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的确匪夷所思。
南昭雪微眯着眼睛,看向谈香阁旁边的小门。
“看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再去宋府走一趟。”
回到王府,崔嬷嬷上前来报:“王妃,南家那边有动静了。”
“哦?”南昭雪诧异,“什么动静?”
“之前阮氏一直闭门不出,刚刚有人来报,说是看到从后门驶出一辆马车,很简陋,不像阮氏平时乘坐的马车,不过,这次盯梢的小乞丐鼻子灵,闻到车上的香气,和阮氏平时用的一样,所以,确定是她。老奴想着,她换车出行,又挑了夜间,八成是要做什么坏事。”
南昭雪立即转身往外走,封天极跟在她身侧:“别急,她这个时候出城,要费一番功夫的。”
对了,负责看守城门的小队长,已经换成了封天极的人。
上马车,南昭雪问:“这几天,庄子上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封天极摇头,“那些荼之华还在生长,没有人靠近。”
一开始,南昭雪想的是把那些东西铲除,后来又想,暂时留着,就如同留着一个锋利却极诱人的钩子,早晚有一天会钓上大鱼。
今天晚上,这不就来了吗?
南昭雪手指轻叩桌沿:“阮氏定有古怪。”
“无妨,无论她有什么,抓住她定叫她吐个干净。”
夜色深沉,天边的星子稀疏,半边残月挂在云层后,摇摇欲坠。
阮氏叫开城门,本该是易如反掌的事,偏偏磨蹭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得以出门。
她心里烦躁,不知道这个看门的是怎么做事的。
她手边停着一只黑色的鸟,尖尖的鸟嘴上还沾着点血腥味和肉沫。
今天晚上,她接收到主子的消息,必须去那座庄子上看看。
一切都太不寻常,所有的事都表面正常,但细究起来,又似乎处处都不正常。
那些人的死活无所谓,重要的,是庄子上好不容易成活的荼之华。
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回想着发生的事,当初之所以选择那座庄子,是因为南昭雪尽在掌握,庄子自然也尽在掌握,一切都顺利得进行。
但现在,不知为何,南昭雪突然就失去了掌控,还不断地给她们制造各种麻烦。
以至于让主子现在举步维艰。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刚刚冒出几分狠意,马车突然停住。
她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栽,差点碰到头。
“干什么呢?!”她怒声问。
外面没人回答她。
她一怔,预感到不太妙,正准备掀开车帘看看情况,车帘却被人抢先一步掀开了。
“怎么是你?”她心头一沉,掩饰住慌乱,“王妃这是何意?”
“知道见面改称呼了,你进步不少,”南昭雪似笑非笑,“这么晚了,要去哪?”
阮氏垂眸看着手指:“心里烦闷,出城逛逛,怎么?王妃连这个也要管吗?”
“出城逛逛?”南昭雪拿起小几上的茶盏,“你但凡说一句,有了南若晴的消息,要去找她,本王妃也乐意假装相信你的谎话。”
阮氏嘴角飞快一勾,那是一抹讥诮的弧度,在听到“南若晴”三个字的时候。
南昭雪清楚捕捉到,目光往下,看到她交叠的两只手。
“王妃,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出城,您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我就此告辞了。”
“律法?”南昭雪诧异,“什么时候阮姨娘也会说律法了?这可真是不像你。”
阮氏抬头,表情八风不动:“都是拜王妃所赐,务必要时时小心注意,否则,再去一趟京兆府的大牢,我可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南昭雪笑意微凉,“不尽然吧?反正会有人救的,怕什么?”
阮氏抿抿嘴唇:“王妃到底想要说什么?王妃趁夜出城,不会只是来和我聊天的吧?”
南昭雪目光在马车内一掠:“为何不能?本王妃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叫开城门的?”
阮氏不慌不忙道:“其实也没什么诀窍,看守城闹的士兵没什么油水,所为的不过就是几两碎银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南昭雪手指轻捻,点起小几上的一点点肉沫:“这是何物?”
阮氏目光平静:“不知道。”
“不知道?”
“这马车平时不是我用,想必王妃也是知道的,今日我用的马车坏了,临时用了这一辆,这辆平时是管家在用,谁知道他在车里弄了什么。”
南昭雪拿出帕子,仔细擦手,烛火微光映着她的清丽绝艳的脸。
恰在这时,门外空中传来一声厉啸。
随即,翅膀拍动的声响,以及速度飞快掠过的风,掠起马车窗帘。
封天极肩膀上站着鹰隼,另一只手中擒着一只黑色鸟的翅膀,出现在马车门口。
逆着黯淡月光的他,浑身气息冰冷森然,如杀神降临。
阮氏看到他手里的黑鸟,瞳孔倏地一缩。
“现在知道了?”南昭雪把帕子扔下,“就是这只畜牲吃的东西吧?”Χiυmъ.cοΜ
“它不是畜牲,”阮氏下意识反驳。
南昭雪微挑眉:“不是?那是什么?神鸟?”
“看来本王妃猜对了,神鸟,这么个黑丑的东西,奸诈凶残,也配?”
阮氏双手紧握,咬住后槽牙,额角的青筋直跳,看得出来,气得不轻。
南昭雪嘴角噙着笑:“还活着吗?”
封天极略一颔首:“当然,鹰隼爪下有准。”
南昭雪伸出手,封天极拍拍鹰隼的翅膀,鹰隼振翅高飞。
他抬腿上车,把手中黑鸟交给南昭雪:“没事,它不敢啄你,虽然没死,但早被吓破了胆。”
南昭雪嗤笑一声,笑声极尽讽刺:“神鸟,不过如此。”
黑鸟在她手里一动不动,眼睛半闭着装死。
“你不能时时入宫,平时就用这畜牲来传递重要消息吧?尤其是在风来死了之后。”
阮氏呼吸微窒,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南昭雪欣赏着她的表情,“很意外?我还以为,你的主子有多聪明,早该想到与本王妃有关,原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啊。”
南昭雪细白的手指搭在黑鸟的脖子上,眼中光芒凛冽,盯着阮氏的脸:“你今天晚上要去哪,本王妃没兴趣,总归你是去不成了。不如我们来讨论另一个问题。本王妃到底该怎么称呼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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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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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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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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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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