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脚步一顿,灵女拧眉看着前方,浑身散发戾气。
二夫人依旧笑吟吟的,偏头看着南昭雪。
“怎么?怕了?刚才不是还无所畏惧吗?”她笑着抬手,抚过耳边宝石耳环,“说起来,让你自己留宿的时候,你那么害怕,入地道的时候反而不怕,你说,哪个才是真的?”
南昭雪心头微跳,这个女人,果然心思缜密,眼光毒辣。
她笑了笑:“哪个是真又有什么要紧吗?反正我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
“说得也是,”二夫人看着前面,“那就走吧。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躲过你房间里的迷烟的?”
南昭雪一愣,表情茫然:“迷烟?什么迷烟?我在屋里闲得无聊,就想过去找你,谁知道就被你带到这里来了。”
这下轮到二夫人愣了:“没有迷烟?”
“没有啊,”南昭雪摇头。
灵女也很奇怪:“你房间的衣柜……”
“衣柜?”南昭雪更纳闷,“衣柜怎么了?哦,对了,我房间的衣柜好像是坏的,不过,观主人还不错,派个小道士给我修好了。”
二夫人脸色微沉:“你说什么?观主派人去过?”
“是啊,”南昭雪点头,“修了衣柜,还给我送了点吃食,还说山里的夜景不错,让我多在院子里看看,黑漆漆的,我也没有看到什么,后来就想去你院子里看看你。”
二夫人脸色微变,灵女也脸色阴郁。
南昭雪不动声色,看这两个女人的神色,就知道她们已经信了七八分。
观主和她们什么关系,她不知道,但只要能挑拨,管他什么关系。
二夫人明显心情不佳,也不再和南昭雪说话,灵女恶狠狠地催促她快走。
沉默着走了一段,拐过一个路口,前面豁然开朗。
这里灯火通明,墙上地上点着不少火盆,四周的一切都照得清楚,笼罩在光亮中。
但,南昭雪看到眼前的情景,只觉得一阵胆寒。
半空中挂着不少笼子,晃晃悠悠,每个笼子都是手指粗的铁条做成,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南昭雪心头狂跳,已经预感到什么,但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愿意相信。
一直到走近,清楚看到笼子里装的是什么,她微微闭眼。
那是一个个女子。
她们或昏迷不醒,或目光呆滞,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也破得不成样子。
但让南昭雪奇怪的是,她们身体下却垫着棉垫,有的铁条上也捆着棉布条。
一匝匝缠得密实,不是随意敷衍了事,是真的用心匝的。
这是为何?
南昭雪脸色泛白,即便早有预感,亲眼看到还是让她情绪波动极大。
二夫人见她变了脸色,笑得得意:“害怕吗?你放心,你和她们不一样,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南昭雪没说话,她目光掠过角落里还有一个笼子,但这个是地面上的,就和大牢里的那些没有什么差别。
木头做的,很粗糙,锁着铁链,里面有一堆稻草,上面蜷缩着一个人。
她的衣裳早碎成一条条,基本和没穿没什么区别,浑身青紫,还有不少的伤口,头发散乱,看不清长的什么模样。
灵女冲过去,隔着笼子喝斥:“你给我老实点!再敢乱跑乱叫,就弄死你!”
谁能想得到,那个在灵树上如同仙女一般的灵女,此时此刻,在这地下,连恶鬼都不如。xǐυmь.℃òm
二夫人没有制止,眼中笑吟吟的,好像在看一场多么有趣的游戏。
南昭雪目光迅速掠向其它地方,这里四四方方,没有路了。
但表面如此,谁知道还有没有暗道?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声音像努力装出来的平静:“你也要把我装进笼子里吊起来?还是关进那个牢房?”
二夫人捂着嘴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吗?你和她们不一样,当然不是这样对待了。”
“那你想怎么样?”南昭雪眼中浮现惶恐。
好像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好奇,直到此刻才觉得害怕。
二夫人很享受她这种反应:“急什么,再慢慢看看。”
她看一眼用来记时的香。
南昭雪瞬间明白,这里不见天日,不知道时辰,全靠这种东西来记时。
为什么不急?
二夫人不只一次提过生辰八字,或许,是在等时间?
南昭雪若无意靠近地上的牢笼,上面的她够不着,但地上这个可以。
而且,她注意到,悬空的那些笼子还有空的,但这个女人却被单独关押,没被放入笼子里。
必有缘由。
她脚步走得慌乱又踉跄,似乎是害怕至极,二夫人并没有怀疑,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到了牢前。
里面关着的女人也瑟缩了一下,南昭雪回头看,像是才看清她的惨样,吓得尖叫一声。
那个女子也抬头看她,乱发下的眼睛虽然惶恐,但却依旧光亮。
南昭雪心头微松,之前她就猜,那声尖叫,应该是这个女子发出来的,被关在这种地方,还天天面对这些场景,说不定神经已经失常。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四目相对,女子也微微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低下头去,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南昭雪心里又涩又酸,这是个聪明的女子。
她还想着有什么方法能再多点交流,二夫人忽然说:“你现在才害怕,已经晚了。”
南昭雪回身看她,脊背压在牢房木栏上:“你怎么敢?!我夫君送我进来的,到时候我不见了,他一定会找我的,一定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二夫人短促笑了一声:“你夫君的确疼你,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起弄死你,你有什么?一个乡下村妇,即便有点小聪明又如何?你怎么配得到那样的宠爱?”
南昭雪拧眉,这女人应该是有什么大病。
“你放心,关于你的失踪,我们会有合适的说法,灵女也会出面,或说你被神灵带走,或说你自己下山去了,或说你受仙人指点去了某处,总之,你的夫君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
南昭雪紧抿着嘴唇没说话,二夫人走到墙边,一拉一条铁链。
“哗啦”一声响。
南昭雪瞬间扭头看去,眸子猛然一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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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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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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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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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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