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眼中冷笑一闪即过。
手指不停,飞快在她脸上,额头和下巴上,分别刺入几根。
珍贵妃终于睁开眼,入目就看到好几根银针颤啊颤,在她眼前颤动。
这是……刺在她脸上?
惊悚感迅速弥漫全身,她不自觉想叫出声,但发现开不了口。
南昭雪捻着下巴上那根针,惊喜道:“母妃!您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和王爷都非常担心您,特意来看您,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珍贵妃痛得不得了,但也说不清是哪里痛,想说话,嘴唇像有千斤重,根本张不开嘴。
她神色惊慌,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封天极也在一旁安慰:“母妃,您不用担心,您是中毒了,太医院那边已经去配药,很快就会送来。”
“中毒不可怕,只要把毒解了,就会好起来的。”
珍贵妃痛得眼泪都顺着眼角流,根本控制不住。
南昭雪拿帕子胡乱给她擦擦:“母妃别哭,也不用太感动,这都是我和王爷应该做的。”
珍贵妃内心咆哮:谁感动了,我这是疼的!气的!
南昭雪把沾着她眼泪的帕子扔到地上:“母妃再等等,我一会儿就能起针了,起针之后,您也能感觉松快些。”
珍贵妃真是度日如年,每一瞬间都是煎熬。
疼劲儿还没有过去,一股子苦味儿又从远处飘来。
太医院的一个小太监把药拿来了。
南昭雪起几根针,下巴上的那根却没动。
她扶起珍贵妃,语气温柔:“母妃,我来喂您喝药。”
珍贵妃一闻那味道就从心里抗拒,一口都不想喝。
可说不了话,张不开嘴。
现在又觉得有点庆幸,嘴张不开,自然就不能喝了。
然而,庆幸得太早了。
南昭雪一捏她的下颔,迫使她张开嘴,还张得很大。
一勺又热又苦的药进去,在嘴里漫开又滑入喉咙,那股子苦味把舌头都弄麻了。
珍贵妃从来没有想过,世间还有这么苦的东西,苦得都点忍不住想颤抖。
南昭雪看着她泛白的脸,心里好笑,嘴上却说:“母妃,您放心,这些都是太医院的良药,只要按时按量喝,再加上我的银针,很快会解的。”
珍贵妃心说,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一大碗苦药灌下去,珍贵妃闭上眼睛,已经生无可恋。
南昭雪放下她,这才给她起针。
珍贵妃感觉身体里的疼总算退去,轻快不少。
嘴唇动了动,也能动了。
珍贵妃立即就想喝斥南昭雪,但又惊恐的发现,嘴唇虽然能动,但发出不声音。
愕然又震惊地抚上喉咙,南昭雪看着她这样,叹气道:“母妃别急,这毒药猛烈,伤了您的嗓子。
不过,您放心,按照针灸吃药,会慢慢康复的。
能看到您又转危为安,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珍贵妃一句话也说不出,伤了嗓子?这怎么可能!
她吃的根本不是毒药,只是看起来像中毒,也能让人暂时昏迷,单纯为了更逼真而已。
本来就是觉得祭祀大典在即,想利用这个机会,柔弱可怜一番,让皇帝放她出去。
这药明明是……怎么可能有毒?怎么会伤到?
以后要真成了哑巴怎么办?
珍贵妃才不信,南昭雪会那么好心,真的会救她。
她瞪着南昭雪,眼神凶狠地恨不能吃了她。
南昭雪无所畏惧,笑眯眯地说:“母妃是想感激我吗?
不用,我们是一家人,您安康,才是我和王爷的福气。”
封天极把南昭雪拉到身后:“母妃,您刚醒,身子还虚弱,余毒并未排清,好好休息吧。
儿臣去和太医聊聊。”
他拉着南昭雪出去,头也没回。
珍贵妃双手紧抓着薄被,低头看到被踩的帕子,又一股火气冲上头顶。
南昭雪到外面,深吸一口气,想着刚才珍贵妃的样,真是神清气爽。
她低声对封天极道:“王爷,珍贵妃并非中毒。
刚开始也是我先入为主,她的表现和脉象的确是中毒。
但实际上,很多药都能达到这种效果。
当初的紫绡还有今年的宋小姐,都是用诈死脱身,你还记得吧?”
封天极略一点头,没有说话。
南昭雪也没在意,继续说:“她用的药,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异曲同工,看起来像中了毒。
而且,十分凶险,但实际上,也就只是表面上。
用不了两天意识就能清醒,症状最多五至七天就能消退。
这五至七天,足以可以改变很多事。”
毕竟,下一刻发生什么都没有人知道,何况五天七天。
变数太多了。
南昭雪说完,也不见封天极回答,这才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
“怎么了?”
封天极还是不说话。
南昭雪意识到,事情大了。
手指勾住他的,小声问:“天极?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这声音一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封天极别开脸。
南昭雪捏着嗓子又叫一声:“天极……”
咳。
她清清嗓子,声音恢复正常:“怎么了?好好说嘛。干什么不理人?
你这叫冷战,冷暴力,非常不好,知道吗?”
“呵,”封天极气得笑出声。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
“……”南昭雪心虚地快速想,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好像,去了趟太医院,回来就不对了?
她心头一沉,糟了。
“天极,你知道吗?玉空大师曾经跟我说,你是万里挑一的夫君,是我要一起走完一辈子的夫君。”
封天极睫毛颤了颤,认真看她。
有戏。
南昭雪继续加把劲儿:“他还说,寻常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可你不一样。
你一心一意待我,从未看过他人。
当然,我也是一样的。”
她无比郑重的握住封天极的手:“我待你也是一样,一心一意,一颗心里只有你,不会有别人半分毫。”
“所以,我们应该有问题就说出来,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
“何为沟通?沟通就是,你说你的想法,我说我的想法,如果有不同,那就想办法共同解决。wWW.ΧìǔΜЬ.CǒΜ
而不是一方自以为委屈的求全,说,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更不是握着拳头,让对方猜,这样的话,是要出问题的。”
封天极心中动容,嘴唇用力抿了抿:“刚才是我不对。
我问过沈杏林,其它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什么认主是怎么回事。”
南昭雪心说,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这个啊,你可以直接问,我来跟你说,不是什么大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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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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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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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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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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