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应淮序和方塍一前一后的站在老爷子的跟前,方塍站在前面,等待着老爷子的发落。

  方老爷子让人重新给泡了一壶茶,山庄的服务人员进来撤走早餐。

  等人都走光了。

  老爷子才发话,“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老爷子昨天也问过,方塍的回答没有让他满意,经过两个晚上的认真思考,方塍重新回答,“我不应该隐瞒,即便对方并不是让您满意的那种人,也不应该欺瞒。为此还白白让南栀坏了名声。”

  老爷子的脸色略微缓和,冷哼一声,说:“还算你脑子清醒,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要是再说出昨天那种话,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我自知做的不妥,您不必轻饶我。”

  老爷子抿了一口茶,余光朝着应淮序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那么等这边全部结束,把所有宾客招待好了以后,你自去武行那边领罚。你们现在一个两个年纪都不小,有些事情不该我再耳提面命,若真心认为自己做错,且愿意改过,罚或不罚都没关系。我设定那样的惩戒,是为了让那些容易犯错的年轻人,牢记错误。”

  “而不是用来填补内心的愧疚,皮肉和身体之痛,经过时间是会慢慢消除的。错误不能回头,却能重新审视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紧跟着,他咳嗽了一声,看向应淮序,道:“你不是我方家的人,更是不必到我跟前来认错。你在我这里,没有错,认错也不该是找我。你也不是我的弟子,我更没有义务教育和惩罚你。方塍,你给他送回去。”

  应淮序道了声谢,就跟着方塍出去了。

  老爷子瞧着这两人的背影,轻轻哼笑一声,便唱起了小调,心情好了不少。

  方塍找了电瓶车,亲自送应淮序回院子。

  方塍:“我跟南南没什么,从始至终我都把她当做是妹妹一样。老爷子念她母亲走的早,可怜她身边没个人疼爱,所以对她格外照顾。时常跟我讲,我这个当大哥的要做表率,我若是拿南栀是亲妹妹一样,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怠慢她。”

  他说着,微微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给应淮序,“要吗?”

  应淮序拒绝。

  方塍点了烟,说:“大哥并不好当,总要牺牲一些自己的爱好,我从小就不敢任性,做什么事儿,都要按照大哥的标准来,喜欢的东西,也得让给下面的弟弟妹妹。”

  应淮序没当过大哥,自然不明白身为长兄的苦恼。

  方塍似是想到什么,打趣说;“我应该跟你哥去聊聊,说不定能有共同语言,我说的这些,你肯定不懂。”

  应淮序:“有一点懂。我以前最听我大哥的话,也因为有这个大哥,也确实会任性一些。”

  方塍露出笑容,“这么懂事的弟弟,少见了。”

  应淮序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方塍也不再说话。

  到了院门口,方塍朝里看了一眼,问;“南栀还在睡觉?要不要安排早餐过来?”

  应淮序想了下,“可以。我让她起来吃点再睡。”

  “你这选的也太远了。”

  应淮序;“唐棠也在这附近。”

  方塍的表情微凝,什么也没多说,让工作人员开车走人。

  应淮序冲了个澡,坐在床边,没有立刻睡下。

  南栀睡的很沉,折腾了一夜,她这会梦里都还是颠鸾倒凤的,呢喃着叫应淮序的名字。

  应淮序将她的手牢牢握住,努力克制了,才没有太过用力。怕弄疼她,也怕把她弄醒。

  半小时后,方塍安排的早餐送过来。

  都是南栀爱吃的一些小食。

  应淮序揉揉她的脸颊,小声的喊她的名字。

  南栀眼睛都睁不开,小猫一样应了一声,又重新睡了过去。

  应淮序最后还是没忍心叫她起来。

  南栀这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醒来的时候,身体依旧酸软无力,趴在床上不想动。

  倏地,她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刚跑到房门口,就跟应淮序撞上,被他一把抱住,双脚腾空而起。

  应淮序一小时前就起来了,让山庄的厨房准备了晚餐。

  这会,刚弄完要来叫人,人就冲到他怀里来了。

  “天都黑了,你怎么不早点把我叫醒。今天有好多安排。”

  “都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去也来不及。”

  “对啊。我只是在指责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她双腿夹住他的腰身,就这么挂在他身上,同他说话,“主要是我爸那边,他行动也不便利。”

  “方塍都会安排好。”

  应淮序托着她,先去了卫生间。

  简单洗漱过后,就一块去吃晚餐。

  应淮序让人摆在院子里。

  “刚工作人员说,今晚上好像有灯展,要不要去看看?”

  南栀先喝了一万绿豆汤,“你跟我一起?”

  昨晚上,应淮序还是提议先不公开。

  应淮序:“跟方老爷子一起,你白天没出现,他一定念了你一天。”

  “那就让他再念一个晚上,你跟我去,你还能背我一阵,我自己就算了。”

  应淮序笑,“我哪儿给你的错觉,还能背你?”

  他的手杖就放在旁边,显示他是个腿脚不利索的人。

  南栀侧过身,面对着他,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昨晚上给我的错觉。”

  她说完,不禁自己先脸红害羞起来。

  很快又坐回去,“待在这里乘凉也挺好的,本来就是来休闲的,干嘛弄的那么累。”

  等吃完饭,南栀还是被叫去了。

  方塍叫了电瓶车过来,应淮序送她到门口。

  南栀坐在电瓶车上,走到一半,她叫停,跳下车,又跑了回去。

  应淮序还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问。

  南栀说:“没有,刚刚走的时候忘了亲亲你。”

  说完,便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连亲了三回,才罢休。

  园林里。

  南学林跟老爷子走在一起,远远就看到老爷子面容严肃,嘴巴说个不停,估摸着又在教育老南。m.xiumb.com

  南栀偷偷的绕到他们身后,直接挤进了两人之间,“surprise!”

  老爷子还真给她吓一跳,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魂都给你吓没了。”见她眼角眉梢含春的样,老爷子哼笑着摇头,又说:“没出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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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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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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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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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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