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退到电梯一角,而正好徐晏清站在另一角。
两人中间隔着两个人。
其中有两个家属认识徐晏清,就跟他打了招呼,还热情的聊了几句,夸他手术做的好,医术也好,长得也帅。
顺带着就问了问他是否结婚,是否有女朋友等等私人问题。
徐晏清挺有耐心,一一回答。
即便每次回答都十分简短。
陈念静静站着,眼睛盯着前面的数字,又时不时低头看看鞋尖。
手机响,她就拿出来回复一下微信。
只是心境到底是不稳的,徐晏清时不时冒出的一句话,总要牵起她的情绪。
那就是不甘。
手机里,南栀报备她今天要晚点回家。
陈念让她少喝点酒。
她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
南栀金钱上不愁,但她是个极度缺爱的人,别看平日里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则什么都在她心上摆着。
看似坚强的人不一定坚强,看似脆弱的人自然也不一定就脆弱。
李岸浦在监督李绪宁做习题,发了一道数学大题过来,问她怎么解。
题目是挺难的。
陈念回让李绪宁空着,题目不在他学习范围内。
过了会,李岸浦又发过来,说他想知道怎么解。
陈念不想回。
电梯抵达一楼,陈念顺着人流出去。
她走的慢,走在最后。
正好走在了徐晏清的身后,她停了停,两人隔开两步的距离。
大家走路都莫名的快,只陈念慢悠悠的。
但徐晏清与她的距离,始终就保持在了两步的距离。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有一点不甘,但又觉得好像不甘也没用。
陈念停下脚步,不想跟在他身后了,就转了道,不走后门,准备走侧门。
结果走到这边,门已经上了锁。
怪不得这边没人走,她站在玻璃门前,看着外面,叹了口气。
一转身,就看到徐晏清站在了她身后。
她吓了一跳,抓紧了手袋。
他的眼神冷的吓人,像是要吃人。
陈念不说话,与他对视数秒,便侧开身,想走。
还未从他身侧过去,就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二话不说,直接揪着她,进了附近的安全楼道。
并一路向下,弯进了地下车库的暗角里。
陈念暗自挣扎,却没叫。
太安静了,一旦叫起来,就会显得很刺耳。
她被摁在墙上,呼吸都不怎么顺畅。
“看来,跟李岸浦很合拍。”
陈念微微一愣,这话里头有几分讽刺,却忍着没有开口反驳,只是去掰他的手指。
“慌什么?他来接你了?”
她依旧不说话,只咬着唇反抗。
两人的手指纠缠,她反复掰开几次,徐晏清直接把她的手握住,不让她再乱动。他整个人埋下来,陈念躲避,他也并没有立刻亲下来。
鼻子挤在一起,呼吸交织。
嘴唇倒是没有触上。
两人呼吸都有点急。
他问:“感觉怎么样?嗯?比我好?”
陈念不答。
徐晏清也不追问,他的手指揉捏着她的唇,在她耳侧低语了一句。
陈念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却无从反抗。
……
从黑暗处出来的时候,陈念脸上还留着没擦掉的眼泪。
她被徐晏清拽着上了车。
亲自给她系安全带,陈念低着头,眼泪又掉下来。
她的嘴唇很红,唇上还泛着水光。
徐晏清:“少装。”
她抬起眼,泪眼朦胧的看他。
眼里带着几分怯意和恼恨。
就算生气,看起来也是软绵绵的。
关上车门。
陈念闭上眼,想要冷静一下,可脑子完全被刚才黑暗里,所发生的一切占据。
挥之不去。
徐晏清上车,她都不敢去看他。
车子出了医院,一路直行。
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中间,徐晏清抽了一根烟,车窗打开,外面吹进来的风,将陈念身上的火热吹散。
她侧头看着窗外。
她本来是扎着头发的,刚在医院里,被徐晏清给弄掉了,估计头绳都给他扔了。
头发吹的乱七八糟,跟梅超风一样。
陈念要回去。
徐晏清倒是没拦着,把她送到了南栀家附近。
但没放她下车。
他抽完第二根烟,把烟头摁下后,拽住她的手,“还没结束,陈念。”
陈念用力抿了下唇,说:“我已经把房卡还给你了。”xǐυmь.℃òm
“是啊。这么听话的床伴,我发现丢了挺可惜,所以想捡回来继续,有什么不可以吗?”
“可如果我真的跟……”
话没说完,徐晏清转头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将她整个人拉到跟前,“只要你能承受,我不介意。”
他的话没有任何温度。
狂妄又恶劣。
“我介意。”陈念揪住他的手指,想把他的手拉下来,可拉不动,“床伴可以换,但不能同时有好几个。你可以,我不可以。我不是那种女人。”
“你换了几个?”
陈念看着他黑沉的眸,看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那眼里的漩涡,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然后绞杀在里面。
陈念吞了口口水,“说白了,我换几个,你都没资格来问,对吗?”
他唇角一勾,张嘴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咬出了血,才善罢甘休。
陈念疼的眼泪汪汪,可徐晏清依然不觉得解气。
他心口有股火,从看到她开始,就烧到了现在。
突然,车窗被人叩响。
徐晏清转过头,陈念也顺着看了过去,正好就看到陈淑云的脸,就在车窗前。
陈念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一颗心猛地下沉,又猛地提起来。
这一瞬,她脑子一片空白,一下子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陈淑云其实有好几次,都在绿溪公寓蹲过点,她见过这辆车。
她来这里,是为了找陈念回家,却不想看到了这辆车。
她在旁边看了好一会,里面的人并没发现她。
陈淑云看起来有些狼狈,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他们。
不知道是否能看清。
但距离这么近,肯定是能看清楚的。
她反复的敲打窗户,一边敲,一边说:“下车。”
陈念挣开徐晏清,说:“我先下去把她支开,然后……”
话还没说完,突然车身猛烈一震,耳边传来巨大的响动,徐晏清座椅上的安全气囊一下就弹出来,陈念几乎是亲眼看到,陈淑云被一辆车给撞飞了出去。
然后很快被安全气囊遮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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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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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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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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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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