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老居民了,楼上楼下都很熟悉。
但是最近周围的邻居却经常听见五楼的那户经常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惹得附近的人议论纷纷。
这天隔壁的两位大婶正站在楼道里唠嗑。
见着提着塑料袋从楼梯上上来的年轻人,两位阿姨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对着年轻男人笑眯眯说:“杜风啊,又出门卖菜啦?”
“是。”年轻男人并不热情,但还是礼貌点了点头。
那个大婶把手里的瓜子壳丢在地上,小声又含着好奇和试探道:“你这前几个月不见人影是干什么去了?还有你那屋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人,这整天吵吵闹闹的也不消停。”
年轻男人看了两个大婶一眼,神情更寡淡了两分。
“没人。”他说。
说完拿出钥匙打开门直接进去,进去后又把门关上。
身后的两个中年大婶直接议论开了。
最开始问话那个抱怨,“肯定藏了女人在屋里,还不肯说呢,扰民了知不知道。”
“哎,算了。”另外一个拍了拍说话的大婶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我一直就觉得这孩子阴沉阴沉的,他也不容易,摊上那么个妈,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说到这个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均露出唏嘘的神情。
最初那个大婶又说:“也是,丁点大看着亲妈死在眼前,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烂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外干的都是啥,平常看着还挺正常的,但你有时候看他那眼神,吓死个人。”
这些言论通通被关在了门外面,在这片地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平常这个杜风也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但这次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再出现的时候屋里又多了动静,这才惹得周围人注意。
但是只要进了房子内部,就会看出这里内部设施虽然多有老化和陈旧,但看得出来主人一直用心打理着,处处透露着规整和干净。
只不过最近几天,屋里经常会有各种碎片和渣滓,严重的时候宛如狂风过境。
杜风进了屋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像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一般跨过一地的瓷片进了厨房开始淘米煮饭。煮好饭,开始打扫。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他走到一个关上的房门前,推开门。
“吃饭了。”他说。
说完就迎面飞来一个玻璃杯,擦过他的脸啪一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碎成碎片。
同时伴随着一声:“滚!我不吃!”
“又要我强迫你吃?”杜风淡淡问。
然后拱起的床上倏然坐起来一道人影,他看起来眼皮红肿狼狈不堪,一双眼睛像瞪着杀父仇人一样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杜风像是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一样,转身拿来东西又开始收拾房间的地板。
看着他默默做这一切的书奕轻终于崩溃了,他不记得自己自从醒来发现被关在这个房子里他崩溃过多少回,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一个多余表情的杜风,他觉得他就像个疯子或者魔鬼一样。
他歇斯底里一样扯着被子狂吼,“你就是一个神经病!你放我出去!”
“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这个骗子!”
很快打扫完的杜风转身出去,只是重复了一遍:“出来吃饭。”
书奕轻倒回床上,瞪大眼睛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他知道如果五分钟后他还没出去,杜风是真的会端着碗进来强迫他吃下去。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现在书奕轻都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好像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杜家就彻底乱了起来。他记得杜家那个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的老爷子还坐在位置上,胸口中了一枪,他一边吐着血一边看着站在下边的杜风,缓缓说:“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杜家最后败在你手上,也不算丢人,终究是杜家对不起你。”
那个时候的书奕轻已经完全懵了。
压着他的人都没了,换成了杜风揽着他。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抱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像条冰冷的冷血动物,一直凉到他心里,他听见杜风用他从来没有停过的语气淡淡说:“因果报应而已。”
他说:“我妈不过你杜家手底下一个小场子的妓/女,你的儿子强上了她,还用她的身体运毒。你知道她最后死得有多凄惨吗?你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九岁就开始在场子里混,永远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天天跟人打架,和路边的野狗抢食。我上过你杜家场子里不知道多少男人女人,也被很多男人上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让自己姓杜吗?因为我需要时刻记着我身上流着你杜家的血,从头到尾都烂透了。”
书奕轻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找到这个杜风的那天晚上。
他全身湿透躺在街上,像条流浪狗。
他嫌恶他身上烟酒吐一身的狼狈,但为了达成目的还是选择接近他。
书里只写了杜风是豪门杜家的私生子,他感念自己帮了他,最后为了他杀人坐牢。从来没有提过他的来历,他的母亲。
书奕轻以为带着他回到杜家有他出谋划策,迟早有出头之日。
但他完全没想到杜风对杜家有着刻骨的恨。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要和他的设想背道而驰。
尤其是如今窝在这样一个破烂小地方,一想到以后他只能住在这里,面对着这样一个不管他说什么骂什么都不会给他丁点多余反应的男人,书奕轻真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他恨透了杜风那副平静的样子,终于一把掀开被子冲出房门。
正在摆碗的杜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坐吧,今天有你爱吃的茄子。”
“谁要吃!”书奕轻走上前二话没说扯着桌布一扬。
碗碟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很多汤汁直接泼到了杜风身上。
这个时候的杜风终于咬了咬后槽牙,黑沉着眼睛看着他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问我想干什么?”书奕轻冷笑,“我要荣华富贵的生活,要锦衣玉食,出人头地!这些你都能给我吗?杜风,我根本就不爱你,从头到尾只是利用你,你听清楚没有!”
书奕轻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把这些话说一遍。
杜家垮了,他没必要继续和这样一个人演戏。
杜风盯着盯着他说:“让你留在这里是为你好。”
“哈,为我好?”书奕轻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演技不也挺好的?至少比我要好对吧?你故意听我的话去对付黎非凡,不就是想引得霍韫启和秦百夜一起出手帮你对付杜家?你成功了啊!现在说什么为我好,这话你自己听来不觉得恶心吗?”
杜风冷声:“书奕轻,你该收收你那些白日梦。”
书奕轻瞪着他。
杜风说:“你说得没错,我一开始任由你接近是因为我看出了你的目的,不过是顺势而为。我答应你去对付黎非凡也的确是为了你说的那个理由。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一点,这件事看似是我主导,但实际上霍家的那个霍二爷一早就查过我的身份,你以为仅凭我就能收买得了老爷子身边的人?你以为又是谁让老爷子看不见我的真实目的,又是谁,让老爷子死了却让整个杜家一夜之间彻底没了翻身的可能?都是你的霍二哥。”
这是这么些天杜风第一次冷脸说这么多话。
书奕轻气得在原地胸膛起伏。
杜风接着道:“这个霍韫启远比你以为的知道的多,看得远,他霍家不见得干净但和军警关系很好,在杜家埋下的钉子少说也有好几年。你这个时候还想动他的人?还在做你那些异想天开的梦,醒醒吧。”
“你凭什么教训我?!”书奕轻大吼,然后捂着眼睛开始哭,“他又凭什么这么对我,他以前也对我很好的,本来应该很好的!”
都毁了,一切都毁了。
他知道了书里的一切又如何,他还是回不到书里的那个样子。
杜风看了他一眼,“好好待在这里,等这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带你离开盛京。”
“离开!”书奕轻听见要离开这里顿时尖声叫道,他放下手红着眼睛咬牙说:“我不会离开的,我之前无处藏身狼狈不堪的时候都没有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要走你自己走!”
杜风正在收拾桌上的碗,听见这话顿了顿。
书奕轻像是从他这个动作里窥探到了什么,嘲笑:“你不会觉得我当初跟你说,和你一起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这种话是真的吧?你可不可笑啊杜风。”
杜风继续开始手上的动作,“吃饭吧,锅里还有。”
差不多同样的时间,玉京园里黎非凡也正问着霍韫启这事儿。
“所以真的是你推了这个杜风一把?”
黎非凡几天没见着他人,大多数事儿他还真是从网上看的。虽然当时看起来荒谬,但细究下来发现全是真的,这才是恐怖的地方。
霍韫启明显看不惯他趴在冰凉石桌上的样子,拍拍他的手肘示意他坐起来,然后才说:“是。”说完见他还一副懒骨头的样子,转头问兰姐,“他怎么回事?”
兰姐正端了几盘点心过来。
放到桌子上,瞥了一眼伸手就往往盘子里拿的人,拍了他手背一下才回答霍韫启说:“什么也没有,这些天不是乱嘛,福叔就在园子里下了禁令了,不让出去。他吃了祝老的药就天天打瞌睡,我看就是懒病犯了,把骨头都睡软了。”
“兰姐你还告状。”黎非凡把下巴磕在自己胳膊上,顺利从盘子里拿上点心,随口说:“还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你实在闲得慌就去睡觉,你这念叨多了可不就让人犯困。”
“有叉子不用。”兰姐提醒他,“去洗手。”
黎非凡给了霍韫启一个无奈的眼神。
等到兰姐走了,黎非凡才凑近了一点问霍韫启:“这个杜风你确定他没有其他问题?”
“你指什么样的问题?”霍韫启挑眉。
黎非凡保持着趴桌的姿势,神情却认真,说:“他既然有那个胆量和杜家对着干,他会不会威胁到你……或者秦百夜?”wWW.ΧìǔΜЬ.CǒΜ
黎非凡说完并没有等来回答。
而是霍韫启抬手附上了他额头。
黎非凡一抬眼,眼皮在他的手掌边缘蹭了蹭,“怎么?”
“真没生病?”霍韫启开口问他。
黎非凡意外,“没有啊。”
霍韫启收回手,看着他的神情,说:“看你这些天这么安静,还以为身体不舒服。”
“那没有。”黎非凡笑了两声,他直起身转了转脖子说:“我只是从杜家这件事中彻底看明白了一件事。”
“嗯?”霍韫启发出疑问的音节。
黎非凡说:“只要我苟得住,破事儿就撵不上我。”
杜家翻天覆地,整个盛京市都震荡了整整两个星期。
黎非凡怀疑自己这种招事儿体质如果真去插手,搞不好又一个蝴蝶效应导致剧情开始乱飞。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接进入退休养老生活的原因。
霍韫启告诉他:“这个杜风虽然混迹在三教九流里,但他生平最恨的东西就是毒/品。非法勾当他干了是不少,在盛京市如今的地下生意网里也有那么点身份,但他已经不足为惧了,他自己也没那个兴趣。”
黎非凡:“看得出来你真的把他调查得很仔细。”
“也许。”霍韫启淡淡道。
黎非凡:“想到用杜风对付杜家,那至少得赶在杜家人之前把这个人摸透,你之前说警察针对杜家的行动已经很长时间了,所以你们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杜风是杜家的私生子?”
霍韫启看了他一眼。
没有选择告诉黎非凡,其实并不是。
所有准备来自于那个名叫王瑜的女人。
她嘴里吐露的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深挖的。
前期调查、追踪,直到启用七叔这支力量,才是霍家真正决定对杜家下手的时候。
霍韫启也没告诉黎非凡,他们的人调查到这个杜风,是因为王瑜曾经试图去找过书奕轻。她学聪明了,那个时候书奕轻正遭到秦百夜的疯狂打压,她一看苗头不对才转头想要去找这个杜风,甚至是赶在了书奕轻之前的。
当时放走她,找人追踪她这个决定是今天杜家快速倒台的直接原因。
但是这一切黎非凡都没有必要知道。
什么这个世界是本书,黎非凡只是个炮灰工具人,他霍韫启斗败了秦百夜最终和书奕轻走到一起的事情。就该留在那本荒诞的书里。
他眼前这个人,没有人比霍韫启清楚,原原本本都该属于这里。
他异样的经历,使他长成那个会书法国画,会抱着冲浪板大笑,会嫉恶如仇又无时无刻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直白的喜欢,世俗而真诚的黎非凡。
他认识的,也只是这样一个人。
预知梦、心悸?即便是一本书的世界线想要扭曲这里。
那他也不介意和天斗一斗。
黎非凡不知道霍韫启为什么突然这么直接地看着自己,看得他逐渐正襟危坐,怀疑自己刚刚那个问题触到了关键,试探:“难道杜风不是杜家的私生子?他还有其他身份?”
“没有。”霍韫启转了转手上的小瓷杯。
黎非凡吓一跳,“那你干嘛那么严肃?”
弄得他以为什么人物隐藏线又来了。
结果霍韫启说:“我只是在想,或许你在家待这么长时间,关注的重点是不是偏了。”
“偏了?”黎非凡不懂,“偏什么了?”
霍韫启:“说说吧,这些天除了睡觉还干嘛了?”
“我想想啊,上上前天帮福叔修剪花园里的那片冬青了,上前天家里一个打扫的阿姨丢了一个镯子,据说是祖传的,所有人帮着一起找呢。前天……前天好像没干什么,就记得洒了一大概半勺的药,兰姐非说我故意的,追着我让我多喝了整整半碗,比你还魔鬼。至于昨天,昨天给盛禾辅导功课来着,那丫头的数理化差得简直没眼看,搞得我对辅导孩子都有心理阴影……哎。”
黎非凡说着突然被霍韫启一把拉到了他腿上。
黎非凡短暂的慌乱之后,垂眼看着他家二爷。
“我说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呢?”
他也没琢磨着站起来,就面对面,两人互相交错着,他单坐在霍韫启左边一条腿上。
霍韫启右手手肘撑着石桌,漫不经心看着他,点点头。
“听起来过得不错。”他说:“有没有忘记什么事?”
黎非凡看他因为撑着手露出的锁骨位置,一勾嘴角,“你说想你这件事吗?那当然没有忘记。”黎非凡伸手一点点沿着他的肩膀爬上去,再探进他黑色衬衣领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随时随地都在想你,脑子在想,心也想。”
霍韫启陪他胡说,“怎么想的?”
“就是……”黎非凡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缓缓道:“总忍不住想我家爷怎么还不回来呀,他一定是在外边有别的小妖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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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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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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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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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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