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说的,不能不信,一个人的口味会变,但也不会如此彻底,何况是从小吃到大的东西。
至于和许氏争吵,刘嬷嬷并没有真切听见,只是听到高声说话还红了眼睛,但高声说话也有可能是母亲为女儿着急,红了眼睛,也许只是替女儿伤心。”
南昭雪点头:“王爷说得有理。”
“但她说的,也不能全信,是真是假,也有待查证,且不出她出心如何,就算是一心为我们办事,先入为主,存在了偏见,也会有偏差。”
封天极递个热乎乎的烤橘子给她:“不必想太多,也不急在一时,太子妃这边的事,我已经在派人在查,事无俱细,会有消息的。”
“好,”南昭雪掌心温热,“那我们就静观其变,等太子妃找到南若晴再说。”
封天极眼中浮现一抹笑:“不过,你若是想亲眼看点好戏,倒也不是不行。”
南昭雪眼睛微亮:“王爷指什么?”
“我猜,太子妃找不到南若晴,应该会去南府。”
“我要看。”
“走。”
马车调转方向,去南府后门附近。
车里暖意融融,南昭雪吃着瓜子点心慢慢等。
天色黑透,终于听到外面有车轮声响。
野风低声回禀:“主子,有马车来了。”
他们的马车在路口树木之后,藏着严实,光线也黯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南昭雪挑帘,从她这儿观察南府门口,倒是看得清楚。
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穿着斗篷,缎面华丽非常,绣着东宫特有的图案。
果然是太子妃。
封天极拿出大氅给南昭雪穿上,帽子戴好,又揣了个小手炉,这才带着她下马车。
“抓紧了,”封天极话落,脚尖一点,搂着她跃上树梢,越过院墙。
太子妃身边没有人,她独自一人,挑着灯笼,走在弯转的抄手回廊。
南昭雪暗自惊讶,看太子妃这从容熟悉的样子,应该是不只一次来了。
一路穿行,到阮氏的院子。
南昭雪深吸一口气,低声在封天极耳边说:“王爷,你闻。”
一股香气,自清冷的气息中散开,在雪后的冷意中犹为清晰。
封天极指指院中,就见几个丫环婆子从屋里退出来,各自回屋。
院子里一片寂静。
没多久,阮氏穿着斗篷,提上灯笼出来,脚步轻轻若无声。
她出院一路走,南昭雪跟在后面,走着走着,觉得这路有些熟悉。
这不是上次她过来的,蔡嬷嬷住的那个看似荒废的院子吗?
阮氏还没到,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她立即加快脚步,上前行礼:“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什么也没说,静静站立片刻,南昭雪看不见她的表情和眼神,但也能感觉到她此时浑身都迸发怒意。
阮氏心头虚得要命,正想再两句,太子妃转身进屋,她急忙跟上。
封天极带着南昭雪,越过屋顶,落在屋后。
太子妃进屋,摘下斗篷连帽,阮氏再次行礼:“太子妃,您怎么……”
话没说完,太子妃把灯笼放在桌子上,反手给她一个耳光。
“啪”一声脆响,阮氏直接被打得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太子妃继续上前,左右开弓,一连抽了她好几个耳光。
阮氏站着咬牙挺着,一动也没动。
蔡嬷嬷听到动静,从下面出来,一见到太子妃,神色顿时激动,趴地上叩头。
太子妃这才停了手,偏头看看蔡嬷嬷,声音暗哑:“起来。”
蔡嬷嬷给太子妃搬了凳子,太子妃坐下,目光凶狠地盯着阮氏。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阮氏扑通跪下:“奴婢不知道,请太子妃示下。”
“不知?”太子妃短促笑一声,“你说不知?呵,本宫问你,你的宝贝女儿呢?现在何处?”
阮氏脸色顿时一白,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紧握。
“太子妃有所不知,晴儿她前阵子身子一直不适,经人指点,说是被邪秽缠身,要去观里静心清修,所以,奴婢送她去寒青观了,得明年才能回来。”
她不说这些话还好,太子妃听完这些,顿时如同火上浇油。
她一脚踢在阮氏肩膀上:“邪秽缠身?究竟是邪秽,还是你们起了歪心思?怀了孽种!明年才能回来?是明年生下孽种之后再回来吗?阮氏,你竟然敢骗我!”
阮氏脑子里嗡地一声,她以为自己做得隐秘,不说天衣无缝,至少不应该被太子妃察觉,只要尽快把南若晴肚子里的孩子打下来,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件事便不会有人知晓。
可现在……
太子妃是怎么知道的?
她下意识飞快看一眼蔡嬷嬷。
蔡嬷嬷伤疤交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太子妃看到阮氏的眼神,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想怪别人?实话告诉你,并非是蔡嬷嬷所说。你以为你的那点心思伎俩,本宫会不知道吗?”
阮氏往前跪爬两步:“奴婢知错了,是奴婢管教不严,让晴儿做下错事,请太子妃给奴婢母女一次机会!
奴婢已经让她吃了落胎药,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的,明年……
不,以后奴婢都会让她回京城了,送到别的地方远嫁,求太子妃开恩!”
太子妃盯她半晌,突然大声笑起来,笑声狂傲凄厉,笑意却不达眼底。
南昭雪还是头一回让阮氏这样,以前她在南运程面前装柔弱贤惠,处处示弱,也不是弱成这样。Χiυmъ.cοΜ
她在南运程面前是装的,为了博取好处,但,她在太子妃面前,是真的害怕。
南昭雪微微拧眉,阮氏,到底在恐惧什么?即便不想得罪太子妃,也不该怕成这个样子。
阮氏见太子妃这样笑,顿时有些慌,双手扶上太子妃的膝盖。
太子妃一脚再次踢开她。
“落胎药?你女儿喝了落胎药?这真是本宫这几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太子妃居高临下,目光难掩怒意,“她现在被太子藏了起来,要为她好好保胎呢!”
阮氏眼睛豁然一睁。
“不信?”太子妃微微俯身,“要不你随本宫去找人?本宫派出三拨人,都还没有找到,可见太子对你的女儿,着实用心得很呢!”
阮氏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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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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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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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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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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