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序甚至没有耐心听她说完话,背上的伤痕开始火烧火燎的疼。

  应清随落井下石的那些话,现在才开始奏效。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刺痛他,都是因为南栀。

  因为她的不领情,因为她的心里到今天还想着周恪。

  如今,为了可以跟他痛快的离婚,连自家公司都卖的这样毫不犹豫,她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应淮序笑了。

  “这两年的相处,对你来说,一丝一毫的情分都没有是吗?那我到很好奇,你是怎么允许自己跟我上床?我看你挺开心的,或者你要告诉我,其实我们每一次深入,你心里想的都是周恪。”

  他的言语逐渐开始变得尖锐刺人,“我告诉你,你想把公司卖掉行啊,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到时候我就看周恪怎么帮你!”

  他起身,“真他妈恶心。”

  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

  南栀坐的笔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手指发紧,指间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

  在应淮序从跟前走过去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没动,垂着眼,与她对视。

  南栀用力抿了下唇,说:“我确实是很恶心,所以你何至于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让我跟你结婚?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很难再动心,我能做好妻子的义务,但如果要感情,我不太行。当时你是怎么告诉我的?如果我知道你是现在这样的,我一定不会接受这场婚姻。”

  “我再问你,如果我选择留下来接手公司,你就会高兴吗?你真的会高兴吗?你这样算计我,你知道我要为了利益保住应太太的位置,你看着我虚情假意,你会高兴吗?”

  应淮序一下挣开她的手,弯下身,双手用力捧住她的脸。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就这样面对着面,正视着对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诚如你所说,我用了这个方式,我就知道结果。南栀,你让我像个笑话,可我不介意成为笑话。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可你偏偏就是不给,你有心吗?嗯?”xǐυmь.℃òm

  他的手克制不住的发力,南栀略微皱了下眉。

  她下意识的挣扎,想让他松开。

  可他的手就跟铁钳子一样,她怎么都挣不开。

  应淮序的唇无预兆的贴上来,在她的唇上用力啃噬。

  南栀疼的不停反抗。

  应淮序摁住她,低声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接手公司,要么一无所有。选择之前,我好好跟你解释一下一无所有的意思,你不但会失去公司,包括你现在的工作也一并失去。你唯一还剩下的,就是你中风的父亲。”

  “听清楚了吗?”他嘴角一勾,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指腹用力摩挲她的嘴唇,道:“当然了,你还能找周恪。患难见真情嘛,我还想再看一次,他能不能跟你一块吃生活的苦。”

  她的眼眶逐渐变红,情绪也开始浮动,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要让我一无所有很容易,不过你放心,我南栀不要了的东西,就不会再要。我当初跟周恪分手,就没有想过再跟他在一起。他给我的伤害,不会因为他喜欢我了就消失。伤口永远都在,我也永远记着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生活的苦,我不用别人陪着我吃,我自己能吃!”

  她说完,用力扯开了他的手,她起身,“我等你要我一无所有,我走了。”

  她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脸看向他,说:“我这样的人,不配你为我做任何事,包括跟家里人作对。离婚的决定,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请你认真的冷静的想一想。”

  房门轻轻关上。

  应淮序觉得胸口发闷,血液仿佛逆流而上,浑身都觉得疼的要命。

  他站了一会,又重重坐下。

  所以就是,即便不要周恪了,也不要他;即便一无所有,还是不要他。

  幸好南栀来的时候,开的是自己的车子。

  下楼的时候,遇上了夏妈妈。

  她的神情还是冷冷淡淡的,撞上的时候,南栀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眼神里对她的不满。

  南栀懒得管,连对不起都懒得说,扭头就走。

  她回了医院。

  应奶奶找的两个看护在里面守着,南学林这会倒是很安静,睁着眼躺在那里。

  看护见她回来,有些诧异,“应太太,您怎么回来了?”

  “我不放心,还是想回来守着,你们去外面吧,这里我自己照顾着。你们在,我爸估计都睡不着,这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南学林的眼珠子动了动,扭过头看向她。

  南栀一路走的急切,脸颊微微泛红,还喘着粗气。

  看护依言出去了。

  南栀等气息平稳,才问:“他们给你洗漱过了吗?”

  南学林盯着她的脸,那双眼睛在看到她时,便闪烁起了光,他知道她一定是去找应淮序了。

  他含含糊糊的,急切的问:“小翊什么时候回来?”

  南栀此时的样子,其实是有些狼狈的,可南学林似乎看不到。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淡声说;“不会回来了,他跟着祝雪桐离开了东源市,我找不到他们,他们应该也不会想让我们找到。你现在别想这些,先想着怎么好好养身子吧。”

  “你……你没跟应淮序说吗?是他……是他把小翊弄走的,他肯定能把人弄回来。”南学林急红了眼睛,他抬起手,想要去抓南栀,可南栀坐的有点远,他抓不到。

  南栀看着他挣扎,压在心底的那种难受,开始滋滋往上冒。

  可她没有哭,只是眼神越发的冷。

  南学林挣扎了一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举着的手,突然就放了下去,情绪却比刚才更加激动,“你,你也不想让小翊回来?”

  “应……应淮序的做法,是……是你的意思?”

  “南……南南,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给你准备了很多钱,你……你为什么啊……”

  南栀没有说话,她不想回答这个无谓的问题。

  她只是上前,帮他把手放回被子里,说:“咱还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再往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与其想着南翊,不如想想你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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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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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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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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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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