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也算轻车熟路。
他脸色苍白,眼神是难得的紧张:“主子,王爷,刚才小人去那边的贫花巷,遇见上回的那个大饭把,他的好几个手下都病了。”
“小人瞧着,这病怕是不寻常。像是……”
南昭雪心头咯噔一下。
“走,去看看!”
时迁在前面带路,穿街过巷,迅速抵达大饭把他们栖身的院子。
这个废弃的院子,比上回时迁和百胜来套消息的时候,更破了。
这段时间一直下雨,又还不到庄稼成熟的季节,家家吃的都是存粮,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好。
个个面黄肌瘦。
有几个肤色黄中透白,气息急促,双颊还有点泛红。
南昭雪拿出防护的东西戴好,要过去仔细看。
封天极下意识拉住她,看到她眼睛时,又缓缓松开。
“一起。”
南昭雪浅浅笑:“放心,没事,即便是也难不倒我。”
她迅速给病人把脉,神色严肃,封天极的心提到嗓子眼。
一方面是担心她,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如果真是瘟疫,麻烦就大了,要做的事也就更多。
京城那边也瞒不住,必须上报。
大饭把打量时迁,看了半晌问道:“哎,兄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面见过?觉得你有些面熟。”
时迁眼珠微转,迅速答道:“是啊,大饭把,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你是……”
“我上回做的饭你爱吃不?”时迁亲热道,“上回多谢大饭把收留我和我兄弟!
要是没你,我和兄弟早死了,也不会有今天。”
时迁看一眼封天极和南昭雪:“那回上街,正好遇见我表哥陪着主子出来办事,这才把我们介绍给主子,做了个跑腿的,当时走得匆忙,也没顾上给你送个信,对不住啊。”
大饭把有点印象,要饭的不少,但能把要来的饭做得好吃的可不多。
“那哪能呢?见你混得好,我也高兴,”大饭把也很高兴,“那两位贵人是……”
“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是开药堂的,大善人,给兄弟们看看,放心吧!”
大饭把担忧又感激:“可我们……没银钱……”
“放心,”时迁一拍胸口,“包在小弟身上,为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这点银钱算得了什么?”
大饭把眼睛都红了,拉着时迁:“你就是我亲兄弟。”
南昭雪把完脉,眼中凉意更甚:“王爷,此事有蹊跷。”
“怎么说?是不是?”
“不是,但很像,”南昭雪并没有因为不是而松口气,“看来是有人故意捣乱,想引发恐慌。”
是谁?这还用说吗?
封天极怒道:“真是无耻!”
南昭雪看一眼时迁,时迁赶紧过来。
“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问问他们,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特殊的。”
“好!”
时迁去套消息,南昭雪拿出几粒药丸,交给一个小胖子,让他化开,给病倒的几个人喝了。
消息很快套回来,奇怪的人没遇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喝过外面水缸里的水,做过薄粥。
南昭雪到水缸前,舀出一瓢闻了闻。
这水谈不上多卫生,光闻味儿闻不出。
装入小瓷瓶,支开其它人,让封天极在身边守着她,闭目进入人琉璃戒,迅速做分析。
不多时,她睁开眼:“的确是这水出了问题。”
“这样的水缸,是不是每家都有?”
大饭把点头:“是的,我们贫花巷都是穷人,不像富贵人家,都有水井。
这边的水都是挑来放在缸中。”
小胖子过来,吱吱唔唔的地说:“大饭把,贵人,我……我……”
“你什么你?”大饭把眼睛一瞪,“有什么话赶紧说!和贵人一定要说实话。”
小胖子赶紧说:“我不是不想说,是觉得没看清楚,不敢乱说。”
“没事,兄弟,你只管说,不用怕,”时迁安慰道。
“我昨天晚上起夜,迷迷糊糊,好像看到有个黑影在水缸附近。
我还踢翻了小凳子,那个黑影特别快地就跑了。
我还以为是眼花,或者是个大肥猫,就没往心里去。
睡醒也不记得这事了,现在贵人一问,我就又想起来。”
南昭雪和封天极对视一眼,看来,那八成就往水缸里扔东西的人。
“时迁,去查一下,有多少人有这样的症状,记住,先不要声张。”
“是。”时迁扭头对大饭把说,“大饭把,请几个兄弟帮帮忙?”
“没问题!”
大饭把一拍胸口,让小胖子带人跟上。
他们都是乞丐,在巷子里走也不会引人注意,而且熟悉地形和附近的住户。
南昭雪几个瓶子,贴上标签,让时迁取些水样回来。
时迁答应,迅速带人去。
封天极对大饭把道:“你这些手下的人,都是本地人吗?”
大饭把有点紧张,和时迁说话自在,一见到封天极就莫名肝颤。
清清嗓子掩饰胆怯,壮着胆子说:“也……不全是。
有几个是其它地方的逃难来的,都是苦命的人,没地方去,就收在这里了。”
封天极又问:“那这些人有失踪不见的吗?”
大饭把略一思索,一个小个子过来说:“大饭把,您忘了?
年前大头出去要饭,就没再回来,还有李家兄弟俩,不是也是说要回乡去。”
“哦,对,是,”大饭把一拍脑门,“大头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老挨欺负了,受不了就偷偷跑出来,年前出去要饭没回来,应该是被他媳妇家的人找回去了。”
“还有李家兄弟,说是被村里恶霸欺负的。
后来有个过路的,是他们附近村的,说是恶霸死了,于是他们就想回家去了。”
“唉,谁能不想家呢?回去也好,”大饭把叹口气,“不过,走的时候,说的是回去之后来个信儿,但现在也没个动静。”
小个子嘀咕:“人家回了家,哪还记得咱。”
“李二是小气了点,李大是个讲义气的,按说不会……”
封天极问他:“那村外大坑那边的事,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这么大的事,如何不知。”
“那,你们去认过尸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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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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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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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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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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