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南昭雪带上野风,目不斜视,看都没看蒋海尘一眼。
到府门口,润安公主面带愧色:“雪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此事……”
“姑母哪里话,不关您的事,不要如此自责。”
润安公主轻叹一声:“他对我有怨,我不能多说什么。
只希望你和天极,不要因此与我们疏远,切莫怪罪。”
“不会,姑母放心。”南昭雪安抚她,“姑母,大公子心中有怨,是他自己想不开。
他生母的死,与您无干,不必为此自责忍让。
若是心胸豁达,明事理之人,心中不舒服是肯定,但不会都怨到您身上。
您想家中安宁,我明白,但一味忍让不是法子。”
“气郁于结,结在胸,小心伤身,锦皓很好,国公也不错,您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也该好好保重才是。”
润安公主红了眼眶,这么多年,还未有人如此坦诚,深切地和她说过这些话。
国公疼她敬她,她自然明白,可越是如此,就越不想给国公添麻烦。
来自蒋海尘的怨恨,她也只能装作不在意,表面上不显露。
可其实,润安公主也是人心肉长,岂会当真丝毫不在意?
更何况,蒋海尘的生母故去之后,她才嫁到国公府,又不是她逼死的蒋夫人。
“姑母,您回去吧,好好歇息,改日我再来看您。”
“好,好。”
南昭雪没再多说,也没停留,润安公主需要发泄情绪,她在,润安公主只能忍着。
南昭雪一走,润安公主的泪就簌簌如雨,身边的嬷嬷赶紧扶住她。
“没事,没事,”她摆手道,“我……哭一哭,就痛快了。”
南昭雪上马回王府,和野风慢慢并肩而行。
“野风,你的刀法精进不少,谁教你的?”
“主子教的呀,”野风想了想,“这几日每天都和闫罗刀比试对手,他的招术我也学会一些。”
“他还说要教我,谁让他教?哼。”
南昭雪浅笑:“难怪,我说怎么今天的招式和平时不太一样。”
“是吗?主子看出来了?那好还是不好?”野风顿时兴致昂扬。
“好,非常好,你很聪明,是个练刀的好苗子,”南昭雪不吝啬夸奖,“野风,你想不想去学刀?就是专门去学。”
“想!”野风点头。
“那好,我和王爷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名门宗派,用刀高手行家,送你去拜师学艺。”
野风霍然睁大眼:“那不要。”
“嗯?刚才不是还说想?”
“是想学,但不要离开主子。”
“不是离开,”南昭雪哑然失笑,“学完了艺还回来,又不是不让你回来了。”
“那也不要,我可以自己学。”
南昭雪:“……”
这小丫头。
她也不再强求,找机会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之法。wWW.ΧìǔΜЬ.CǒΜ
现在看来,和闫罗刀一起切磋,也能提高许多。
回到王府不久,刚换了衣裳,散了头发,喝半盏茶。
正想和崔嬷嬷说说民间收养孩子的流程什么的,结合皇族的实际情况,看从哪里入手比较合适,就听百胜来报,说是国公来了。
南昭雪不着急,把一盏茶饮完,才让崔嬷嬷梳个简单的发式,起身去书房。
封天极正和国公说话,聊起军中的事。
自上回封天极和封天彻过了几招之后,军士们斗志昂扬,每天训练都格外卖力。
都想着将来能成为战王那样的人。
这都成了口号。
见南昭雪进来,国公急忙站起来。
她问过封天极收养的事不能说,但张列的事还是能说的。
“王妃,这是张列的所有资料,我带来了。”
“有劳国公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国公面带羞愧,“刚才的事,实在抱歉,我已经得得责罚凌风,请王妃莫要生气。”
“刚才什么事?”封天极问,“为何要生气?凌风是谁?”
南昭雪简单把事情一说,封天极也沉了脸。
国公心里暗说要命,这个还没哄好,又得哄那个。
他赶紧把张列的资料递过去。
南昭雪接过,仔细翻看。
尤其是张列的籍贯,家中有什么人等等。
南昭雪记得张列曾说过,他外祖就是做兵器的一把好手,他本人也是因此喜好弓箭。
这一条上,他倒是没有撒谎。
他外祖和舅父在这上面都有说明,但可惜的是,在一场兵患中,已经被杀身亡。
“这上面怎么没有他祖父这边的记载,只有他外祖家的?”
国公正僵着,听问话赶紧回答:“王妃有所不知,张列自小是在外祖家长大。
他父亲是落弟的外地秀才,生病将死,恰逢他母亲路过救起,二人成就姻缘。
张列外祖家不缺银钱,他父亲仕途之心又起,他母亲便供他再读,又拿银子让其赶考。
不知为何,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原来如此。
南昭雪没深究,问道:“兵患起时,他一家都死了,就活了他一人。”
“正是,说来也是可怜,他也是奄奄一息时,被人所救。”
“是何人救他?”南昭雪问。
“据说是个姓魏的吧。”
国公眼角扫一眼封天极,见他脸色依旧难看,清清嗓子问:“王爷,不知为何会问起张列?”
封天极哼一声:“想问。”
国公:“……”
“那什么,王爷,我请了造箭大师来,过两日就到,若是王爷有兴趣,到时候我来请您一同去?”
南昭雪听着,微抿嘴唇笑。
封天极傲娇道:“到时候再说。”
“王爷不是一直想着,再把军箭改造一下?”
“是想着,但王妃被人欺负了,本王心烦意乱,顾不上别的。”
国公:“……”
谁敢欺负你的王妃?!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好吗!
拜托你正视一下,别把事实歪曲到如此程度,好吗?
“怎么国公可在军中私自造箭吗?”南昭雪问。
国公的魂儿都要飞出来:“王妃,我可没有。
只是请造箭大师来,帮忙指点一下,到时候画了图纸,还是要交兵部的。”
他提着一口气,暗暗发誓:今后,一定一定要涨记性,这可得罪战王,不能对战王妃……以及战王妃身边的人有半点怠慢。
否则,只能杀了他,给这二位助助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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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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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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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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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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