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没事,他的高热退了,应该不会再反复,不过,目前还不是宜挪动,要派人细心照顾,按时吃药,换药的时候我会亲自来。”
“好,”封天极一口答应,“按你说的办。”
看她眉眼间尽是倦色,眼睛也有些发红,封天极于心不忍:“辛苦你了,快去歇着吧!要不先吃点东西?厨房里一直备着。”
南昭雪还真有点饿了,也没客气。
封天极立即让人准备了吃的,陪着她吃了点。
“这次多亏了你,老七这几个手下,和他感情很深厚,若是一个都留不住,他一定会伤心难过很久。”
南昭雪抿一口热乎乎的汤:“嗯,战友之情,自然是珍贵的。”
封天极看她喝汤眯着眼睛的样子,像一只漂亮的猫,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缩起:“你说得对,很多人不懂。”
“没经历过战争,没亲眼看到战友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惨烈,自然不懂,”南昭雪语气淡淡,“也不需要别人懂。”
封天极微怔一下,不禁轻笑:“你说得对。”
南昭雪抬眼看看他,这个男人真是奇了。
今天怎么回事,只会说“你说得对。”
她索性不再多说,吃饱肚子,回院子里休息。
崔嬷嬷早备了热水候着,伺候着洗漱,又散了头发,让她赶紧上床休息。
床幔放下,崔嬷嬷轻步离开,屋里院里,都是一片安静。
南昭雪很快睡着。
封天极也是一夜没睡,但没有一点睡意,他独自去花园子里走走。
老七手下的伤,究竟有多重,他是亲眼看到的。
出血那么多,内脏也破了,就算是太医院院判来治,也只能是多维持一个多时辰,断然没有救活的可能。
南昭雪却做到了。
她擅长的并不只是解毒,赵冬初说得对,她这样的治法,如果放在军中,那一定是边关将士的福气。
边关看似平静,其实一直是暗涌不断,他虽然在京城,却一日不曾真正放心过。
这京城,四方的地四方的天,就像一座牢笼。
还是边关自在。
可惜,他的父皇不懂他,以为他有野心,手握兵权是为了皇位。ωωω.χΙυΜЬ.Cǒm
呵。
那个位置,他才不乐意坐。
他还想当个人。
胡思乱想中,申管家来了。
“王爷,七王爷来了。”
封天极回院子,果然看到封天彻正扒着门往里看。
“六哥!我能进去吗?六嫂怎么说?”
“人没事了,已经退了热,还是不能挪动,你可以进去看看,但不能靠太近,不能太久。”
“好,好。”
封天彻轻轻推开门,往里快走几步又放轻,站在床两米开外。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都是青白,气息微弱,但已经平稳不少,胸口一起一伏。
活着。
封天彻喉咙一哽,双手用力握了握。
从房间里退出来,红着眼看着封天极:“六哥,谢谢……六嫂呢?我要谢谢她。”
“她刚去休息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封天彻抽子抹抹眼:“那别打扰六嫂了。我挺好的,去见了父皇,父皇说会下令彻查。对了,还晋升我母亲为妃,给我赐了永字。”
封天极略有些惊讶:“如此最好,林母妃这么多年,也是应得的。”
“母亲不在乎这些,不过,我很高兴,六哥,我母亲还给了我东西,你看。”
封天彻把腰间的宝剑摘下来,双手交给他:“母亲说,这个可以断蛇刺。”
“蛇刺?”
“正是,”封天彻把那张图纸交给他,“我母亲说,这种兵器叫蛇刺。”
他把林妃对他说起的,关于那个江湖门派的事情说了。
封天极回忆那时的情景:“这件事我也有印象,那时候咱们还未回京,是半路上接到的消息,抵京之后,风头还未过去,好多人还在议论。”
“可不是,这件事儿是太子办的,极为漂亮,父皇也是龙心大悦,也就许了协理朝政之权。”封天彻隐隐不服,“他就破这么个案子,可比咱们在边关打退了敌兵都威风。”
封天极看着那张图纸,目光冰凉:“那时候的太子,可真是风光无两,没过多久就又赢了雍王一局,齐王也去了封地,这京城中,竟是太子一人独大了。”
封天彻咬牙,眼神阴晦:“六哥,若是当初,太子没有把这个门派人的剿灭干净,有漏网之鱼,那他们现在会不会回来报复我们?”
封天极手指抚着宝剑:“那他们也应该是报复太子,而不是报复到你我的头上。”
封天彻点头:“也对,那这个蛇刺是怎么又冒出来的?或许当年江湖上有其它人仿制的?这也不好说。”
封天极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一眼让封天彻觉得,他自己脑子有点问题。
“六哥,你是什么意思?跟我说说。”
“一会儿再说,等我的人送消息回来,你先去歇着,到时候叫你。”
“我……”
封天彻没辙,只能乖乖去了。
封天极拿着宝剑,看得出来,这剑的确非凡,而且是一件旧物。
林妃久居宫中,又怎么会这样的旧物?
他想起那块来历不明的香,也许,该挑个时间,和林妃娘娘聊一聊。
他想把这个消息和南昭雪分享一下,走到一半又回来了,还是别打扰她休息,睡醒再说。
“王爷,贵妃娘娘派人来了,说是来探望您的。”申管家来回话。
“是吗?来的是谁?”封天极问。
“是个二等宫女,瞧着倒是不眼生,但叫不上名字,您看把人请到哪?”
封天极略一思索:“就请到偏厅吧,本王稍后来。”
“是。”
封天极不慌不忙,回到书房把宝剑和图纸放好,这才换了衣裳,慢悠悠去偏厅。
宫女正在屋里等着,见到他来,忙上前行礼:“奴婢拜见王爷。”
“咳……”封天极咳嗽两声,步子缓慢的走到椅子前坐下,“起来吧。”
宫女垂首:“王爷,娘娘听说您旧疾复发,特让奴婢来探望,还带了些药材点心,望王爷早日康复,务必珍重。”
“本王多谢母妃,母妃近日可好?让母妃担忧,是本王的不是。”
宫女抿抿嘴唇:“娘娘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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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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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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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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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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