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寒毛直竖,她一只手紧紧捏住凳子一角,心头慌乱,不知所措。
那种寒意,从心底冒出来,遍布到了全身。
她死死的盯着陈淑云的房间,脑子飞速的运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过几秒钟,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陈念的掌心一片湿濡,她抬起手,握住门把。
这个时候,应该逃跑。
如果那房里是什么厉害的人,她根本对付不了。
可她又很想知道,那房里究竟是什么人。
小偷?亦或是别的。
如果是小偷,倒好说,这个家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偷的东西。
可若是别的……
这时,门被叩响。
陈念并未立刻开门,而是等了一会,用极平稳的语调,问:“谁啊?”
“我。”
是徐晏清的声音。
陈念眼眸一动,吞了口口水,说:“真带我去喝酒啊?我就是随口一说。”
陈念的手指用力抠着大腿。
门外的人静默了片刻,问:“我来都来了,走不走?”
“好吧。”
陈念说着,重新拎起包,暗暗朝着陈淑云房间看了一眼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整个人一下进了他怀里,顺手关上了门,而后快速揪住他的衣服,扯着他往楼下走。
徐晏清的车子停的有点远。
老旧的小区,不设地下车库。车位很紧缺,一到晚上,花坛周围车子就停得满满当当,很难找到车位。
上了车。
陈念才略略松口气,她才敢回过头去看,看那条隐在夜色里的路。
徐晏清:“什么事?”www.xiumb.com
陈念摇头,看了一会后,才收回视线,咽了口口水,反问:“你怎么来了?”
徐晏清也不答,目光看向车窗外,问:“是留在这里,还是走?”
“走。”
徐晏清带着她回了绿溪公寓。
陈念要了点酒来喝,想让自己放松一点。
她喝了三杯,脸色才稍稍缓和一点。
徐晏清说:“我明天要去一趟隔壁省会城市,大概三天后才能回来。”
陈念点头,并不多言。
“刚才家里有人?”
陈念想了想,说:“嗯,我在我妈房间里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他躲在黑暗里,没出来。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也可能是我最近精神压力大,产生了幻觉。我连我妈出车祸都不相信是真的,我很希望有一天突然睁开眼,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连你也只存在于我的梦里。”
徐晏清给她倒了温水,说:“可惜不是。”
他抬起眼,对上她的目光。
半晌,陈念走到他跟前,说:“我想抱抱。”
徐晏清放下水杯,敞开了手。
陈念主动的坐到他腿上,抱住他的腰,脑袋抵在他肩膀上,脸颊埋在他脖颈处。
她最喜欢这个姿势。
徐晏清感觉到她的依赖。
是那种精疲力尽之后,深深的依赖感。
其实陈念在他眼前很多时候会展露这种情绪,还有她的粘人。
徐晏清侧过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并未深入。
两片唇,不过一纸之隔,呼吸纠缠,气氛微变。
……
夜半,陈念接到房东太太的电话。
“陈小姐,你在哪里?家里着火了,房子着火了,你知道吗?!”
陈念连忙换衣服出门,她没让徐晏清跟着去。
到了福安新村。
火已经扑灭,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给烧毁了。
房东两夫妻脸色都不好看,好好的房子,怎么会着火。
而且还是大半夜的。
幸好没波及到楼上楼下,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整栋楼的人都被惊动,几乎都站在楼下。
起火点,在陈淑云的房间,因为一台劣质取暖器。
陈淑云的房间是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下。
也亏得发现及时,没烧到厨房,要不然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房东太太还报了警。
陈念如实告知,她十一点的时候回过一次家,但并没发生火灾。
“我当时到家的时候,感觉到家里还有一个人。但因为我太累了,以为是幻觉,正好我朋友找我出去喝酒,我就走了。家里确定是没有人的,我妈前两天车祸,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我不可能在我妈房间里开取暖器,甚至还忘了关。”
房东太太倒也不随便冤枉人,说:“那这事儿得好好查一下,这火,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烧起来。我相信小姑娘说的话,跟她接触过几次,是个实在人,我也是觉得她这人不错,才把房子租给她。”
房子被烧,肯定得有人承担责任和损失。
对陈念来说,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淑云出了车祸,人还没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房子还给烧了。
陈念说:“房子我来清理。无论怎么样,房子重修的费用我都会承担一半或者全部。”
有她这句话,房东太太自是没什么好说。
上午,陈念跟着去警局做笔录,把昨天一整天的行动轨迹仔细交代清楚,还有夜里在家里看到人影的事儿,又详细的说了说。
中午,她回到福安新村。
正好就看到李岸浦的车子在楼下的空车位上停下。
助理给他开了车门。
李岸浦下车,站在那里等她。
陈念只给李绪宁说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子嘴那么快,直接就告诉了李岸浦。
李岸浦跟着陈念上楼。
陈念打开门,屋子里一片狼藉,墙体全部都熏黑,沙发烧掉了大半。
所有东西几乎都没法用了。
因为是深夜起的火,等有人发现的时候,整间屋子都烧的差不多了。
陈念径直去了陈淑云的房间。
她从包里拿了手套出来,开始清理。
李岸浦:“我找人来弄,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弄得完。”
“我想找找,有什么留下的。”
“找什么?”
“不知道。”
陈念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陈淑云的房间清理好,她找到了一个铁盒子,已经被火烧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里面是陈淑云存着的私房钱,还有证件。
还有一张照片,但大概是因为温度高,照片整个都糊掉了,看不清脸。只能判断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人抱着个奶娃娃。
照片背景看不出来。
这张照片被藏在盒子底下,用报纸裹着。
报纸跟照片融在了一起,陈念看了一下,这报纸是很多年前的。
李岸浦瞥了眼,抓住她的手,问:“这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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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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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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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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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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