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题目不同,但诗词却是一模一样。
四行字,写在泛黄的纸页上,最下面还有一个已经不再鲜红的印章。
谁是抄袭,一目了然。
众人都一静,紧接着一片哗然。
“这首诗的题目叫冰魂颂,流传的那首,题目就叫梅花,这冰魂颂可比直白的梅花要雅上许多啊。”
“果然如此,我当时就觉得,这么好的诗,怎么就直白的叫了梅花?原来竟是叫冰魂颂。”
“我与兄台同感,这样一来,不仅雅了许多,而且,题目与诗本身更能够相得益彰了。”
蒋锦皓脸色阴沉,卓江玲鼓着腮帮子,悄悄看一眼时迁。
时迁拧着眉没有说话。
姚司棋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环视四周道:“大家别急,再往后看。”
又翻了十几页,上面又出现一首诗。
名曰:花中魁。
再看内容,又和流行的另一首相同。
曹舍主当即抚掌大笑:“果然妙极,当时我就觉得,这句,俏也不争春,甚美,好似一位集万千美貌于一身的美人儿,笑看那些庸脂俗粉,不屑与她们一争,实在是传神。”
“曹舍主所言极是!”
“这正是男子的角度,男子眼中的完美女子。”
“正是,这岂是一个女子能够写得出来的?”
南昭雪无声冷笑,要是主席听到这些话,非气得过来抽你们大嘴巴不可。
什么男子眼中的女子,什么集美貌于一身的女子,纯粹肤浅解读。
姚司棋眼中含笑:“今天让诸位看这些,实在是无奈之举,诗词传颂,乃是幸事,美事,本该鼓励。
我祖父就常说,诗词文章,并非只是写写就了事,而是给人以启发,让人明白其中精神,有所感悟才对,这样的文章,应该流芳百世。
可……现如今,事情却并非如我们所愿,我们也并非是要追究什么,只是不想让大家误会,曲解这诗中真意。”
众人又一阵点头称赞,其中不乏赞叹姚阁老的吹捧。
“那么,依姚公子所言,这首诗的真意,就是方才所言,好似一位集万千美貌于一身的美人儿,笑看那些庸脂俗粉,不屑与她们一争吗?”
姚司棋的目光同众人一同望去,就见在不远处亭子角落里,坐着一位书生。
他衣着朴素,大氅也有些旧,但十分干净。
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干净,头上系着淡蓝色丝绦,眉毛有些淡,眼睛却是黑白分明,透出冷静沉稳。
“原来是陈公子,”姚司棋淡淡一笑,眼中却闪过几分不悦。
“姚公子,你还没说,方才的诗是不是这个意思?”陈北衡问。
姚司棋沉默稍倾:“不错。”
陈北衡道:“那倒是奇了。我倒是听说,这句俏也不争春,有另一层说法。”
“哦?什么说法?”
“俏字,乃是这首词的诗眼,浓缩了千种生机,万般气,正好与上阙以冰雪衬托风骨铮铮的梅花相应,浑然天成。”
“梅花无畏冰雪,无惧百丈冰,是坚韧不拔,是大无畏,我辈读书之人,当效仿梅花,高风亮节,无论何时,都应用读书,用学问造福百姓为已任。”
陈北衡字字铿锵,说到这里,又短促笑一声:“而绝非什么女子争宠,更不是什么男子眼中的女子!敢问诸位,男子眼中的女子该如何?”
“小鸟依人?温柔似菟丝花?还是说只会柔弱争宠?如果是这样,那诸位就太可怜了!因为尔等眼中的母亲,姐妹,将来的女儿,也只能是此种人!”
“陈北衡!”有人不服喝了一声。
“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刚刚吹捧的,怎么?现在又想反悔?”陈北衡反问,“尔等享太平久矣!不知史上曾有女将护国?不知曾有女相立于朝堂?若是不服,回家问问自己的母亲!”
“啪啪!”掌声响起。
时迁和卓江玲忍不住鼓掌。
为陈北衡鼓掌,也打了众人的脸。
时迁心里呸了自己一口,还是有学问好啊,他的学问都是装的,人家这位陈公子的学问可是真的。
不服吗?不服回去问问你娘!
真痛快!
卓江玲手都拍红了,这样的话,六嫂嫂也说过,她当时就很激动。
南昭雪微挑眉,问封天极:“此人是谁?有见地。”
这个人把主席诗词理解得很透彻,真是不错。
“此人姓陈名北衡,他父亲是一名御史,刚正耿直,百官畏惧恨之,父皇也头疼,但也离不开他。所以,好事轮不到他,但他也倒不了。”
南昭雪点点头:“我记得当时在梅园,就有一位御史家的千金……”
“没错,那正是他的妹妹。”
“这个人不错啊,”南昭雪再次感叹,“从他的言辞中也能看出,他父亲的风骨,想必他妹妹也很不错,至少家教不会差,大意了。”
封天极听她连声夸赞,有点酸,但听她又去夸人家妹妹,不禁问:“什么大意了?”
“我记得那位陈小姐沉默少语,很沉稳,这样的性格配七王爷的火爆,倒也互补。”
“……”封天极。
姚司棋很不高兴,这个陈北衡原来也在明鹿书院读书,总是压他一头,直到陈北衡学期满离开书院,他才能独占风头。
明明只是个御史之子!
没想到今天,一向不爱参加这种场合的陈北衡也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诗词理解,每个人不尽相同,谁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思强加于人,”姚司棋语气冷淡,“再说,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吧?”
“就是,也许是因为有人抄袭了,才故意把诗词里意思说得高尚,以彰显其文采,掩盖抄袭事实!”
“正是如此!”
“理解得再好,抄了就是抄了。”
“有姚家家传诗集为证,还有何话说?”
姚司棋垂眸:“揭穿此事,实在并非我所愿,只是此事越传越广,又波及到我家先祖,作为姚氏子孙,总不能不孝,所以……”
“等事情澄清之后,我当去战王府,登门拜访,向王妃当面说明原委,以示歉意。”
蒋锦皓冷笑道:“姚司棋,你算老几?你不是官身,又无爵位,你说去王府就去王府?若是你父亲或者你祖父去,那还差不多!”
姚司棋脸色微变,手刚要合上诗集,有人冷然道:“慢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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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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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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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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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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