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扯什么恩情,什么身体不好?唯恐皇帝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旧情?
皇帝会相信,他们之间,仅仅是旧情吗?
刚刚已经明确说了,她不认识他,让他咬死是战王府的人,跟着战王夫妇来这里的就行了。
即便皇帝怀疑她,也会把重头转移到战王府上,甚至还会觉得是不是珍妃与战王联手来污蔑她。
珍妃也微微蹙眉,没料到张列开口就把齐王也扯进来。
她们俩各怀鬼胎,哪里知道,是刚才南昭雪趁着给张列刺针解迷香的时机,封天极给她打掩护,她背对着这边,吩咐张列的。
张列早懵了,南昭雪告诉他,只要不提战王府,就有办法保住他,要是说了,别说他,连兰妃都得死。
话说完的时候,南昭雪还看一眼小香炉,这一眼意味深长,张列心尖一抖,明白他方才的意乱情迷不是偶然。
为什么……
这些日子在战王府,他逐渐认识到,战王夫妇绝非等闲之辈,更不想象中的那样,几乎是在倾刻之间,他选择相信南昭雪。
皇帝盯着兰妃:“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为何他说,你与他有恩?”
兰妃缓缓跪下:“皇上,臣妾方才一时慌乱,怕皇上误会,因此不敢明言。”
珍妃道:“妹妹这话说的,皇上是明君,通情理,最是喜欢重情知恩图报之人,若所说是真,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生气呢?”xǐυmь.℃òm
兰妃垂眸:“珍妃倒是知道得清楚,你不是来找刺客的吗?现在不找了?”
珍妃笑容微收:“方才只看到人影,还不确定是不是刺客,或许,就是此人呢?”
兰妃轻笑:“那晚的刺客,就能确定是刺客吗?”
珍妃一怔,手中帕子猛地握紧:兰妃果然知情!
皇帝“啪”一声把手中茶盏摔碎:“兰妃,休要说顾左右而言他!
现在说的是你,你和这个人,究竟认不认识?”
“回皇上,臣妾的确认识他,方才不说,就是想给珍妃留点颜面。
既然她自己不想要,还想倒打一耙,那臣妾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皇帝拧眉,看看她,又看看珍妃。
珍妃赶紧一同跪下:“兰妃你此话何意?”
“皇上,臣妾对张列的确有恩,入宫之前,曾经救过他的命,此事我母家上下都知道。
后来臣妾入宫伴驾,他也入军营效力,再后来,听闻进宫做了个侍卫吧,不是特别清楚。
前几日宫中闹刺客那晚,他也来过,但刺客不是他。”
“他说在宫道上遇见了刺客,但没有看清,随即宫中戒严,他跑不出去,向臣妾来求助。
臣妾后来问他,为何会入宫来,他吱吱唔唔不肯说,臣妾起初还疑惑,后来也就明白了。”
皇帝问:“你明白什么?”
“他是来找珍妃的,不知是不是在做侍卫期间,两人有了首尾,总之吧,是有隐情在。
臣妾不想多问,果然,不多时,珍妃便来搜宫,说是找刺客,只怕当是就是为了找此人。”
珍妃瞪大眼睛:“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皇上自会定夺,”兰妃不慌不忙,“那日皇上又没说让你搜查,你也没见刺客是什么样,就带人来搜,别处不搜,偏来搜我这里,不是有鬼,是什么?”
珍妃咬牙,她当然不能说,是为了给齐王出气。
南昭雪叹为观止,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兰妃技高一筹啊,真是不说不知道,一开口就能把人咬死。
她再看张列,张列满眼不可置信,脸色白透。
这个傻瓜,被人利用二十多年。
皇帝现在谁也不信,目光冷厉看着她们二人。
珍妃急忙道:“皇上,她撒谎。臣妾不认识此人,今日是第一次见。”
兰妃短促笑一声:“珍妃娘娘,枉你聪明绝顶,把皇上引来,无非就是想让皇上相信我与张列有私情,继而害了我,又除掉张列,再没人知道你们的私情,一举两得,你打得好算盘。”
“你胡说八道,谁与他有私情?明明是你!”
“有或是没有,不是你否认就行的,”兰妃缓缓道。
她这话似意有所指,张列倏地想到了什么,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
皇帝看到他的动作:“来人,搜!”
几个神策军上去,三两下把他怀里的东西掏出来。
兰妃不动声色,珍妃定睛瞧看。
外面包裹的锦帕去掉,露出里面的东西。
竟是一个肚兜。
珍妃眸子一缩。
这是她的。
兰妃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只是哼笑一声。
皇帝脚尖点住肚兜:“珍妃,若朕没有记错,这种料子,朕今年只给了你和玉贵妃。
而这件东西上,有你专属的绣花图样,你怎么说?”
“皇上,正是因为此物太过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臣妾之物,才恰恰说明,这是栽赃陷害啊!”
“陷害?”兰妃诧异,“臣妾可不知道珍妃娘娘会来,也没有事先偷了你的东西,让他藏在怀中。
总不会是你自己请皇上过来,一起配合我陷害你的吧?”
“你……”珍妃差点咬碎牙。
“皇上,臣妾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有标记的东西送人?岂不是授人以柄吗?”珍妃坚定道,“臣妾从不认识此人,更谈不上送这种东西。
皇上,请您下旨,搜一搜这里,说不定还会有其它发现。”
南昭雪暗暗点头,珍妃在情急之下,能想到这个也算聪明。
张列与兰妃不是一朝一夕的交情,来来往往,定然有蛛丝马迹,今日密会,也许会有其它的物品带入宫。
如果能证明张列与兰妃,那她就清白了,没准还能哭诉是被陷害,博取一拨同情。
皇帝也是怒发冲冠:“搜!”
怎么也是这样,索性就查到底,破罐子破摔,什么脸面之类,现在也顾不上。
又是一通搜查。
在一处暗格中,搜到几封信件。
信封微黄,明显是旧信,已经有些年头。
珍妃大喜,这要是他们来往的信件,在信中互诉相思这情,那可就太妙了。
皇上抽出其中一封,展开细看,越看脸色越白,胡子都在颤抖。
南昭雪看看皇帝,又看看兰妃,她本该惊恐,但此时却是淡定,还有一丝决然。
南昭雪瞬间感到,这信,绝非互诉情肠的普通信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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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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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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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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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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