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马蹄声踏到城门下。
“来者何人?停步!再往前走,开弓放箭了!”
“上面的人听着,这位乃是雍王殿下!速速开城,雍王殿下有急事要见胡城使!”
“雍王殿下?王爷不是应该好好的在京城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没亲兵,二没卫队,有什么凭证?”
雍王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凭证。
那块代表皇子身份的玉佩,早被卓府的拿了去。
宋昭仰头继续喊:“我是宋昭,和你家胡城使一样,也是护城使,这有护城使令牌!”
对方却不吃这一套:“你既是护城使,就去护你自己的城,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雍王火往上顶:“叫胡思赫来见本王!本王有要事与他相商,若是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得起吗?”
“本王是急行而来,只带了宋城使一人,你们怕什么?难道一城的人,还怕我们二人不成?”
城上静默一瞬,随即道:“等着!”
不多时,门终于开了。
雍王一提缰绳,直奔护城使府。
到府门口一说,别说赶紧迎进去好好款待,干脆连门都没让进。
“我们大人没在府中!”
“去了哪?”
“不知道,好几天不回来了,大概在衙门吧。”琇書蛧
雍王忍着气,强咬牙撑着又去衙门。
他又累又饿,刚才路上紧张的时候还好点儿,现在一进城放松下来,浑身难受。
尤其是肩膀上的伤,被那个面具人的暗器打伤,疼得紧。
好不容易到衙门口,一问,总算知道胡思赫在这里。
“等着,我进去通报。”
雍王深吸一口气,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龙游浅滩遭虾戏。”
无奈,只能等。
等来等去,差不快半个时辰,胡思赫才从里面出来。
胡思赫拧着眉,上下打量雍王。
几年前进京受赏的时候也见过一次,后来雍王不知道想干什么,邀请过他两回。
一回匆匆去打个照面即回,一回婉拒。
胡思赫在心里盘算,最多也就算见过两回。
但是哪回也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至极。
浑身又是土又是泥,还是干涸的血迹,头发散乱,脸色青白,眼圈青黑,嘴唇干裂。
站在马旁,似乎随时会倒。
“胡城使,好久不见,”雍王先开口。
在雍王眼中,胡思赫倒没怎么变。
胡思赫缓缓点头:“雍王殿下?的确好久不见,久得下官都认不出来。你这是……”
“一言难尽,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不如进去详谈?”雍王问道。
宋昭也在一旁说:“是啊,胡城使,我们一路赶来,进去说话吧。”
胡思赫对他可没什么好态度:“你谁啊?”
“在下宋昭,与胡城使一样,也任护城使一职。”
胡思赫短促笑一声:“这种话可是好久没听过了。
一样?本城使这城是临州城,距离京城最大的城池,你那是什么城?
驻军多少?上过战场吗?打过仗吗?砍过多少颗头?”
宋昭:“……”
胡思赫嘴撇得八万一样,总算重重吐一口气。
比不过封天极,还比不过这些鸟货?
“胡城使莫要在意,本王的确有要事相商。”雍王压着火说。
“那,请进吧。”
胡思赫总算松了口,把人领进去。
到前厅入座,连杯茶都没上,直接问道:“什么事?”
雍王抿抿干裂的嘴唇:“本王是来向胡城使求助的。”
“求助?王爷位高权重,皇子贵胄,还能求我?实在稀奇。”
宋昭刚要开口,胡思赫一指他:“你闭嘴。”
雍王耐心道:“你有所知,圣辉村那边出了大乱子。
死了很多人,十皇子仗着才被封为恭亲王,又与卓家联手,意图谋逆。
本王前去赈灾,他们炸出大坑,想把死尸扔入坑中,掩盖事实。
另外,十皇子还养了私军人,其心昭然若揭。
本王无奈,只能恳请胡城使出兵相助,共同剿灭叛贼,待回京之时,本王会为你请功。”
胡思赫微眯着眼睛,摆手道:“功不功放在一边,王爷说,你去赈灾?”
“正是。”
“赈的什么灾?”
“下这么多天雨,本王担心会有什么水患,故而过去。”
“水患不该是在河两岸吗?为何会跑到这里来,没听说圣辉村有什么灾。”
“那个坑就是水患塌陷。”
“你刚才说是他们炸的。”
“……先塌陷,有不少人掉下去,他们为了掩盖,把坑弄大,顺便铲除异己。”
胡思赫一时没有说话。
心里翻了无数白眼,这屁话说的,简直是漏洞百出。
这雍王当他是傻子吗?
雍王见他不说话,压低声音说:“胡城使,你不必担心,有什么后果,本王一力承担。
等事情尘埃落定,本王会在父皇面前说明一切原委,到时候,把你调入京中。
胡城使英雄人物,并不比战王差,岂能总是被他压一头?
你且放心,本王自会为你撑腰,不必怕他。”
胡思赫眼眉一下子竖起来。
要说别的还好,最听不得什么他被封天极压一头,什么他怕封天极。
还得需要雍王撑腰?
笑话!
他蹭一下子站起来。
雍王自以为说得非常合他胃口,见他突然站起,一脸不悦,不知道是怎么了。
现在的胡思赫,是他唯一的希望。
胡思赫指着雍王,正想要说话,胡夫人推门进来。
“有客人?”
胡思赫的火气瞬间压下大半,咬牙对雍王道:“我觉得王爷说得……对极了!”
胡夫人恰到好处的惊讶:“王爷?”
“夫人,这位是雍王殿下。”
“妾身见过王爷。”
“胡夫人不必多礼,”雍王浅笑,“早听说胡城使有一位好夫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爷客气。”
“夫人英姿飒飒,当与胡城使门当户对,不知是哪府的千金?”
胡夫人笑容不改,字字铿锵:“王爷过奖,妾身不是什么千金,而是靠自己的本事,一刀一剑杀出来的。”
“那更好,”雍王立即称赞,“想必夫人斩过不少敌人。”
“敌人不敌人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当初被我夫君招安时,已经杀了三十七名过路的贪官。”
雍王:“??”
“招安?”
“对呀,妾身原来是山匪,人称夺宝代王。”
雍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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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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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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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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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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