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映着火把光芒里,美丽又残忍。
“兰妃妹妹,方才得到禀报,说是看到有黑影到你这里来了。
前几日的刺客可还没抓到,我呀是生怕你受伤,特意请皇上过来,一起来看看你。”
兰妃出门迎驾:“臣妾拜见皇上,珍妃娘娘。”
皇帝略一点头,脸上神色无波:“起来吧。”
珍妃视线往里一掠,浅笑道:“皇上,不如让人进去搜搜?也好放心。”
“多谢皇上,多谢珍妃娘娘的好意,臣妾这里一切安好,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若大宫殿,藏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兰妃可别大意,若是有什么差池,可是不得了。”
珍妃关切道:“你一向安静,有什么苦处也不说。
不过,姐姐我是真佩服你,看这宫院,收拾得多利索,又雅致又漂亮,真得好好学学。”
皇帝环视四周,又看看殿内。
他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不是无缘无故,本不想掺和,但又一想到拓拔玉儿的事,难免又心生恼怒疑惑。
而且,千机阁少阁主离开的时候,曾经说过,越是安静的人,越有可能被他忽视,却往往藏着更大的野心。
是指的谁?
兰妃吗?
皇帝也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朕累了,沏点茶吧,”他说着,慢步上台阶。
珍妃扶着他手臂,兰妃垂眸,眼中闪过焦躁。
再往后,她这才看到封天极和南昭雪。
兰妃脚步怔住,目光中满是惊疑,掺杂着些许愤怒。
南昭雪对上她的目光,坦然冷静,心里明白,兰妃这是以为他们和珍妃一伙,故意把皇帝引来的。
但,并不是。
当时珍妃去书房请皇帝,南昭雪也诧异,还以为来的会是兰妃的人。
兰妃既然将计就计,就定然是有万全之策,以身为饵,诱的肯定就是珍妃这条大鱼。
怎么珍妃反倒没事人一样?
南昭雪也好奇,当时珍妃一说让他们也来,他们就顺势跟着来了。
看兰妃这神情,张列是还没走。
前排吃瓜啊这是。
兰妃见南昭雪神色坦然,又有些拿不准。
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平白多出两个劲敌。
转身进殿,南昭雪就闻一丝丝快要散尽的香气。
若张列还在,今天晚上……兰妃算是自掘坟墓了。
兰妃迅速倒茶,珍妃环视四周:“妹妹,你这里怎么也没个人伺候?你的宫女挽冬呢?”
“挽冬身子不适,臣妾让她早点去歇着了,左右也没有什么事。”
“还是妹妹体恤人。”
皇帝一言未发,连喝茶,边看事态发展。
南昭雪觉得,皇帝根本不是不懂后宫这些手段,只不过,懒得掺和罢了。xǐυmь.℃òm
兰妃道:“皇上,珍妃娘娘,臣妾这里平安无事,没有什么刺客。”
“还是搜搜为好,妹妹可别多心,我可不是为了搜你的宫殿,纯粹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话音落,皇帝微拧眉:“什么味儿?”
南昭雪和封天极对视一眼,两人其实更早闻到。
那是……血腥味气。
封天极手按上腰间软剑,南昭雪握住他手,缓缓摇头,指尖在他掌心。
封天极担心真有什么刺客,其实只是张列察觉不对劲儿,为了保持理智,故意割破自己而已。
血腥味儿一出来,可就遮掩不住了。
皇帝立即下令:“搜!”
兰妃微微闭眼。
不多时,张列便被搜出来。
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燥,眼神微迷离,呼吸急促。
身上还有一道血口子,想必就是方才为了保持清醒,不被香所迷惑所致。
“这……”珍妃眼底闪着掩饰不住的光,“你是何人?为何躲在床后?”
皇帝手指紧捏着杯子,几欲捏碎,转头狠盯住兰妃:“你说!”
兰妃心思百转,轻声道:“回皇上,臣妾不知此人是谁,也不知他是如何混到宫中来的。”
她顿一下,又说:“看此人穿着……”
南昭雪眉梢一挑,怎么个意思?这是要把脏水往战王府身上泼?
“父皇,”她上前道,“儿媳看此人神智不清,似是中了什么迷香之类,不如先让他清醒过来。”
珍妃蹙眉,怪南昭雪多管闲事:“战王妃,你身为晚辈,还是别掺和这些事,退在一旁吧!”
她也看得出,张列中的是迷香,想起齐王也说曾中过迷香,与兰妃有关,这次正好,一并把仇报了!
南昭雪暗骂,并没有理会她,取针上前,刺入张列体内。
珍妃没想到她竟然无视自己:“战王妃,你……”
“母妃莫怪,雪儿也是想让父皇审问起来更方便些。
如果此人糊里糊涂,胡说八道,也是不妙。”封天极开口,“母妃,您说是不是?”
说话间,南昭雪已经让张列清醒许多。
张列脸色惨白,也知道事情要坏。
兰妃回头看他:“你是何人?从何处来,是如何进宫的?为何会躲在本宫宫中?”
她前面几句,无一不是在暗示张列,说出他是战王府侍卫的身份,这样就能把战王府拖下水,哪怕珍妃再不喜封天极,这会儿也不能不管不顾。
南昭雪岂能听不懂,登时火大。
什么东西?是个人都想利用战王府?
她目光一扫,看到窗台。
慢步过去,沉声道:“他怎么进来的?当然是从这里进来的,手指印,脚尖印惧在。”
“兰妃娘娘,”南昭雪一指窗下的桌子,桌上还摆着半棋局和扣着的书,“你方才在窗下,没看见?”
兰妃:“……”
珍妃转怒为喜,觉得这个讨厌的南昭雪总算是干了件好事。
皇帝眸子半眯,看向兰妃,语气平静,一字如惊雷:“说。”
兰妃心跳如鼓,没栽成战王府,看这样子,是把南昭雪也给得罪了。
今天晚上这事,要糟。
南昭雪和封天极默契对视一眼,封天极上前道:“父皇,儿臣倒是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皇帝挑眉:“嗯?”
“儿臣……”
话没说完,张列突然道:“皇上,不必问了。
草民张列,曾在军中效力,后在宫中任职过一段时间。
兰妃娘娘对草民有恩,听齐王殿下说,娘娘身体不好,故而寻到草药,想进宫献药,以报当年恩情。”
兰妃呼吸微窒: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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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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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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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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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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