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利用凸透镜成像,还有改变声音这些最基本的物理知识。
在她看来这不算什么,但在这时候时期,几乎可以算是怪力乱神。
仔细看看暗室,不像是新建的。
容妃被禁足在这里,虽然没人看管,但如果要做这么个工程,也不是容易的事。
东西可以一点点带进来,做暗室,动工,就不可能一点不被察觉。
在暗室中走着走着,忽然脚底下像踢到什么。
低头仔细看,是一块小石子。
这里地面不平不假,但有这么一块石子,南昭雪还是觉得异样。
踢了踢,小石子没动。
嗯?
封天极俯身,用手试探着扭动。
“咔。”
这声音,比刚才暗室打开的声音显得暗哑一些。
像是个老旧的机关,沉寂多年以后突然被启动。
然后,让南昭雪和封天极都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暗室的一面墙,缓缓向一侧推入,又露出一条暗道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暗道走去。
暗道昏暗又长,火折子忽明忽暗,已经不能支撑。
南昭雪走在后面,从琉璃戒中取出个小手电。
光芒一亮,封天极惊讶扭头。
“这是时迁给我的,”南昭雪轻声说,“我才想起来,平时都没舍得用。”
“这个的确亮。”
南昭雪有点心虚,幸好封天极也没有追着问别的。
往前走,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
封天极忽然说:“雪儿,有没有觉得,这一段似乎潮气有些重了?”
“不错,我也感受到了。”
这一段路,潮气比之前的路上要重许多,不仅是空气中,就连暗道壁上,潮气也更多。琇書網
这暗道修得不算太宽大,两人并着走不开,高个子还要略弯一些腰。
但这样的工程修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可能有人偷偷摸摸在太后宫中做种事,而不被她察觉。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是太后要修的。
可是,为什么?
思绪繁杂中,封天极在前面说:“到了。”
到头了。
南昭雪把手电交给他:“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机关。”
修条暗道,什么都没有,就直接到头,这不是有毛病吗?
封天极在上面轻轻摸索:“找到了!”
有个和刚才地面上差不多的小石子。
扭动,堵在他们面前的暗道门又打开。
是几层台阶。
两人一前一后,拾阶而上。
头顶上被挡住,但隐约有光亮透出来。
南昭雪上前,手指轻轻一敲,声音扩散很远。
和那个暗室中的声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有机关了,好像不能再打开。”封天极说。
南昭雪又敲了敲,借着手电的光,往上前。
“这个东西不重,我们合力,把它推起来。”
“我来,”封天极把她挡在身后。
“等等,”南昭雪把大氅脱下来,罩在他头上,“好了。”
那个东西果然不重,封天极只用三成力就把它托起来,但同时也有不少尘土掉下来。
幸亏被大氅挡住,否则得弄满头满身。
“上去!”
封天极先上来,反手拉上南昭雪。
两人观察四周,眸子齐齐一缩。
这里是……封天极生母的宫殿。
他们就是角落里的水池中上来的。
原来的水池中早没了水,淤泥干涸,固而有许多尘土掉落。
“这……”封天极心头巨震,像被人当头棒喝。
南昭雪拿起他放在一旁的东西。
是一种薄而坚硬的铁,原来应该是和暗道契合在一处,本身坚硬,又契在暗道中,也不必担漏下去。
更何况,当初用上这东西的人,也没有准备用多久。
她手指一弹,声音沉沉散开,让人听得心头烦躁,并不舒服。
如果……是置于水池之下,再利用水来传播呢?
南昭雪心尖一抖。
这大概就是封天极的生母,被日夜折磨,所谓的什么遭受天谴的真相。
她轻握住封天极的手:“天极。”
封天极低头看她,嘴唇微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会替她讨回公道,”南昭雪轻拥住他,“我会帮你的。”
封天极心头艰涩难言,眼底翻涌的滔天怒气如要挣脱牢笼的猛兽,又被南昭雪生生安抚住。
他紧紧回拥她。
没有问,如何讨?向准讨?
太后已经化为白骨。
南昭雪声音轻轻,语气却坚定:“人死了也不要紧。”
“有句话叫挫骨扬灰。”
封天极身子微微一僵。
“皇陵也没什么了不起,”南昭雪似是低低笑一声,“大不了,一起炸。”
……
两人顺原路返回,路过那段潮湿路段的时候,南昭雪猜想,这应该与望江亭下的那片湖水相通。
湖水中的管道,大概就是为了往这里引水。
那么,皇帝也是知道的?
南昭雪嘴角浮现几分冷笑。
回到太后宫中,一切恢复原样,从侧门出去,踏上宫道。
阳光自头顶照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刚才的那些,不过就是一场梦。
但南昭雪和封天极都知道,那不是梦,是曾经残忍的过往,是恶毒的人心。
南昭雪轻握住封天极的手:“走吧。”
两人正往前走,忽然听到有人在低低哭泣。
这条宫道偏僻,走的不多,想必对方也是不想被人发现,才躲在这里哭。
寻着声音,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一个小宫女。
手里挎着个篮子,里面空空有两碟干巴巴的点心,不知道放了多少天。
南昭雪不认识,但看这小宫女穿得实在一般,一看就是旧衣,头上也只有一支素银簪子。
她入宫也好多次,宫女嬷嬷见过不少,像这样寒酸的还是头一回。
莫不是什么冷宫里的?
她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听封天极问:“挽冬,你为何在这里哭?”
小宫女抬头见是他们,急忙抹抹泪:“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奴婢无意冲撞惊扰,请王爷恕罪。”
“本王问你,为何会在这里哭?”
“奴婢……”小宫女眼泪又下来,“奴婢只是为我们娘娘伤心难过。”
“这大过年的,别人都高高兴兴过年,我们娘娘却连个点心都吃不上。
奴婢去讨要,那些人却说,宫中刚平乱,一切忙乱,照顾其它主子都顾不及,没空理我们。”
南昭雪眉梢微挑:这是个娘娘宫里的人?哪个宫,混得这么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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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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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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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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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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