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是百胜带回来的,一块是之前从封天极的手里要过来的。
封天极说,每次想念母亲的时候,就会点上一点香,这点香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那次封天极发病,南昭雪就觉得这香有古怪,并非是沉香,只是看起来相似而已。
如今看来,果然不是。
她暗暗心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杀人于无形?
当然好多人都闻到了,怎么就偏偏慧娘死了?
平时封天极点这种香就会引发旧疾,那这次……
她立即站起来,迅速冲去封天极的院子。
野风问道:“主子,怎么了?”
“没事,”南昭雪脚步不停,心里默念,封天极你可千万别有事。
他今天晚上喝了酒,酒醉不醒,万一再犯旧疾,后果不堪设想。
匆忙到封天极房间,他还在沉沉睡着,气息平稳,并没有什么异样。
南昭雪轻吐一口气,但也不敢走,干脆找了一床被子,睡在床脚的榻上。
她躺着琢磨,这两块东西看似一样,还是那个问题,怎么之前封天极点香,就会引发旧疾,这次却没有?
为何只有慧娘死了?
合理又矛盾。
南昭雪感觉像在抓线团,乱槽槽的。
思来想去,她的困倦也袭上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封天极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
他向来早起,无论多晚睡,到时辰就会醒,这是他在军中养成的习惯。
睁开眼,看到是自己的房间,抚着额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一下子坐起来。
刚要下床,忽然看到床榻上的南昭雪。
他不禁愣住。
这个位置,一般都是守夜的下人们睡的,但无论是他还是南昭雪,都没有这个习惯,所以一直都是空着的。
此时,南昭雪正睡着,她的头发散开如墨,映着洁白晶莹的脸,长长的睫毛卷翘,像休憩的翅膀。
挺翘的小鼻子,细看鼻尖上还有一点比米粒还小的痣,嘴唇微红,似点了一片花瓣。
封天极呼吸都窒住,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脑子里像有无数影像在回放,但又什么也想不起,乱槽槽混成一团。
她怎么会在这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低头看看自己,外裳没有了,别的倒还在。
他忽然又因为这个想法而羞愧,他在想什么?
“王爷,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耳朵红了?”
封天极有点慌,没发现南昭雪什么时候醒了。
“耳朵自己想红,本王有什么办法?”封天极迅速下床,飞快穿上外裳。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没回你的住处?”
南昭雪坐起来:“王爷是在生这个气?怪我占了你的榻了?这么小气。”
封天极指指自己鼻子:“本王什么时候生气了?你莫要胡说。”
南昭雪收好被子:“我回去洗漱,王爷也收拾一下,一会儿过来吃早膳,我有事跟你说。”
封天极看她走了,忙叫来百胜,问起昨天晚上的事。
百胜如实一说,封天极问:“你送本王回来的?王妃呢?”
百胜心里奇怪,刚才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他又重复一遍:“王爷,属下与王妃一起送您回来的,属下给您脱的外裳和靴子,看着您睡下,王妃让属下去休息,她又等了一会儿,才回去的。”
“她回去了?”
“正是。”
“那怎么本王一早醒来,王妃睡在这里?”
百胜:“??”
封天极看百胜这样儿应该是也不清楚,他心里又忐忑又有点紧张和欣喜,反正挺复杂。
洗漱完,又磨蹭了一会儿,他才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去见南昭雪。
南昭雪若无其事,坦然地叫他吃早膳。
他食之无味的吃完,忍不住问:“你……你要和本王说什么?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确有事发生,”南昭雪语气严肃,摆摆手让其它人出去,让野风把守住院子。
封天极喉咙微微滚了滚,紧张迅速占了上风:“那……那……”
南昭雪觉得奇怪,这完全不像封天极,他现在局促地像个孩子,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跟我来。”
封天极跟着她进里屋,心都在砰砰跳。
不会吧,自己昨天晚上难道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Χiυmъ.cοΜ
该怎么办?
封天极还正在胡思乱想,南昭雪手一指:“王爷看,这是什么?”
封天极目光一掠,惊讶道:“这不是……”
这不是他的那块香料吗?
话没说出口,他又觉得不对,不是,形状,大小,都不对。
“这是哪来的?”他迅速明白过来,“百胜拿回来的那个?”
“正是,和你手里的那块很像,我之前问你要过一点,对比过,是一样的。”
封天极的脑子有点乱,他所想的问题,和南昭雪的一样。
“这东西的确不是沉香,这一点可以肯定,但究竟是什么,还未可知,我猜测,它可能也并非是什么毒,只是万物有自己的特性,也许,它只有在遇到某种东西的时候,才会产生毒素。”
这也是南昭雪思来想去,唯一能说得通的。
她最初以为这是毒,所以才能引发封天极的旧疾,但后来她的琉璃戒进化,有了警示的作用,触碰到有毒的东西就会发烫,可她触碰这块香料的时候,却没有警示。
这就是最好的无毒证明。
封天极手指捻着这块香料,声音低沉:“可是,母亲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本王想不通。”
这个……南昭雪也更想不通。
俩人沉默无语,时迁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走吧,去看看。”
时迁被派去国公府附近,现在来送信,一定和国公府有关。
果不其然,时迁禀告:“王爷,王妃,长公主去了国公府。”
南昭雪微微挑眉:“忍了这么多天,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去国公府,看她究竟干了什么。”封天极说。
百胜备了马车,时迁和他一起驾车。
雪还在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银妆素裹,分外好看。
国公府门前停着几辆马车,其中一辆南昭雪认识,曾经见过。
正是长公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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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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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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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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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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