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才这么点大,发生这样的事儿,还是需要安慰的。
徐晏清并没有这个耐心去哄他,给他安慰。徐晏清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团团抓住他的手,小声的说出了李硕两个字。
这是陈念在他耳边说了好几遍的名字。
……
徐振生已经出院,他找了一个保姆,给他做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
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好,还需要在家里休息几天。
自然也需要有人在旁边照顾。
他出院之后,没两天,傅慧芳就给放出来了。
傅家二老来接她,带着她去了一趟徐振生那边。
不过徐振生没见,让保姆把他们挡在外面。
关于徐开畅和徐婳的身世问题,老二自然也已经知道了。
傅慧芳没出来之前,徐汉义就跟傅老爷子当面聊过了。
徐振生也不吃这个亏,两人离婚,事情公开。
不管傅老爷子怎么说,徐汉义都没有改变主意。
徐汉义最后一个帽子扣下来,傅老爷子也说不了什么。
徐汉义表示,徐开畅做的这些事,就是针对徐振生,还有徐晏清。
现在他们家不追究这里头是否有傅慧芳参与,但徐家不再吃这个哑巴亏。琇書蛧
傅父无话可说,差一点犯心脏病。
事情出来,二老哪里还抬得起头,再多的话,都比不上警局给出来的证明。
两个孩子跟徐振生没关系,可以直接让他们闭嘴。
二老一句话都没说傅慧芳。
反倒是傅慧芳的哥哥,一上来就骂她,毕竟他的工作还在徐振生下面。
现在出了这种事,很快单位里就会知道,他怕是要待不下去。
他说话很难听。
二老坐在客厅,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傅父便厉声打断他的话,“你是靠你妹妹工作吗?你这么大年纪了,自己没点本事,在这里骂什么东西!给我滚!”
“她都搞这种事了,还不许我说几句?你俩还帮着她?疯了!”
“那不然你准备怎么办?你是要她去死?还是要我们两个老东西也一块都死了算了!”
傅慧芳坐在房里,隔着门板,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坐在床上,傅母给她铺好了床单,她出嫁那么多年,这房间还跟以前一样,那些摆设,甚至还是她未出嫁之前,还是小姑娘时候的东西。
墙上挂着的,也是她年轻时候的写真照。
她微仰着头,看着照片里笑容温和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还是纯洁干净的。
她端正的坐在床尾,仍然保持着自己贤良淑德的姿态。
她的骨头很痛,脖子很酸,可她无法让自己的背脊弯曲,身体的肌肉,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她不想被束缚在这个躯壳中。
她也不想当什么贤良淑德的女人。
外头安静下来。
良久后,傅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推门进去,见她笔挺的坐在那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既恨,却又心疼。
想问又不敢问。
最终只是问她想吃什么,已经一天没吃了。
傅慧芳突然泪崩,那一瞬,她觉得自己无能极了。
她没有能力维护住这个秘密一直到进棺材那天,没有能力对付徐振生。
她突然又想起了徐开畅。
他不敢看她,低着头颅,他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自卑过,他用力抽着烟,一根又一根,每次看她,眼睛都是红的。
最后什么都没有问,自顾自走了。
其实傅慧芳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一定想问,她这个当母亲的,喜不喜欢他这个父不详的儿子。
没人会喜欢的,没有人会喜欢的!
谁会喜欢强奸犯的孩子?
可那也是她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啊,徐开畅选择这一步,他是想帮她啊。
不惜去背负所有罪名,帮她维护名声,维护她这副皮囊。
然而,徐振生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他是个变态。
……
徐振生靠坐在床上看书。
手机震动。
他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来看,只是看完这一页书,才拿过手机看了眼。
静静看了一会之后,才慢慢的给了回复。
他将手机放到旁边,抬起手,掩住唇,轻微咳嗽了一声。
虽说毒药量少,但也伤身。
濒死的那一刻,竟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癫狂起来。
那一刻,他还看到了那个女孩。
穿着他给她准备的粉色礼服。
就是陈念在慈善宴上穿过的那件。
她的美,远胜于陈念。
那么鲜活又漂亮。
徐振生的指腹在书页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摩挲女孩的手。
女孩的出现和消失,都令人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之前,陈念说的那句话,他到现在还记着。
他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
……
陈念慢慢清醒过来,睁开眼,四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身上略有些疼。
李硕的手劲很大,他的动作也很快。
她当时都来不及反抗,就被他一下子捏晕了过去。
寂静的空间里,她听到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声。
像一头压抑着野性的猛兽。
陈念不由的瑟缩了一下,她手脚被绑着,嘴巴里塞着东西,又被胶布胶住,发不出声音。
这里太黑了,黑的没有一丝光线。
让她无法判断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她略略动了一下,发出了一点声音,下一秒,她就被摁住,而后听到男人压着嗓子,说:“别给我乱动!我不伤你,但你要是不听话,就不要怪我对你下手!”
陈念用力点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又用鼻子发出嗯嗯几声。
也不知道团团安不安全。
陈念躺着不再动。
可没一会,李硕开始翻腾,身体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他,让他感觉到痛苦,痛苦越深,消耗越多,就代表着他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必须要让徐振生把盛恬给放出来!
他一把子抓住了陈念胳膊,“我不伤害你,我只想救我女儿!我必须要救我的女儿!我知道我必死无疑,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拉着你一起死!徐晏清就只在乎你!他根本就不会帮我,徐振生也不会帮我!他们都只是把我当棋子,呵……”
“那你现在在我手里,徐晏清就一定会在乎了!我要救盛恬,我要救盛恬!”
他掐着陈念的手,反复的说,似疯了一般。
好半天,才突然停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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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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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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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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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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