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接了起来。
陈念本来想开视频,但想来估计不方面,就试了试语音通话。
她能接起来,陈念就觉得十分惊喜。
陈念:“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南栀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她笑着说:“没做什么啊,就是很想来一趟瑞国,不想被人打扰,就把手机给关了。对了,你知道我在这里遇到谁了吗?”
陈念才不在乎她遇到了谁,她只担心她有没有事,“你有没有跟你爸爸联系上?他应该也在瑞国了,还有你的未婚夫,我出国之前见到了,他应该也去找你了。”
“还没。总归联系的,你放心拉,我自己有分寸。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遇到谁了吗?”
陈念这才接着话,“遇到谁了?”
“李岸浦。”
“哦。你记得跟你爸爸联系,现在就联系吧。”
南栀啧了一声,“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好奇。”
陈念:“我知道他在瑞国,我甚至都知道你为什么会去瑞国。”
南栀一下便没了话,她看着床上睡着的男人,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
她用力咽了口口水,将哽咽吞下去,笑说:“行了啊。你现在是已经在M国了吗?跟徐晏清一块?”
“是啊,今天才到。但是环境陌生,我有点不适应。我还等着你跟你未婚夫一块来M国呢。”
南栀擦了擦鼻子,“咱就说,就算我想跟你一块住,徐晏清同意吗?他第一个干瞪眼,这男人心眼太细,眼睛里除了你,完全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对了,你那个小牌牌送出去没有?”
“送了。”
“他戴了?”
“嗯。”
南栀:“那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挂断了通话。
陈念愣了愣,再打回去,就没有人接了。
南栀是自己挂掉通话并关机的。
她看到周恪的眼皮动了动,看着是要醒过来了,她就立刻挂掉了通话。
果然,下一秒,周恪便睁开了眼睛。
但他看不见。
他的眼睛因为脑内的血块,压迫到了神经,暂时失明。
他受伤严重,被藏在疗养院里。
由一个叫做凌席的医生照看着。
南栀花高价在暗网上顾了一个顶级侦探,帮忙查找周恪的下落。
她也不是要他的信息,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南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周恪:“你还在?”
南栀又拍了两下,给他喂了点水。
周恪并不知道,这几天照顾他的人是南栀。
凌席一开始并不赞同南栀留在这里,周恪现在身份暴露,南栀跟他们待在一块不一定安全,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南栀会把不该引来的人引来。
不过南栀也没打算一直跟着他们,她只打算待七天,就只是七天。Χiυmъ.cοΜ
在这边照顾周恪。
现在只剩下最后两天了。
过了这两天,她就会回去。
在照顾他的这几天里,南栀听到他在睡梦中,不止一次的交过周湘的名字。
他没叫一次,南栀的心就会硬上几分。
她早就知道,他心里只有她妹妹不是吗?
她本来就是他用来掩藏真心的工具而已。
他看不见也挺好的,起码这一刻,她不需要遮掩自己的情绪,假装已经放下一切。
当然,两天以后,她就可以完全的放下。
从此往后,就真桥归桥,路归路,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这时,凌席带着吃的进来。
周恪:“联系到人没有?”
“我在想办法找地方给你动手术,那血块就是个定时炸弹,越拖越危险。”
凌席拿了个三明治给南栀,她接过,默默无声的吃着。
凌席余光瞥她一眼,又看了看周恪,搞不懂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这几天,还真是一句话都不说。
可周恪的吃喝拉撒,都是她亲自在照顾。
女人照顾人总比男人要精细很多。
他收回视线,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咬了两口三明治,说:“反正咱现在什么也不能做,那就聊聊,你要是过不去这一关,你有什么话想要留的?留给谁。”
南栀垂着眼帘,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停。
周恪啧了一声,说:“我命硬的很,没那么容易死,你少诅咒我。指不定,过几天我脑子里的淤血自己散了,不用开刀。”
“假如嘛。咱们这种身份,每次出任务,不都是刀口舔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你中枪,以为自己要死了,抓着我的手说,要我在你坟头……”
周恪:“少给我提陈年旧事。我要真熬不过去了,你就给我把骨灰撒海里,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南栀侧头看了他一眼,把三明治放在柜子上,跟凌席打了个招呼,便起身出去了一下。
她不限给参与他们这些话题。
不想知道周恪更多的事情,她去了外面的草坪,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这是周恪的香烟,一直放在床头柜上。
他伤口疼的时候,就会要求她给他点一根。
但南栀一次也没有这样做过,她会拍拍他的手,像哄小孩一样,企图把他哄睡着。
每次周恪都会笑,无赖般的说一句,“拍错地方了,拍拍那里估摸着还有点用。”
这话意有所指,都伤成这样,还开玩笑。
也亏得南栀当哑巴,他又看不见。
其实他睡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要多,两人交流并不多。
南栀点上烟,抽了两口,很呛。
她自己习惯抽女士烟,口感要淡很多。
她数了数,烟盒里还剩下四根烟。
随即,她将烟盒放进口袋。
认真的把烟抽完。
房间内。
凌席走到床边坐下,“你干嘛突然打断我?你让我在你坟头放栀子花,有什么问题吗?”
“有外人在,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凌席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只笑了下,没说什么。
两人沉默下来,气氛有些许凝重。
凌席拍拍他的手臂,说:“放心吧,会没事的。熬的过去,这次的事情结束,咱们都能回归正常生活。”
周恪:“有烟吗?我想抽烟。”
凌席去抽屉里找了一下,没找到,就拿了自己的烟给他点了一根。
凌席把他扶起来。
点上烟,放到他嘴里。
周恪的双目空洞,呼吸微沉,他的鼻间,总萦绕着一股挥之不散的香味。
就连烟味都盖不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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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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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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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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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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