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一步,陈念便往后退一步。
徐晏清说:“你下手还不够狠,陈念。”
陈念眼睫微动,后腰顶住了窗台,退无可退。
她轻笑说:“跟你比起来,我确实还不够狠。”
徐晏清停在她跟前,稍一动作,她立刻抬手挡住自己的头,他停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摁下去。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疼吗?”
“你可以让人砸你一下试试看。”陈念整个人紧绷着,并不挣扎,只是尽量让自己平静,眼睛死死盯着他,说:“我现在是孟钧择的女朋友,已经是公开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再牵扯下去,我不可能按照你的要求,乖乖的待在家里,做你的玩具。而你,也一定不会为了我放弃你的任何,你会跟孟安筠一块出国,会跟她结婚,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徐晏清,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你必须割舍掉一样,你不喜欢我,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叫喜欢,割舍掉很难吗?这么多女人,你随便找一个去做,不行吗?”
徐晏清掐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他冷笑,“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我的东西,要么永远属于我,要么就毁掉。你想选哪一条?”
陈念也笑,“是吗?那你还想出国吗?”
“我没用过那张卡。”
陈念愣了愣,眼眶发涨,心口仿佛被一双手捏住。
没有用过,所以他没什么欠她的。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该牵扯在一起。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所做的,都愚不可及,是一个笑话。
陈念默了几秒,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她垂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又缓缓抬眼。
此时,她乌黑的眸子,沉的没有一丝生气,她问:“怎么样才算是毁掉?徐晏清,你还记得我十三岁是什么样的吗?”
“那时候,我是众星捧月的千金大小姐,我有好多朋友,我有好多人宠我爱我。连你那么不喜欢我,都要被迫的做一些让我高兴的事儿。我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从来都很快乐。后来,我父母离婚,我跟我妈被赶出家门,我成了地底下的泥,我品尝了这个世界的冷漠,我被人吊着脖子追车的时候;广告牌砸下来,把我压在下面,利器刺进我耳朵的时候;因为没钱,我妈用自己的婚姻换我性命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毁掉了。”
“你还要怎么样毁掉我呢?嗯?”她仰着脸,眼眶里含着眼泪,脸上却扬着无谓的笑容,“你,随便毁。因为我的人生,已经不会比现在更坏。而我,永远都不会跟着你。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没用那张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因为那张卡受了冤枉,我并没帮到你,我反而害了你。”
她笑,“我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候给你这张卡,对不起到今天还影响了你出国。所以,我更不能留在你身边,祸害你,影响你。是我的喜欢错了,如果我当时不喜欢你,这一切大概就不会发生。我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她的每一个字,犹如一根根绵绵密密的针,扎进他的心里。ωωω.χΙυΜЬ.Cǒm
徐晏清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四目相对,徐晏清再不能从她眼里看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桌上,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一只手摸到她的耳朵,他看着窗户上映着的身影。
徐晏清低声道:“我给你做手术,好不好?”
“我不要!”她要把他推开。
徐晏清拿出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陈念猛地挣扎起来,可她力气不够,被桎梏在他怀里。
终是慢慢的失去知觉,软在他怀里。
这时,他的手机骤然响起。
他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静静的抱着陈念。
良久后,他才拿出手机,是苏曜的来电。
电话再次进来,他接起来,“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苏曜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外公……外公他……”
“等你冷静了再打过来。”
“外公,外公他死了!”
徐晏清皱了下眉,“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抱起陈念出去。
走到楼下,便看到孟钧择一只手拿着拐杖站在车边,“麻烦你,把我女朋友抱下来,交给我吧。”
徐晏清看到车内被弄晕的孟安筠。
是陈念叫了孟安筠来。
孟钧择:“悠悠已经跟我表明了立场,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其实她在我身边更安全,你说呢?”
“你的意思是要把人带走?”
“她是个人,你能关多久呢?”
“总有她服软的时候。”
“如果她永远都不呢?”
“你要抢?”
孟钧择笑了笑,仍是一派谦和,“那你便试试,你可以关多久。”
一辆车子过来,徐晏清把人放进去。
孟钧择:“我爷爷也知道她是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带她回家吃饭……”
“这还是你该解决的事情,用不着到我跟前来说。”
“你就不怕我跟家里讲?”
徐晏清冷笑,“你以为徐汉义还有其他选择?”
“未必没有。”
“那你就试试看去说。”
徐晏清弯身上车,孟钧择伸手抓住了车门,弯下腰,看着他,说:“你若是真的爱,你便单独带着她出国,别再回来。那样,她才永远属于你。”
徐晏清侧头与他对视。
孟钧择松开手,往后退了退。
徐晏清关上车门。
车子远去。
温娴上前扶住孟钧择,扶着他上车。
他站了许久,残肢早就疼的麻木。
“你留下来照看一下赵程宇,别让他错过了明天的考试。”
温娴点头,重新下车。
……
陈念醒过来时,感觉到左耳隐隐有些疼。
周围的环境,瞧着十分陌生,像是病房。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左边耳朵疼痛的位置,很熟悉,她抬起手,这边贴着纱布。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怔住,她的手慢慢往上。
心口一凉,她的手掌摸到了自己的头皮。
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没有了。
她愣了数秒。
立刻下床,站起来的瞬间,有一阵的晕眩,情绪激动,导致疼痛加剧,甚至想吐。
她略微平复下心情,强行让自己平静。
然后,慢慢的走进卫生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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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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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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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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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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