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王妃,果然不假,我之前还总以为我的马是被树枝挂伤的,因为那片林子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树,叶子带锯齿,要是跑得快的时候碰上,会割伤是常有的事。
当时长姐生病,我哪还有心思去细看马的伤口,竟然!”
他一拳头击在掌心:“可恶!”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上哪去找个恶人?”琇書蛧
胡夫人把刚才和南昭雪聊的内容告诉他,胡思赫瞬间怒气升腾:“好个许帛,他倒是会拿着别人当枪使,想利用我胡家,他也配!”
胡夫人道:“不错,即便长姐嫁给他,也不会如他愿,任由他宰割。
夫君,一切都来得及,我们不必白白气恼。”
“夫人所言极是,”胡思赫慢慢消了气,目光深沉,“许帛敢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绝非他一人之力。
一个钱庄掌柜,力量还是太小,他必定有所倚仗,杀许帛容易,但我们的目的绝不只是杀一个许帛,而是要护卫临州。”
“有我在一日,绝不准这些宵小之徒破坏临州!”
南昭雪眼中闪过激赏,一提到军事和防卫,胡思赫就像换了一个人,脑容量和智商也迅速飙升。
毕竟,能排在封天极之后的人,肯定也不会是鲁莽匹夫。
上次只是短暂打个交道,已经看出胡思赫治军有方,手下兵马军纪严明。
“城使能顾及大局,我很佩服,”南昭雪手指点在临州知府的名字上,“如果我所料不错,此人身上,定在蹊跷。”
胡思赫低头看,咬牙道:“呵,我刚才看了马,就猜到七八分。
要是我惊马落水是个局,那知府凑巧路过救我,也就不是凑巧了。”
“我去派人请他,晚上让他来赴宴,他只身一人,拿住他,就等于围了知府衙门。”
南昭雪略一思索,这倒是个好主意,由胡思赫出面去请,知府的怀疑会减轻不少。
正在权衡,野风进来报,说是胡府管家有事求见。
胡思赫看一眼胡夫人,胡夫人示意他去外面见总管,这里是南昭雪的院子,不能随意让人出入。
“不必,让管家进来回话吧,”南昭雪浅笑,“我猜测,是与钱庄有关。”
果然,胡府管家在台阶下回话:“方才听到外面的消息,说是城中有不少百姓在银海钱庄前聚集。”
现在胡思赫最听不得的就是“银海钱庄”几个字。
“为何?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平白无故,人家别人不会闲得在那聚集吧?”
“据说是要取钱,不知为何,很多人都要去取钱。”
胡思赫和夫人对视一眼,夫人又看向南昭雪。
恍然间想起,他们也是才把存在银海钱庄的钱取出来。
莫非……
南昭雪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夫人深吸一口气:“夫君,百姓们聚集,还是派人过去看看,维持一下秩序才好,以免发生意外,有人受伤。”
“夫人说得极是,”胡思赫立即吩咐,“告诉屡战,让他持本城使的手令带一队人过去,维持秩序,护卫百姓。”
“记住了,是护卫百姓,别的不许多做。”
“是。”管家赶紧下去办。
南昭雪忍不住问:“夫人,这屡战是谁?”
胡夫人道:“王妃有所不知,屡战屡捷是夫君的两大侍卫,屡战平时负责城内巡防,屡捷在城外军营。”
屡战屡捷。
南昭雪无声叹气,还真是连侍卫的名字都要比。
“我去请知府过来,”胡思赫说。
“先不必,”南昭雪道,“现在钱庄事发,若他和许帛是一伙的,那他的心思和注意力,多半已经在钱庄上。若是此时请他,恐怕会让他有所警觉。”
胡思赫微蹙眉:“如果他有警觉,跑了怎么办?”
“不会,不过刚刚开始,他费尽心思来临州,不会轻易放弃。”南昭雪手指轻叩桌沿,“要想个办法,让他自己来。”
胡思赫看着她手指的小动作,心说真是和封天极一模一样。
“王妃,”他咳嗽一声,“如果一切是局,知府这些年装得也太好了。由此可见,他是个心机深沉,而且狠辣无情的人。”
“城使有何高见?”南昭雪微挑眉。
“他入城时,妻女皆亡,尸首好多人都瞧见了,那可不是假死,而且这些年他也的确不近女色。”胡思赫如实说,“威远镖局的人救了他,如今看来,这件事情都有隐情。”
“他会不会为了把威远镖局推到明面上来,顺理成章地来往,故意斩杀了妻女?”
“再者,”胡思赫沉吟道,“我觉得,那是不是他的妻女,还未可知。”
胡夫人拧眉:“夫君的意思是……”
“夫人你想,他从偏远的地方上调到临州来,咱们这的人可没人认识他,也许他就没有带妻女来,半路找个尸首或者找个村民杀了,谁知道?”
胡夫人脸色微变,缓缓点头。
南昭雪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城使所言有理,当初假太子妃之事,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假太子妃的事,胡家所听说了,只知道太子妃是假冒的,他们还震惊许久,但具体细节并不得知。
胡思赫眼睛微睁:“会不会……”
“我家王爷曾传书于我,调查了他的履历,当年他是因为救过小皇叔,小皇叔写一封推荐信,表明他的功绩,这才调他入京。他在原治下十分勤勉,百姓还送过万民伞,是个好官。”
“二位,他入城时,可有万民伞?”
胡思赫和夫人异口同声:“有。”
“我们亲眼所见,”胡思赫道,“当时他浑身血污,带着尸首,亲自扶着车,后面的那辆车上据说原来装的细软家当和文书什么的,结果丢得不剩什么,但有一把挺大的伞,就是那把万民伞。”
“妻女命都没有了,细软家当文书都不见,偏留下那把伞?”南昭雪轻声嗤笑。
胡夫人面露惭愧:“谁说不是,当时我还觉得,他有穷文官的那种倔劲儿,命丢了都得要名声。”
“如今看来,”胡思赫面露寒意,“怕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身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怀疑他吧?”
南昭雪提笔在知府底下重重划了两笔:“胡城使,传出消息,就说本王妃在你府中,嚣张跋扈,吵吵着要让王爷也来。”
胡思赫眼睛霍然睁大:“封天极也要来?”
“传出消息,”胡夫人手推他一下,“没听王妃说,只是传出消息吗?王爷现在……咳,亲王怎么能随意离京?”
胡思赫赶紧点头:“可是,如果他们是一伙,还那个什么太白,那知府早知道王妃在这里。”
“以前知道可以装作不知道,”南昭雪笑得意味深长,“但你放出消息,又提到王爷要来,那就不一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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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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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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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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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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