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方才属下带人过来,见有位嬷嬷去打听他的事了,应该是珍贵妃宫里的。”
“无妨,”封天极漫不经心,“无论谁打听,也不会打听出什么,与我们无关。”
“是。”
回到林妃宫中,南昭雪还在睡着。
封天极也不着急,对林妃说:“林母妃,这次多谢您,有些事,我也想和您谈一下,不知您能否为我解惑。”
“你说说看,”林妃笑笑,“想必你也知道,我在这宫里,原来一直就是一个闲人,现在晋了妃位,来往的人多一点,但和之前区别并不大。”
“上次那把剑,就是您让天彻带回去的那一把,不知它是什么来历,您能说吗?”
封天极微顿,“我并非有意打探,而是因为试过,那把剑是一把好剑,而且,专克蛇刺。
关于灵蛇党的事,您应该知道,刺杀天彻的人,也是用蛇刺,我还在追查。”
林妃笑容瞬间多了凉意:“没错,那把剑的确是专克蛇刺,蛇刺那种歹毒的兵器,本就不该存在。
那把剑是故人之物,我进宫之前,故人辞逝,把剑赠予我。”
她垂眸,脸上浮现几分哀色:“我父亲就死于蛇刺,因为我痛恨至极,我侥幸活命,故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原来如此。
“林母妃节哀。”
“无妨,已经过去多年,”林妃又浅浅笑,“我没事。”
封天极颔首,不再追问。
他话峰一转道:“林母妃可还记得我母亲吗?”
林妃微怔,目光飘向窗外,似乎越向很远的地方。
“记得,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性子沉静,心地也很善良,说起来,她也是我的恩人。”
封天极眉心微跳:“林母妃此话何意?”
“我通药理,正因为通,在这方面也就有些疏忽,所谓善泳着死于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刚怀上彻儿的那段日子,我总觉得身上乏力,还以为是春日精神不好或者有身孕的缘故。
后来我园子里晒太阳,遇见你母亲,她闻到我身上的香气,对我说起,回来我才发现香鼎中的端倪,若非是她发现得早,只怕我和彻儿都保不住了。”
封天极心头微动:“我母亲也懂香吗?”
“当时我也是这样问的,她只说略懂,没有说得太多,我也并没有往心里去,宫中有挽香司,她若是精通,应该也会被挽香司要去,毕竟在那里当差,比在尚衣局要轻松一些。”
“我听说,我母亲长相丑陋,又因为出身卑微,才不得父皇喜爱。”
林妃微微睁大眼睛:“此话是谁跟你说的?”
封天极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怎么?不对吗?”
“当然不是,”林妃无奈,“你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吗?你母亲若是丑陋,怎么会把你生成如此相貌?你母亲长得极美,你的容貌,有七八分是像了你母亲。”
封天极心头一震:“可是……”
“别的不说,如果你母亲真的丑陋,皇上会允许她生下你吗?”
封天极如被一语惊醒。
是啊,即便如传闻所说,母亲貌丑,父皇就算一时酒醉不察,那醒了之后呢?
他有太多方法不留下母亲,不让母亲腹中的他出生。
可他没有。
封天极忽然发间,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的事情,竟然是错的。
他思绪纷乱,脑子里乱成一团。
林妃见他神色不好,没有急着多说,倒了杯热茶给他。
封天极半杯茶下肚,才缓缓说:“林母妃,关于我母亲的事,您能再跟我说说吗?”
“我对她了解也不是特别多,走得近还是从那次的香开始,那时候她生了你,却似乎并不怎么快乐,郁郁寡欢,我偶然去找她闲聊,她才开怀一点。再后来,我月份大了,身子不便,也就很少去。直到……”
“直到骤然听说你母亲离世,我还想着把你要过来,不论我腹中是男是女,一起抚养,但……”林妃微叹口气,“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被珍贵妃带走了。”
封天极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用力,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这和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母亲生下他之后,还养过他一段时间。
原来他也是被生母疼爱过的。
可他太小,根本不记得。
“还有吗?”
林妃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封天极轻放下杯子,垂眸看着杯底的茶叶。
“多谢林母妃,告诉我这些。”m.χIùmЬ.CǒM
不知何时,南昭雪醒了,站在里屋门口,她缓步出来,对林妃福福身。
“王爷,咱们回家吧。”
封天极回神,起身看她:“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吃了药又睡了会儿,精神好多了。”
封天极握握她的手,果然温度适宜:“好,我们回家。”
辞别林妃,封天极带着南昭雪上马车。
车轮滚滚,百胜在外面问:“王爷,还去向皇上禀告一声吗?”
封天极心神俱乱,本不想去,但不去又不行。
“改道吧。”
“是。”
刚走没多远,马车又停住。
“王爷,前面有神策军挡路。”
封天极眸子微眯。
“何人马车,竟敢在此处行驶?速速退下!”
百胜大声道:“战王府的车驾,王爷王妃都在车中!”
对方迟疑一下,不远处有人大步走来,声音沉肃如钟:“任何人不得在此处驾车行走,下车!”
封天极听得出,这是神策军都统李秉直的声音。
“王爷,”南昭雪按住封天极手臂,“别冲动。”
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封天极深吸一口气:“我说过,有我在,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损伤。”
“在车上等我。”
封天极下车,迈步走向李秉直。
李秉直腰杆挺拔,看着他走近:“王爷应该懂皇城内的规矩,到此处必须下车下马,任何人不得……”
他话没完,封天极抬起一脚,踢中他的小腿,他完全没有防备,虽说有功夫在身,但封天极这一脚也不轻。
他脚下不稳,腿一晃,差一点跪在地上。
他眼中瞬间起了怒意,盯住封天极。
“怎么?神策军的都统当得久了,就目空一切了?你还敢对本王提起皇城的规矩,这规矩难道不包括你见到本王要行礼吗?”
封天极后退一步,指尖指地:“跪下!”
封天极浑身威压,如滔滔巨浪,神策军低下头,单膝跪地。
“拜见战王殿下!”
封天极根本不看他们,目光逼视李秉直:“都统大人,不想跪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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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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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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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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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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