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证被他随意的塞在裤子后侧的口袋。
仔细观察,她发现他好像没有换衣服,衬衣上有不少折痕。
“奶奶的葬礼,你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想送一送。”
应淮序点了点头,“去哪儿?需要我送你吗?”
南栀摆摆手,说:“不用了。你应该很忙,不打扰你。”
应淮序侧目望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南栀下意识的朝着他扬了一下嘴角。
笑的还挺好看,只是笑的不合时宜。
应淮序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好一会。
看的南栀都有点不自在,嘴角都发酸了。
应淮序正好转开视线,淡淡的说:“你往后都不必再纠结和顾虑。希望你一个人,可以过的很开心。”
南栀愣了一下,骤然间,想起了自己昨天跟陈念说的那些话。
应淮序此时已经过了马路,上了车。
转眼的功夫,车子便入了车流。
南栀的内心莫名的感到焦灼,周围的热闹被隔开,她只觉得眼睛很酸,像是要流泪。
她站了好一会,才打车回家。
回到四季云顶时,家里有客人。
西装革履,样子有几分眼熟。
对方见到她,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南栀才想起来,是一位比较有名的离婚律师。
姓房。
他是来接手,南学林跟祝芸离婚的案子。
“昨晚上,Kolt亲自给我打了电话,将这个案子转交给了我。他应该跟你提过了吧?”
南栀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Kolt是应淮序的英文名。
应淮序没跟她交代,但她还是点点头,说:“是的。”
并上前同房律师握手,像这种名气很大的律师,其实挺难约的。
“感谢您能接这个官司,有您接手,我跟我爸就更放心了。”
房律师:“Kolt是太忙了,要不然这样简单的官司,他随便一个动作好了。”
南栀尬笑着,跟他互相客套了几句,就步入了正题。
南栀坐在旁边,注意力不太集中,他们的对话,她都没怎么听进去。
送走房律师。
南学林才主动问她,“你怎么回来了?我听说应老太太去世了。”
南栀浑浑噩噩的脑子,在这一刻突然清明了一瞬。
猛地站了起来,“我就回来看看你,这会就要过去。”
说罢,她上楼换了身衣服,驱车去了和园。
今日的和园格外的冷情。
南栀的车被拦在大门口,安保出来跟她说,园内谢绝所有客人。
南栀也被划入了客人那一栏。
她没有为难安保,把车子停到旁边,给应淮序打了电话。
“喂。”
“我在和园门口。”
“奶奶的葬礼要延后,届时我会通知你。”
应淮序现在在律师事务所,腹部的伤口有点发炎,他叫了医生来这边给他处理。
这会正在给他清洗伤口。
他拧着眉毛,挡开了医生的手,拿眼睛瞪了一眼,怪对方没有眼力劲。
他抿着唇,暗自吸了口气。
南栀并没听出什么来,她看着紧闭的大门,没有立刻说话。
应淮序:“我有点忙,先挂了。”
“我能问问,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葬礼延后的理由,是什么?”
“稍后,你也许能在新闻上看到。”xiumb.com
离婚了。
她现在彻底成了一个外部人员,一个看客,想要看八卦,可以看稍后的新闻。
哪些是是非非,不用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参与,她已经不必参与其中了。
她想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关心奶奶……”
“我知道。南栀,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他语气挺好,也很客气,南栀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南栀:“房律师是你找来的?”
“是。对他来说,这个官司不难,胜算几乎是百分之百。”
“好。”
沉默几秒,不等应淮序再说,南栀先开口说挂了,然后率先挂断。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车边站了一会。
这时,一辆车子驶来,接近她的时候,车速缓下来,然后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车内的人是舒然。
她朝着大门口看了一眼,想了一下,说:“上车,我跟你聊几句。”
南栀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也不怕她能说出什么了。
她拉开车门上车。
司机把车子停好后,下了车。
舒然的目光落在南栀平坦的小腹上,“怀孕是假的吧?”
到了这种时候,自然也没必要瞒着,南栀:“是的。”
舒然冷然一笑,“你知道,不希望你们离婚的人,都是什么心思吗?”
南栀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紧,几乎能想到她要说什么,“我管他们是什么心思,您也不必告诉我,只要我高兴,就算我拖了你儿子的后腿,我把他拖垮,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认为,我如今手里的钱,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够我们养老。”
舒然觉得可笑,“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南栀:“我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所以应淮序娶了你,不会有前途?一个男人能到什么高度,除了他自身的能力,身边的女人也很重要。”
南栀懒得跟她掰扯这个,“我跟应淮序已经离婚了,您不需要再来指导我要怎么样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您要是再多说几句,你信不信我立马掉头回去跟他复婚?”
舒然眉梢一挑,其实刚才看到南栀站在路边没有进去时,她就在猜测,这两人大概已经离婚了。
现在得到证实。
她百感交集,本应该觉得高兴,可又莫名觉得害怕,怕应淮序对南栀的执着真心是假,是用来隐藏他对夏时的真心。
那可比喜欢南栀更糟糕。
可好在,夏时已经不在了。
舒然沉默了良久,说:“那就祝你往后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多谢。”
……
应淮序放下手机,医生继续帮他清理伤口。
“你得休息一下,还有少抽烟。”医生看到他拿烟,好意提醒。
应淮序只停顿了一下,“你处理你的,不用管我。”
烟放进嘴里,点上火。
Lu这时推门进来,“老夫人的几位朋友,下午三点钟到。”
应淮序吐出一口烟,点点头,“准备好车,我亲自去接。”
医生又瞥了他一眼,咳了一声,低声说:“注意休息。”
Lu:“我去接吧。”
“小伤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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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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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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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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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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