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王妃,我只是个奴婢,还是个需要隐藏身份秘密,被人抓着把柄的奴婢,能做的,只有听话,被操控。”
倒也对。
“你的意思是,这是宋老夫人的意思?”南昭雪挑眉,“她和小容妃之间,完全没有交集,为何要特意去一趟连山城,就为了给赵汀慈一张害人的方子?这个迂回,未免太大。”
“这……”
“不要说你不知道。”
“好吧,”瑛嬷嬷微叹气,“是容妃,容妃本就不开心别人称呼赵二小姐什么小容妃,好像她自己老了,要被人取而代之一样。”
“宋老夫人她为什么那么听容妃的话?”
“这……”瑛嬷嬷苦笑,“大概是因为,宋家搭上了雍王的这条船吧,宋家这些年也没有什么起色,儿孙也没有出众的,在这贵人遍地的京城,实在算不得什么。
宋老夫人到底是跟过太皇太后,眼界胜过寻常女子,就选中了雍王,容妃那时还是贵妃之尊,为表忠心,就亲自去做这件事。”
南昭雪不动声色:“雍王和蒋海尘,有什么关系?”
“蒋海尘?”瑛嬷嬷有点茫然,“是……国公府的大公子?”
“正是。”
“这我不知,雍王和宋府之间的这点事,还是因为他们有来往,我才知道的。宋府和蒋公子之间,并无任何来往。”
南昭雪把那块假沉水香拿出来:“认识这个吗?”
瑛嬷嬷拿起来仔细看看,又闻了闻,摇头:“不认识,但应该是一种香料。”
“知道荼之华吗?”
“荼之华?”瑛嬷嬷再次摇头,“不知。”
如果不认识这种香,也不知道荼之华,那就说明,和假太子妃,不是一伙。
“王妃,我知道的,我都说了,请看在神女的份儿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瑛嬷嬷红了眼睛,言词恳切:“我也是时时关注着王爷,可我又在宋府,不能随意出门,出去还有人跟着,也实属无奈。
此次见到王爷,真的很是高兴,当年王爷凯旋时,我还冒死给神女烧了纸钱,向她禀明这个好消息。”
南昭雪再次走到她面前,她眼中充满期待。
“历代神女身边的香侍,是不是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没错,”瑛嬷嬷连连点头,“是比父母还要亲近的人,从小一起长大,日夜在一处。”
“只是在一处?还有别的用途吗?”
“当然,为人必须忠诚,纯粹,一心为神女,必要时还可以慷慨赴死。”
瑛嬷嬷挺直腰背,说得句句激昂。
然而,当她说完这话,看到南昭雪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心里“咯噔”一下。
“可以慷慨赴死,可见感情至深,”南昭雪一脸的疑惑,“那么你,怎么就能看着她经常受尽煎熬,在她死后不说替她保管遗物,照顾幼主,只想着自己逃走活命呢?”
“你能隐藏自己,放火,杀人,易容,做苦活两年之久,被关在小黑屋里又有两年,这般能忍,却不曾想着为你的幼主做点什么。”
“我也只是个奴婢……”
“别拿这个当借口,”南昭雪冷笑,“瑛嬷嬷。”
瑛嬷嬷抬头,看着南昭雪漆黑的双眸,心砰砰跳。
“你撒谎。”
“王妃此话何意?”
“皇后为何要杀你?”
“因为神女她……”
“神女那时已死,你不过就是一个奴婢,她贵为中宫之主,又生有太子,地位无人撼动。
神女活着的时候,尚且是无倚仗没靠山,皇后坐视生下她生下皇子都无动于衷,为何在她死后,追着她的一个奴婢不放?
你是觉得,皇后已死,死无对症,怎么说都由你。”
“是你,察觉神女命不久矣,想给自己找靠山,主动向太皇太后投诚。
说你驻颜返童的药方,但需要多加尝试,还要和与太皇太后有相同血脉的人才可以,也正因为如此,后来的宋老夫人才对那些胎儿下手。”
“神女死后,太皇太后秘密把你要过去,王爷也就成了她试药的首选,所以,她时时让王爷去她宫中,轻则谩骂恐吓,重则关起来,甚至放血试药。
王爷年纪尚小,本就记忆不全,这种对他伤害极深的事,在他稍微长大之后,就形成一种心理疾症,自动避开封藏,不再回忆。
直到珍贵妃的儿子夭折,她要养王爷,你们才收敛一些,但偶尔也会让王爷过去听训。”
南昭雪手中刀刃一转,飞快割下她腮边两片肉:“是不是?”
瑛嬷嬷痛得惨叫一声,双手颤抖着想捂住伤口,又不敢触碰。
“你身为神女香侍,本来忠心护主,可你背弃主子,乃是不忠;主子死后,幼主本就可怜,你却硬着心肠做出残忍之事,乃是不义!”
“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还好意思让本王妃放你一条生路?”
瑛嬷嬷心理线彻底崩溃,连连叩头:“王妃,王妃!我知道错了,我当时是脑子糊涂了,做了错事,这些年一直都在后悔。
王妃,饶了我……我愿意赎罪,我愿意跟在王爷身边,鞍前马后,当牛做马……”
“我们王府不缺牛马,也不需要你鞍前马后,你的确有罪,但在王爷面前伺候,你还不配,我怕你脏了他的眼!”
“王妃,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饶我一次。”
“做什么都可以,”南昭雪手指轻抚刀刃,“好,那本王妃就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南昭雪把一颗药丸扔进她嘴里,对门口喝道:“野风,捆上她,嘴堵严实。”
瑛嬷嬷迅速感觉到,那颗药在她身体里散开,散到全身各处,浑身都又痛又痒。wWW.ΧìǔΜЬ.CǒΜ
她想动却动不了,嘴也被堵住,出不了声。
被套上头,扔进马车,直奔京兆府后门。
赵冬初正忙着宋家的事,尽可能多取证,把事实的恶劣程度扩到最大,让宋家翻不了身。
见到野风,他迅速跟着出来见南昭雪。
“这个人,扔到大牢里,”南昭雪看着瑛嬷嬷惊恐的眼神说,“每日打一顿,别死就行。”
“……是。”
“这瓶药丸,三日一颗,喂她吃。”
“是。”
南昭雪叮嘱:“还有,不要让王爷知道。”
赵冬初:“??”
“此人是本王妃的娘家人,害死我生母的事她也有份,背主求荣,不忠不义,我得让她受尽折磨才能死。”
“但,我不想让王爷为此事烦忧,明白吗?”
赵冬初立即会意:“是,下官明白,请王妃放心。”
赵冬初也是个明白人,早就看清楚,王妃的事要办得更好,更漂亮。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辞别赵冬初,野风甩着马鞭问:“主子,接下来去哪?”
南昭雪幽幽叹口气:“随意逛逛吧,逛两圈,去衙门接王爷。”
“是。”
街口处,在马车调转方向的那一刻,有一片袍角闪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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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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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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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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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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