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已经安分下来,应淮序松开了嘴,低声说:“我不忙。您这个时候打来,到底什么事?”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舒然现在对着这两兄弟,已经没了脾气,只盼着他们能好起来,自己退让也没什么问题。
听着应淮序语气严肃,立刻就把他结扎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当时脑子一昏,打给了南栀,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她。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一刻,应淮序便知晓了南栀发火的原因。
他慢慢松开了手,对舒然说:“我知道了。先这样。”
不等舒然再说什么,应淮序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车厢内一下就陷入了死一样的静寂。
这会子,南栀倒是不走了,就看着他,等着他要怎么说。
半晌。
应淮序才开口,问:“是因为这个?”
南栀整理了一下衣服,坐正了身子,说:“那天你跟我说的时候,我没有同意,我说的很清楚,我不要你伤害自己,我也不同意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必要。”
“可是你没听。你就是想让你自己心里舒服一点,所以去做了这个手术。应淮序,你还分得清楚爱和赎罪吗?”
她轻笑一声,“今天这一切更可笑。你知道我刚才坐在那里,跟那个老外喝酒聊天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应淮序垂着眼,嘴唇绷着,一直没有说话。
南栀说:“我觉得自己真可悲,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刺激你。最好笑的是,没有刺激到。我不知道是该夸你一句伟大,还是你的爱情已经转化成了赎罪。把自己彻彻底底的放在尘埃里,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受着。就算我真的跟别人上床,或者有一天我跟别人结婚,你都会平静的看着,说不定还是送上最真诚的祝福。”m.xiumb.com
“我告诉你,我从来不觉得爱情伟大。就连友情都带着占有,别说是爱情了。爱情就是独占,绝对的占有。应淮序,我觉得你可能已经不那么爱我了,你心里很清楚,但因为那次的选择,让你对我产生了愧疚感。偏偏我对你的感情越发的热烈,你就假装出爱来弥补我,让我高兴,对吗?”
应淮序侧头看向她,说:“我刚才没忍住。”
南栀笑了笑,这一瞬间,她有一种心冷的感觉。
很难受。
热情稍稍褪去一点,就好像能看到两人之间的本真。
她可能是有点被典当行里,存着的年少应淮序给影响了。
可那时的应淮序跟现在一样吗?
人是会变的,情感的厚度也是会变的。
南栀扯了一下自己的手袋,应淮序下意识的抓紧,“南栀……”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不是你说的那样。”
南栀根本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道:“可能是我要好好想想。”
他抓着包带的手,略微松了一下。
南栀看到这个举动,嘴角浮现了一抹笑,笑的有些凉,她一用力,包带就从应淮序手里挣脱出来。
她立刻下车。
她没再去酒吧,而是直接打了车就回酒店。
坐在出租车内,她无预兆的哭了起来。
爱情是最磨人的东西,它可以让人开心的飞起来,也能让人难过的仿佛世界末日要来。
摸不透,也抓不住。
它有魔力,它能让高高在上的人低头,让理智的人发疯,让自律的人破坏规则。
到酒店时,南栀才止住了眼泪。
付了钱,匆匆进了酒店。
应淮序一直跟着,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他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南栀的包带从他掌心挣脱的那一刻,他心里一下就慌了,那好像是失去她的前兆。
抽完烟。
应淮序下车,径直上楼。
此刻,南栀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是空白的,就望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门铃声,急促的敲门声,一点也没有影响她发呆。
手机响起,来电是应淮序。
她余光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放在耳侧,说:“我要休息。大晚上的,别影响其他客人休息。”
“那你开门。”
“不是说了,要好好想想。这几天都别见了,想清楚了再见。免得大家都不高兴。”
应淮序沉默了半晌,低声开口:“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如果没有爱,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弥补。因为我自私,所以我才放任自己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想永远拥有你,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就算你今天真的跟别人上床了,你也甩不掉我;就算你跟别人结婚了,我也会永远存在于你的人生里。”
“一个插在你人生里,最正当的理由。可怕吗,南栀。”
南栀眼睛发胀,觉得他有毛病,“可怕个屁!”
他笑,“你没懂。”
“你才没懂。”
说完,南栀就把电话给挂了。
没一会,电话又进来。
南栀再次接起来,“你有完没完?你没事做吗?不睡觉了?”
“睡,但更怕你跟别人去睡。”
“滚!”她又挂了。
几秒后,手机再次震动。
南栀有点受不了,直接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不等南栀说话,应淮序直接进来,一把将她抱住,死扣在了墙上,“怎么那么快就开门?”
南栀一愣,“你,你少得了便宜卖乖了!”
她哭了一路,眼睛又红又肿。
应淮序手指碰了一下,她立刻转开,说:“不是为你哭的,我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揉了一路,揉成这样的。”
应淮序将她的脸板正,“那颗沙子是我,揉不掉的。”
“你不是克制吗?你现在在干什么?”
“克制过头,疯了。”他说的理所当然,眼神里确实透着要把人吃掉的戾气。
从一只听话的狼狗,变成了一头野性十足的恶狼。
他低下头,气息缠绕住南栀,在她耳边低声问:“我疯了,你还要不要?当然,不要也得要。”
“你刚刚,但凡跟那个老外有点什么,我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
他的眼神阴沉,说话都带着戾气。
南栀憋着嘴,眼泪汪汪,她一点也没怕,但她有点委屈,说:“是你放任的,你该弄死你自己。”
她哼哼了两声,“你还不听话,非要去做手术,你有毛病!”
她要开始控诉了,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仿佛要把自己委屈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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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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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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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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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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