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遇刺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赵冬初道:“回皇上,齐王殿下醒来,说刺客是拿着雍王府的令牌,假意和他说有要事商谈,王爷才跟对方去了小树林。
不料,对方没说几句,突然变脸出手,王爷手下护主而亡,为王爷争得一线生机。
但王爷毕竟没有经过这种事,一时慌乱没有逃脱,被刺客刺中昏迷。”
百官一片哗然。
前两日雍王身死的事已经被公开,百官这才知道,原来平静之下,发生过这么大事。
原来雍王一党,都装成鹌鹑,连个字都没敢说。
皇帝拧眉:“什么?雍王?”
细细琢磨赵冬初的话,皇帝又觉得奇怪。
为何对方说是雍王的人,齐王就跟他去小树林?有什么不能进京之后再谈?琇書網
还有,没经过刺杀,就慌了头,晕头晕脑连跑都跑不了。
实在是……
“回皇上,”赵冬初又道,“齐王殿下是这么说的,臣也在抓紧调查。
不过,之前幸存的几个下人,也被人下毒毒死,王爷也表示震惊。”
皇帝一拍龙椅:“一派胡言!雍王早死了,如何派人杀他?又如何还让人去毒杀下人?”
赵冬初回答不了。
“皇上,齐王殿下或是惊魂未定,或是头脑还未清楚,臣定会跟紧,再次询问,调查此事。”
“他伤的是腹部,不是脑子,有什么不清楚的?”
皇帝满心的烦躁,这些个儿子,一个个都不争气。
本想让齐王进京,改变一下京中局面,这可倒好,还没进来就成了废物,现在还扯什么雍王,简直不知所谓。
他扫一眼封天极,见这个儿子稳如泰山,置身事外的样子,就忍不住道:“天极,你怎么看?”
封天极出列道:“父皇,此事儿臣也觉得颇为奇怪。
不过,齐王兄言之凿凿,不似说的糊涂话。
所以,儿臣以为,要么就是雍王生前下的令,要么就是有人冒充。”
这还合理。
皇帝眯着眼睛问:“那你以为,是哪种?”
“父皇,事情尚未查明,儿臣不敢妄言。
事关齐王兄的安危以及故去的雍王,他们哪个都比儿臣大,身为弟弟,断不敢随意评论。”
皇帝呼吸微窒,点点头:“老七呢?”
“回皇上,”赵冬实道,“七王爷在庄园那边主持大局,与臣衙门中的人在一起。”
提到庄园,皇帝的心头又是一哽。
“庄园已经废弃,无非就是个雷劈塌了。
原来工部尚书孙康干的那些勾当,想必老天也看不过去,直接劈了。
就那样吧,不必再费人费力地找什么原因。”
这是不让查了。
封天极眸中闪过讥笑。
父皇还真是越来越暴躁,一怒之下就杀户部尚书,下令炸庄园。
完全没有想后果吗?
庄园被炸毁,京兆府和巡防营势必要过去查问。
“好了,”皇帝一摆手,“没其它的本奏,就退朝吧。天极,你留一下。”
其它官员退去,封天极站在原处。
皇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天极,关于雍王的死,你有何看法?”
封天极抬头看他:“父皇,您是想问臣的看法,还是想问儿的看法?”
皇帝微怔:“都说说。”
“臣以为,雍王不顾民生,为一己私利意图杀害无辜村民,谋害老臣,该死;”
“儿以为,雍王兄急攻近利,野心在大位,此心绝非一日。
子不教,父之过,他可死,但父皇想必比其它人更难过。”
皇帝心口倏地一紧,闷声道:“你是说,朕也有错?”
“儿臣也有错,雍王兄的亲人朋友,都有错。”
皇帝噎住一口气:“你倒是敢说。”
“父皇让儿臣说,儿臣不敢不说。”
“那齐王呢?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只知与齐王兄都是父皇的血脉,是兄弟。
至于其它,儿臣在边关时,他在京城;儿臣回京,他又去了江南,实在知之甚少。
若是父王允准,儿臣多去齐王府走走,加深了解。”
“罢了,你们兄弟的事,随你们自己,朕不管,只要别让百官说你们结党,闹到朕面前来就行。”
“儿臣不敢,”封天极垂首。
皇帝定定看他半晌,这个儿子,确实和之前,和印象中,完全不同了。
之前在病中时,总是沉默少言,只会得了赏赐谢几句恩。
但现在,口齿伶俐,句句都说得有理,让人想反驳都说不出理由。
这多半是战王妃的缘故吧?
“对了,”皇帝转移话题,“你母妃说,近日总是做梦,想去寺庙中祈福几日,钦天监也说天降惊雷,恐有预兆。
你母妃之前做错事,难得此事想去佛前认错,朕也就允准了。
另外,她说要求几个平安福,给你们几个皇子,大概是齐王遇刺,让她难安。
你可不要吃味儿,她最疼的还是你。”
“儿臣惶恐,母妃管理后宫多年,我们都是她的孩子,能有她的疼爱是儿臣们的福气,岂会有其它想法?”
皇帝笑容淡了些:“好了,没其它的事,你退下吧。”
“是。”
封天极恭敬退出去,神色镇定,看不出一丝变化。
皇帝想利用珍妃来打击他,让他惶恐不安,以为珍妃不再重视他,实在是错打了算盘。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惶恐无助的小孩子。
生怕不被珍妃疼爱,生怕被推出宫外,失去亲人,拼命学乖,学一切可学,做到最好。
那个小小的,一路跌跌撞撞,永远不安的孩子,早在遇见南昭雪以后,一点点被安抚,沉睡在他的记忆里。
他现在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妻,那才是真心待他的亲人。
至于,原来他以为重要的那些人……
封天极勾唇冷笑。
无所谓。
慢步往宫外走,撑着伞,看飞溅的雨滴,看从远处走来的马车。
珍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封天极。
她按捺住心里的急切,还是让人停住马车。
“天极,你这是刚下朝吗?怎么这么晚了?”
她派人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以为封天极早下朝走了。
“父皇有事,留着儿臣多说几句,母妃这是要去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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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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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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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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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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