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王爷乍一说起卓二小姐的名字,我也以为,齐王叫的是她。
但后来又听说二小姐性格脾性,又觉得不太可能。
京城中名字带敏的女子,何其多。”
“不错,”封天极笑容中透出几分戏谑,“不管齐王性格是表面装出来的也好,还是真实的也罢,总归卓二小姐是不会看上他那种。”
“说得也是,”南昭雪轻叹,“二小姐已逝,无论是与不是,都没有意义。”
二人刚回到院子不久,百胜前来禀报:“王妃,齐王妃前来求见。”
“王爷,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留下沈杏林吗?走吧,现在揭晓答案的时间。”
齐王妃是偷溜出王府的,还戴着帷帽。
见到南昭雪,才把帷帽摘下来,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粘着果子屑。
“姐姐,我接到消息就想法子出来了,我自己来的,没人跟着。”
封天极听她这称呼,眉心微蹙。
“我这里有位老先生,医术高超,让她给你看看。”
“哦,”齐王妃兴致并不怎么高。
“怎么?你不想好?”
“倒也不是,”齐王妃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你叫我来,是给我好吃的,我会更高兴。”
封天极忍不住哼笑:这些人都有毛病吧,一个个就惦记着吃。
齐王妃看他一眼,有点怯怯的,小声问南昭雪:“他是不是不高兴了?怪我吃你家粮食了?
要不然我下回来带来几袋白面和白米,如何?”
封天极听得清清楚楚:“我听见了。我们还不缺白面白米。”
“姐姐,那他生什么气?”
南昭雪无言以对。
“到了,就在这儿。”
拉着齐王妃赶紧进院子,胡、公子吃过饭回药堂,沈杏林正陪着胡老先生在廊下喝茶。
看到他们来,沈杏林上前行礼。
南昭雪把器官图给他:“这张图送给你,回去再看,不可外传,莫要让他人瞧见。”
沈杏林喜出望外,本以为能看一看就是万幸,急忙双手接过:“多谢王妃。”
南昭雪扫一眼齐王妃,齐王妃大眼睛眨巴,缓缓蓄满惊喜:“小哥哥,是你吗?”
沈杏林看着她,一脸茫然:“你是……”
“两根木头?你是两根木头小哥哥,是吗?”
胡老先生翻个白眼儿,这姑娘骂人掐得真准,一根木头还不行,还得两根,这是怕沈小子蠢不死啊。
沈杏林一听这个称呼,脸上泛红,但也想起了她是谁。
“你是阮小姐?”
“对,我是阮银粟,我说让你叫我的小名小米,你说不合规矩。”
沈杏林浅笑:“是的,当时……没想到还能见到阮小姐。”
“我来给你们重新介绍,她现在是齐王妃,”南昭雪道,“这位是沈太医。”
沈杏林后退两步,行礼道:“原来是齐王妃,多有怠慢,恕罪。”
齐王妃也福福身:“沈太医。”
“胡老,齐王妃身体一直不怎么好,麻烦您给看看。”
胡老先生还未开口,沈杏林诧异道:“身体不怎么好?怎么会?”
“为何不会?”胡老先生问。
“师叔,之前说的久久花,师父的那种药浴,您记得吧?”
“记得,上午不是还提到过,怎么?”
“师父带我在外游历时,就曾带我路过齐王妃的娘家。
那时候齐王妃还小,一直身体不佳,师父切过脉后,说齐王妃并非是病,而是体质特殊,调理之后,至少可百毒不侵。”
胡老先生点头:“不错,师兄的药浴之法,我是十分信服的。”
“所以,齐王妃应该是健健康康,很少生病才对。”
“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看过才知道,”胡老先生道,“齐王妃,请吧。”
齐王妃伸出手,胡老先生给她把脉,眯着眼睛半晌无言。
胡老先生眉头越拧越紧,嘶一口气道:“王妃这身体……恕老夫直言,还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脉象。”
“我也知道,我这身体有问题,”齐王妃有点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其中缘由,一言难尽。”
她看看南昭雪:“多谢姐姐为我操心,还记挂着我的病。
不过,也我习惯了,左右也死不掉,没关系的。”
沈杏林微微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住。
“今天我很开心,我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现在认识了姐姐,还见到木头小哥哥,让我想起早先在父母身边的日子。”
齐王妃用力笑起来:“今天美好的事儿真多。”琇書網
她对南昭雪福福身:“时间不早,我也不能出来太久,姐姐,我这就告辞了。”
南昭雪也没强留:“我送你。”
两人往外走,南昭雪拿出一个纸筒给她:“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齐王妃欣喜接过,“好漂亮呀,这上面的图案好奇特,是姐姐画的吗?”
“外面不重要,回去打开看,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颗。”
“好,多谢。”
齐王妃离开战王府,回到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安静又空荡,葵心也没在。
她坐在窗下桌子前,打开纸筒,轻轻倒出里面的东西。
一颗颗圆滚滚,五颜六色的糖果,带着特殊的香气滚出来,骨碌碌发出好听的声响。
齐王妃捡起一颗红色的,珍视地放入嘴里。
外面的糖衣化开,是微微的苦,浓浓的香,在舌尖绽放,细细蔓延,最终又归于一丝丝甜。
她看着遥远天边,雨后未晴,还有云层在翻滚。
屋檐上未落完的雨水还在时不时滴落。
似有一滴,落在她的眼角上。
把纸筒里的糖果都倒出来,细细数了数,一共三十六颗。
又小心翼翼地一颗颗装回去,听着互相撞击发出的声响,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齐王妃刚收拾好,把纸筒藏起来,葵心从外面进来。
一边走,一边还哼着小曲,看来心情不错。
“王妃,”看到窗口的齐王妃,葵心收住歌声,“您方才去哪里了?让奴婢好找。”
“哦?有事?”
“该喝药了,今天时辰都晚了些,奴婢温了好几回。”
葵心端着药进屋,放在桌子上,催促道:“您快喝吧。”
齐王妃垂眸看着药碗:“你去拿点蜜饯来。”
葵心笑笑:“您怎么了?怎么今天怕苦了?以前可没要吃过那些。”
“以前不想吃,今天想吃了,不行吗?”
齐王妃抬眼看她。
葵心微怔一下,看着她黑亮亮的大眼睛,像只贪吃的小动物,又笑笑说:“好,那您等着,奴婢去拿。
不过,蜜饯都是紧着苏侧妃那边,不知道能不能要得到。”
齐王妃没说话,葵心无奈,只能转身去拿。
真是怪了,以往时候,一提到苏侧妃,齐王妃都会说,那就算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葵心一走,齐王妃就端着那碗药到院子里,满满的药汁全倒入院中的排水孔。
这药味浓郁,她又拿瓢在鱼缸里舀了两瓢水冲几次,才转身回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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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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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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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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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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