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温情慈爱再也难以维持:“天极,这究竟是要干什么?你刚刚大婚,难道就要和母妃生分吗?桂嬷嬷是什么身份,你心里清楚!”
南昭雪眸子微眯,正想说话,封天极上前一步,躬身道:“母妃息怒,儿臣受您教导养育之恩,岂敢和您生分?桂嬷嬷是您身边的老人,儿臣也清楚。”
珍贵妃堵在喉咙里的那里口总算顺了点,语气又和缓了一些:“你知道便好。”
封天极又道:“正因为如此,儿臣以为,她更应该说得出,做得到,刚才有话在先,若是在雪儿的匣子里搜不出夜明珠,领罚五十杖,若是匣子里少了东西,再五十杖,一共一百杖。”
珍贵妃脸色铁青:“你!”
“母妃,若是其它人,说说也就罢了,可桂嬷嬷,她自己也说了,出去代表的是您的脸面,今日儿臣与雪儿进宫谢恩,父皇也赏了东西,若是在母妃这里碰了壁,还被说成贼,母妃,其它人该如何想?”
“别的时候儿臣不敢说,但今日,整个后宫,乃至父皇,都看着您呐!”Χiυmъ.cοΜ
珍贵妃一怔,心脏似被狠狠掐住。
封天极适时上前,扶住她手臂,声音低缓:“母妃,父皇关心儿臣身子,雪儿为儿臣冲了喜,就冲这一点,儿臣也不能亏待她,您觉得呢?”
珍贵妃抬眼看他,他面容平和,一双眼睛黑沉沉似深潭,看不出喜怒。
她心头微微一颤。
桂嬷嬷跪在地上,绷着的那口气缓缓泄了,挺直的腰杆也塌下去。
今天这顿打,是逃不过了。
一百杖,那些行刑的太监即便手下放轻,她也得十几天下不了地。
“来人,”封天极不给珍贵妃太多思考的时间,“把桂嬷嬷送去受刑司!”
“是。”
桂嬷嬷嘴唇动了动,看珍贵妃一眼,珍贵妃微微闭眼不说话,她叩了个头,起身往外走去。
殿里一片寂静,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吭声,恐怕祸及自身。
南昭雪看着封天极的侧脸,心情莫名就愉悦了一些。
这男人,长得真是怪好看的,狗虽狗了点,但关键时候也能说几句人话。
既然他说了,那她就不说了。
说了几句人话的封天极又把目光转向乐和郡主。
冷冽目光如刀似剑:“郡主,你呢?”
乐和郡主还处在震惊中,猛地回神:“我?我怎么了?”
“夜明珠,”封天极言简意赅,“为什么要嫁祸给本王的王妃?”
乐和郡主鼓着腮帮子:“天极哥哥,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偷!我要什么姑母不给我?我用得着偷?”
“本王没说你偷了是自己用,听不懂吗?为什么要嫁祸?”
“我都说了没有!”乐和郡主凶狠地看向南昭雪,“她胡说,你别听她胡说。”
“本王亲眼所见,你的侍婢身上滚出来的。”
乐和郡主:“……”
她都要冤枉死了,她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珍贵妃头疼不已:“罢了,一颗珠子,既然已经找到,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母妃,这是父皇送您的,是父皇对您的情分,多少嫔妃羡慕不来,若是知道此事,误以为是雪儿偷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挑拨,离间我们母子。”
珍贵妃:“……”
乐和郡主对上封天极的眼睛,心尖骤然一抖:“天极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做!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情分?”封天极语气锋利轻薄似刮骨刀,“本王与郡主有什么情分?这话可不能乱说,本王还得要清白。”
乐和郡主:“……”
南昭雪嘴角一翘。
乐和郡主登时大怒:“你还敢笑!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你个卑贱的商户女!本郡主定要……”
“郡主,慎言!”封天极一声沉喝,打断她的话,“雪儿是本王的正妃,本王是父皇亲生皇子,亲王之尊,她自该是与本王同体,你一个小小郡主,一口一个卑贱,一口一个商户女,你在骂谁?”
乐和郡主一呆,看向珍贵妃求助,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天极哥哥以前冷了是冷了些,但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
珍贵妃只觉得封天极的话是在打她的脸,乐和是她的亲侄女,谁不理让三分,偏偏今天就……
“好了,乐和,这次是你不对,过去的事不许再提,更不要提出身,快向你天极哥哥赔不是。”
“不是向我,是向雪儿,道歉吧!”
乐和郡主死死咬着嘴唇,不甘不愿到南昭雪面前,敷衍地行个礼:“对不住!”
说罢转身就走。
“再来一次,”封天极冷声说,“一次不行就两次,直到行礼标准为止!”
乐和郡主脸上发烧,不甘却无奈地再次行礼。
本以为就这么完了,封天极的声音再次响起:“夜明珠的事,解释吧。”
乐和郡主一肚子气没处撒,走过去踢了跪地上的侍婢一脚:“贱婢!怎么说回事,说!珠子为何会在你身上?”
侍婢早吓傻了,根本说不出来。
珍贵妃深吸口气:“想来是这侍婢不懂事,脑子糊涂偷的。”
她看向南昭雪,声音柔和:“雪儿,实在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桂嬷嬷心急,错怪你了。”
南昭雪勾勾嘴唇,也知道这事儿只能落到侍婢身上。
“这侍婢胆子真是不小,这种东西也敢偷,娘娘宫里还是要多加强戒备才是,不然乐和郡主常来常往,今天丢这个明天丢那个,也是麻烦。”
“……”
封天极唰一下抽出宝剑,剑光一闪,血花四溅。
那个侍婢惨叫一声,晕死过去,血泊中,一只手掉落。
“推本王王妃落水,该杀,偷母妃夜明珠,该杀,诬蔑本王王妃,该杀!”
他目光缓缓环视四周,声音响彻屋内:“今日本王看在母妃的面上,只要她一只手,若是有谁再敢对母妃和王妃无礼,下次,本王定要他的人头!”
乐和郡主脸色惨白,冷汗如雨,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胆小的宫女咬唇忍泪,连呼吸都停了。
封天极宝剑归鞘:“母妃,儿臣先告退了。”
他握住南昭雪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珍贵妃半晌都没有回神。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颤抖的声音:“不好了,娘娘,桂嬷嬷……被打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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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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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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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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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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