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二爷一脚下去,她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汤里的东西就是卓汀兰让她买通了厨房的婆子加的。
卓二爷气得浑身发抖,尴尬得要死。
他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样,但眼下当着蒋海尘的面,根本不会容许他私下里问,一点私情都徇不成。
他只能命人把卓汀兰叫来。
南昭雪和封天极站在外屋,她低声对封天极说:“我觉得卓汀兰不会那么容易认。”
“她的婢女都招了。”
“她会把一切都推到婢女身上,”南昭雪问,“王爷,你觉得是这样放过卓汀兰好,还是让她认罪好?”
封天极不解:“此话何意?”
“放过她,只让她的奴婢入罪,也许会让她收敛,也许会让她变本加厉,一切未可知;
让她认罪,就看卓二爷怎么做了。我是觉得,卓汀兰是个变数。”
南昭雪看向院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萦绕心头:“我们初来卓家,只是为了找个住所,从卓家的角度看圣辉村,但不知为何,这两天我总觉得,这卓家似乎也不简单。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道观和里正若是有鬼,卓家久居在此,又有如此势力,他们真的不知情吗?”
“所以,”封天极目光深沉,“你是想借今天的事,做为突破口?”
“是,无论哪种,让不让卓汀兰认罪,我都有办法。”
她语气笃定自信,封天极眼底闪过激赏:“做错了事,就该要付出代价。”
“好,”南昭雪略一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话音刚落,院子里卓汀兰不情不愿地来了。
“叫本小姐来何事?”
卓二爷听到动静,几步从屋里窜出来:“你说何事?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卓汀兰绷着脸:“不知道,我干什么了?”
卓二爷大喝一声:“贱婢,滚出来!”
莺儿哭着从屋里出来,怯怯地叫道:“小姐。”
卓汀兰脸色铁青,心里明白,这个贱婢是什么都说了!
不过……
她冷笑道:“到底什么事?这个贱婢怎么在这里?我说怎么寻她不见,闹了半天,是到这里躲懒来了。”
南昭雪和封天极对视一眼,眼中都浮现几分轻蔑。
果然,这个卓汀兰把她自己择得干净。
“小姐……”莺儿哭得更凶,忍不住开口,“奴婢……”
“闭嘴!”卓汀兰怒喝,“一刻不看着你就耍滑偷懒,来日定要好好管管你的兄弟老子娘,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学了你去!”
莺儿一听这话,脸色苍白,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回去,一句也说不出。
南昭雪冷笑出声。
卓兰汀寻声狠狠盯住她:“是你,一个无知的乡下村妇,你笑什么?
那日在首饰楼的事,本小姐还未与你算账,别以为你和某些人有些关系,就可以对本小姐无礼。”
封天极脸色一沉,南昭雪按住他手臂,不慌不忙道:“大小姐,我虽然无知,但也知道杀人偿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你这是什么意思?”卓汀兰眼中闪着狠光,“你想要诬蔑本小姐不成?你也配!”
蒋海尘的声音冷冷响起:“不知蒋某配不配?”
卓汀兰见到他,顿时变了脸色,刚才还凶狠刻薄,咄咄逼人,现在却是一脸娇羞。
“蒋公子,汀兰有礼,”她福了福身。
蒋公子没理会她的客套,“大小姐有没有礼,本公子不在乎,本公子在乎的,是玲儿的身体。卓小姐,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二?”
卓汀兰双手紧紧握住,嫉恨地垂下眼眸:“她身体如何,我怎么得知?蒋公子,这是何意?”
“你不知?你的丫环说,是你给了她毒药,让她买通厨房的婆子,给玲儿的汤下了毒。”
卓汀兰眼睛里几乎要射出毒箭来,恨不能要射死莺儿。
这个贱婢,如此靠不住!
“我没有,”卓汀兰一字一句,“是这个贱婢自己做下的事,与我无关。”
卓二爷在一旁都想钻到地底下去,这种话她也能说得出来。
不过,推到奴婢身上,总好过是他女儿自己干的要好。
“汀兰,怎么能说与你无关?这也是你驭下不严之罪,还不快向蒋公子道歉,一会儿再向你玲儿妹妹赔个不是!”
卓汀兰咬着嘴唇不服气,蒋海尘偏头看卓二爷,卓二爷脸上火辣辣的。
“大姐姐,”卓江玲从里屋出来,虚虚地靠着南昭雪,“你当真不知情吗?”
卓汀兰见她这样,心里痛快,眼中掠过快意:“我刚才说过了。”
卓江玲轻轻笑了笑:“大姐姐这话说的,我却是不信。”
蒋海尘淡淡道:“把这个婢子剥皮抽筋,看她是不是还不改口。”
莺儿脸色顿时煞白,吓得趴在地上叩头不止:“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求本公子干什么?去求你主子!”蒋海尘后退一步,省得她碰到他的衣摆靴子。
卓二爷脸色极为难看,恨铁不成钢的盯卓汀兰一眼。
南昭雪缓缓开口:“其实不必那么费劲,我倒是有个办法,一试便知。”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她,她目光清冷,直视卓汀兰:“那种毒是一种花制成的粉。
除了有毒之外,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遇依兰会变色。
只要碰过这种毒粉的人,手放进掺了依兰香水里,就会有淡紫色晕染开。
大小姐口口声声说,对此事不知情,那就不妨一试。”
卓汀兰双手不自觉握紧:“简直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大姐姐一试不就知道了?”卓江玲反问。
“我为什么要试?我是卓家大小姐,岂容她一个乡下村妇在这里随意诬蔑?她说让我试我就得试?真是笑话!”
“大姐姐是卓家大小姐,我卓江玲也不是没名没姓的,”卓江玲也来了气性,“你若是不肯试,那就是心里有鬼。wWW.ΧìǔΜЬ.CǒΜ
那我就请我爹爹和大伯父来作主!实在不行就去向三叔伯请安!”
南昭雪注意到,卓江玲提到“三叔伯”的时候,卓二爷的眉头皱了一下。
“大小姐若真觉得自己是清白的,大可以以此来证明,乡下村女也懂得道理,不会随意诬蔑谁。”
南昭雪把一个小纸包递给封天极,封天极接过走到水盆边,融入水中,往前一放:“大小姐,请吧。”
蒋海尘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掠过,再看向卓汀兰时,又恢复冷漠无情。
“卓大小姐,本公子也等着看。”
卓二爷额角渗出汗,知道这次是怎么也躲不掉了,无奈叹口气:“逆女!究竟是不是你,现在你说了,还能给你留几分薄面,若是不然……”
“不然又如何?”卓汀兰恨得面目扭曲,“你还要把我送官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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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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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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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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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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