧我是个大度的人,”江阔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我觉得马啸也未必真的在意,我给了他一件T恤,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谢谢了。”
“但他没穿过,”段非凡说,“对吧?”
“嗯。”江阔看了他一眼,“衣服挺贵的,也说不定是舍不得。”
“也许吧,谢谢应该是真心的,但也可能是真觉得穿着尴尬,毕竟一个宿舍的人都知道。”段非凡说。
“我应该私下给他的……算了懒得想了,费劲。”江阔一拍手,“就这样吧,想明白了也未必能注意到这么多有的没的,累死。”
“要不你赔我一件衣服吧,那天撕了的那件。”段非凡突然说。
江阔转头看着他。
“长袖的也行,”段非凡想了想,“这阵儿差不多能穿了,短袖得等到明年。”
“你拿那两千四买去吧!”江阔说,“我现在也是只有三千五一个月的人了,而且我还没有一晚上赚一千五的损招。”
段非凡笑了半天:“都给你免费了,这么记仇。”
回到宿舍的时候,赵叔探出脑袋:“江阔。”
“赵叔。”江阔走了过去。
“你爸刚给你送过来的月饼,”赵叔说着递过来一个大礼盒,“让同学帮带到宿舍的。”
江阔愣了:“让哪个同学?”
“二楼宿舍的,”赵叔说,“210的杨标清。”
……不认识。
“我知道,”段非凡说,“副班长。”
“我们的副班长吗?”江阔问他。
“不然是丁哲的副班长吗?”段非凡说。
“丁哲可是正班长。”董昆在旁边笑着。
“我都不知道我们有班长……”江阔接过礼盒,“一会儿拆了我给你拿两个过来,赵叔你尝尝。”
“好,好。”赵叔笑着点点头。
“江总太让人感动了,”刘胖说,“还专程送月饼过来……他为什么吃饭的时候没给你?”
“忘了呗,我也忘了。”江阔说。
“太让人感动了……”刘胖从他手里拿走礼盒看了看,“肯定很好吃。”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江阔咬牙切齿小声说,“今天没让他把车开到宿舍来,他浑身不得劲儿,非得再来一次,拿给门卫不行吗,不行,就非得到宿舍,拿给赵叔不行吗,不行,得叫人帮拿进来……”
段非凡没说话,他一边说,段非凡就一边乐。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那个杨超清,人家认识我吗就叫人帮拿?”江阔说。
“还杨蓝光呢,人叫杨标清!”段非凡纠正他。
“你不要强化这个,”江阔赶紧阻止他,“我怕我下次会叫他杨蓝光。”
几个人笑成一团,进了107还乐了半天。
在开始鬼混之前,大家打算先把月饼分一分,该留到明天的,该拿给赵叔的,把月饼都打开了。
江阔本来想着,119得拿几个,再给赵叔俩,剩下的大家切开分了尝一口就行,反正月饼也就那么回事。
结果打开江总拿来的这个高级礼盒,他就叹了口气。
偌大一个礼盒,分了三层,第一层是他妈一套咖啡杯,第二层是区区四个拇指大的月饼,第三层居然是两小支气泡酒。
“这都什么玩意儿?”江阔很无语。
“俩月饼给赵叔,”段非凡安排着,“还有俩……就别给119了,刘胖那盒分给他们,那盒有六个呢。”
“可以,”刘胖点头,“俩月饼切好几下,只有我们能忍。”
“行吧。”江阔叹气,“酒呢?”
“放这儿吧,”丁哲说,“我们打牌的时候可以微醺一下。”
一帮人在宿舍里边聊边把桌子清出来,再把零食都拿出来审查了一遍。
“我把月饼先给赵叔拿过去。”江阔拿了两个高级小月饼。
段非凡又递了一包花生和鸭舌给他:“都拿去,这都是你日后在宿舍生活自由的通行证。”
江阔捧着一堆吃的去了值班室。
赵叔很高兴,还拉着他聊了几句:“你明天是不是跟你爸出去吃饭啊?”
“不去,”江阔说,“他明天陪客户吃,我还是在学校。”
“哟,大老远跑来一趟。”赵叔说。
来一趟就是为了扣生活费的。
“跟大家一块儿过也挺有意思,”江阔说,“我还没去过后面那个山呢。”
“没事儿可以去玩玩,那山早上挺多学生锻炼,风景好,空气也好,”赵叔说,“去年刚修了个新的凉亭,趁现在还不冷,上去看看。”
“嗯。”江阔点点头。
从值班室出来,正要往走廊转过去,马啸从宿舍楼外面走了进来。
江阔脚步顿了顿,这是被辞退了还是下班了……
还没挑选好合适的表情,马啸已经看到了他。
“出去了啊。”江阔说。
在马啸跟他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确定,马啸绝对是看到他们了。
而且正如段非凡他们的判断,马啸应该是不太愿意被他们知道这些事。
“嗯。”马啸应了一声,低头往里走了。
裤子上的油渍都还在,胳膊肘的位置有点儿擦伤。
江阔原地站了几秒才往里走,但刚转进走廊,就发现马啸站在前面看着他。
这不会是还要打一架吧?
他没出声,走到马啸面前停下了。Χiυmъ.cοΜ
“那个,”马啸扯了扯衣服,“不用管我的。”
“哦。”江阔应了一声。
马啸点了点头,转身往119走了。
江阔愣了好一会儿才过去推门进了107。
107的空调已经打开了,一进去就是扑面寒气,他直接打了个哆嗦。
“我靠,”他搓了搓胳膊,“我去拿个衣服。”
“干嘛?”段非凡有些吃惊。
“不冷么你们?”江阔也挺吃惊。
“不是,”段非凡伸手过来在他胳膊上摸了一下,“我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到底是怕热还是怕冷啊?”
“……都怕啊。”江阔说。
“下回你那个小被子别拿走了,就放这儿吧,”段非凡说,“裹着点儿。”
“滚。”江阔转身出了门。
站在走廊上看着那边119的门,他又犹豫了,这个时候回119,他实在有点儿不愿意。
在门口站了两秒钟,门突然被打开了,里面出来的段非凡被杵在门口的他吓得扶着门蹦了一下。
“你也有今天。”江阔冷笑一声。
“你不会就是在这儿埋伏着吧。”段非凡走了出来,顺手关了门。
“你有外套吗,给我拿一件吧,”江阔说,“我先不回119拿衣服了。”
“马啸回来了?”段非凡问。
“嗯,”江阔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看到我们了。”
“眼神儿挺好,我们站那儿那么黑,”段非凡靠到门框上,“他说什么了吗?”
“说不用管他。”江阔小声说。
“那还行,”段非凡点点头,“起码他领你情了,只是不想再领了。”
江阔啧了一声。
他很少会跟人说这些,从刚才碰上马啸,到现在碰上马啸,换了以前,同样的事,他也不会跟人讨论。
事儿都过了,还管那么多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直跟段非凡说,也许是这个全然不同的生活场景,他没怎么接触过的一帮人,他考虑与否都得面对的各种事。
说不清这种感受,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什么样,想说什么就说了,想干什么就干了,但就像他会需要有大炮这样的发小一样。
段非凡是在这份新生活唯一能让他不那么茫然的人。
……虽然这俩人没有可比性。
“我去赵叔那儿拿个椅子,”段非凡说,“衣服你在衣柜里拿吧,中间那个门。”
“嗯。”江阔点点头。
“厚的租金十块,薄的五块,一晚。”段非凡往值班室走。
“记账吧。”江阔说。
“哟,”段非凡回过头,“厉害了,三千五使人成长。”
107的衣柜让江阔非常不平衡。
明明只住了一个人,放了两套床和桌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三个衣柜。
还可以给人介绍“中间那个门”。
他在119的衣柜只能说“在上面那一层”,这就是大家与英雄的差距。
江阔打开了中间那个衣柜的门,上面两层隔板是整齐叠好的衣服和裤子,下面挂架上是几件外套。
江阔随便拿了一件出来,把衣架放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裤子那个隔层里,最下面压着一张卡。
这人一张卡还要藏起来,但藏又藏得这么随意,随手一塞的感觉。
顺手想把卡往里再推一推的时候,他发现这不是一张银行卡。
比银行卡看上去要简陋得多,蓝底儿上面印着字。
江阔愣住了,扫了一眼没有细看,也没再动这张卡,迅速关上了衣柜门。
什么什么监狱。
会见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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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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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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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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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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