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别的,一视同仁就好,从道德上,从发展上,都是必须的。这里面的道理张希孟讲了太多,已经有些疲倦了。
可真的有用吗?
或许有吧,毕竟已经有女子入朝为官了。
但接下来呢,似乎也就这样了。
哪怕朱升这种人,也不知道如何修订一本女诫?
似乎应该震怒,甚至大开杀戒,好好处置下这帮腐儒。
但问题朱升不是腐儒啊,他甚至赞同给女人分田。只是到了女诫这个问题上,他是真的不明白。
一辈子读书,到了半百之年,才追随朱元璋,难道你要让老头把前半生学的东西都忘了吗?
那也太不讲道理了。
再看朝中官吏,朱升都算是开明的。
有些人是不懂,有些人是犯坏,还有一些人,既不懂更加坏。
在这帮人的主导之下,弄出了这本女诫,修成什么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去,把姚广孝请来。”
不过是姚广孝匆匆赶来,他永远苦着脸,垂着三角眼皮,只是在眼眸身处,偶尔闪动的寒光,会让你觉得此人不好相与。
“说一下吧,我让你布置的事情筹备怎么样了?”
姚广孝忙道:“张相,你去苏州这段时间,卑职做了一些了解,发现不少情况,似乎很麻烦。”
张希孟沉着脸道:“讲!”
“张相,卑职计算过了,当下朝中足有七成以上,都是元廷的旧官吏。剩下的三成之中,也有多数是读的儒家经典,早在元廷时候,就进学发蒙。存粹这几年进学读书,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凤毛麟角。”
这个结果并不让张希孟意外,却也很好解释了女诫问题的根源。
“自从起兵到现在,刚过十年,大举兴学,只有七八年。而且还仅限于江南之地。那些通过科举考试的人,要有些积累,还要年龄合适。可不都是大元遗泽了。”
张希孟笑道:“其实算起来,那你也是在元廷发蒙,读了那么多书,你可是相信儒家之道?”
姚广孝呵呵冷笑,“张相,卑职虽然不敢说精通三教,却也是不会被区区孔孟之道就给限制住。相比之下,卑职以为,张相的主张才是真正合乎天理人心!”
这是拍自己的马屁吗!
张希孟突然道:“姚广孝,要是让你修这个女诫,你以为该怎么修?”
姚广孝怔了怔,随即道:“自然是说男女都一样,捡一些历代出色的女子,录入其中,如辅政秦国的宣太后,出城求援的荀灌娘,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忠勇义士,烈士才女,正好如张相所言,女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不错的。”
听了姚广孝的话,张希孟眼前一亮,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的这番想法确实不错,如果这么修女诫,他也确实没有太多好批评的。
或许只有姚广孝这种异类,才能跟得上张希孟的思路吧!
“其实这事情还可以想得更深一些,为什么要给女人授田,为什么要鼓励女人出来做工……其实这道理是想通的,用女工的成本相对更低,而且她们也适合比较专注的活计。我们先要发展工商,首先就要考虑成本。现在那么多人抨击女工,用词恶毒,手段下作,只怕就是不想让朝廷掌控的作坊,打翻他们的饭碗!这些苏州大户,还是不愿意彻底改变!”
姚广孝立刻道:“那就杀!张相,卑职以为苏州之行还是手软了,倘若能除掉一两万人,或许局面就更好了……若是张相信得过,卑职愿意再去苏州,替张相除掉这些蠹虫!”
张希孟无奈苦笑,自己的杀戮已经够狠了,却还是不入这位的法眼,果然是天杀星附体啊!
“苏州的事情,我还有计较,你用不着太过担心。当下最紧要的还是朝中的官吏。”
姚广孝一愣,很快就道:“张相,莫非说针对百官的大考,就要开始了?”
“算不得大考,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考试,简单测试一下,百官对于这些年朝中政策的了解,也看看他们能不能胜任本职工作!”
张希孟说得轻描淡写,就是个小考试。
可姚广孝却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哆嗦,我信你个鬼!
酝酿这么长时间,又让姚广孝提前准备,堪称张希孟的大杀招。
要是这么简单,那就是低估了大家伙的智商。
不过姚广孝倒是不担心,毕竟刚刚他已经通过了张希孟简单的测试,没有丝毫难度!
来吧,放马过来!
姚广孝跃跃欲试,只不过这事情尚需要朱元璋批准。
结果张希孟把奏疏递上去,老朱立刻就点头了。
确实,咱也要瞧瞧,到底是何等人物,什么心肠,能给咱修出那样的女诫!
一道旨意下来,送到了中书省。
李善长接在手里,竟然半点不意外,该来的到底还是要来,门下省,还有张希孟,到底是出招了。
对于这事,李善长是无话可说,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他用不用参加考试?
事实证明,他在老朱那里,没有半点特殊,只不过为了照顾左相面子,只要求李善长在中书省考试。
同样还在中书省考试的还有朱升,
这两位都没有幸免于难,其他的文臣也就不用说了。
悉数在列,一个也没有逃脱。
面对这个结果,下面的官吏反应不一,有些人觉得门下省考试,都是官场内部的,走走过场罢了,还能真的有什么事情不成?
另外一些则是抱怨,都经过了科举,我们个个都是饱学之士,又在官场历练这么多年,早就是人中龙凤,能力超群。
还有什么考试是我们通过不了的?
除非张相故意针对我们,要是那样的话,张相也有失厚道。
当然还有人坚持认为已经成为官吏,如果还要用考试侮辱大家伙,那就是斯文扫地,影响百官体面。
不过不管是谁,还是没有勇气直接质疑张希孟,更何况这又是老朱支持的。
大家伙只能打起精神,略微翻了翻这些年的公文,在看看张希孟写的文章……大约就是意思一下,反正小考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随后这帮人就掉进坑里了。
没错,这个不起眼的门下省考试,当真测出了不少人的斤两。
当张希孟拿着最终结果来见朱元璋的时候,李善长和朱升等人,早就等候了。
这俩人还都信心满满,毕竟以他们的本事,这点事情还不至于弄错,但是当张希孟公布结果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稍微紧张了一下。
当听到顺利通过,李善长暗暗松口气,随后道:“张相,想来这次考试不难,通不过的,应该只是少数吧?”
张希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李相,我们讲了这么多年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李善长微微怔道:“这是张相早就说过的,崖山之后,华夏蒙尘。我们要驱逐元廷,扫荡胡风,重兴华夏衣冠教化!”
张希孟点头,“确实如此,只是为何还有十几位官吏认为驱逐胡虏,就是要赶走蒙古人?”
“什么?”
李善长大吃一惊,他着实不敢相信张希孟所说,就连这种基本常识,也会有人弄错了?
不会吧!
张希孟怕他不相信,随手将几份卷子递给了李善长,顺便着,朱元璋和朱升也都拿了过来,各自查验。
等大家伙一看,全都玉玉了。
张希孟所说的半点没有夸张,就这种纲领性的东西,居然还有人答错!
别的就不用说了,里面询问关于为什么要对男女一视同仁的问题……竟然有人回答说男为父,女为母,为子当孝顺父母。
看着倒这个答案,朱元璋气得闷哼出来。
天可怜见,这个问题张希孟早就说过了,他认为是因为劳动,不论男女,都为了丰富世界做出了贡献,缺一不可,故此男女同样重要。
其实只要去寻找张希孟这些年的主张,苏州的问题并不难解决。
实际上答案就摆在那里。
但是对不起了,就是有那么一些人,视而不见。
李善长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自己有这么一群废物手下,难怪总是被张希孟压制,不是我李善长不行,奈何猪队友太多了。
而朱升那边却是另有一番思忖。
这些年来,大明算是不遗余力培养人才,但是由于需要的官吏太多,培养的又跟不上。
好多人只要识字,会算术,临时背几篇文章,就能通过考试,成为官吏。
可问题是为官之后,这帮人早就把这点东西忘记了,能记住的也只是从小到大,念的那些东西了。
朱升长长叹息,“上位,要是不能彻底整顿,只怕若干年后,这些蠢材掌权,这些年辛苦做得事情,都要付诸东风流水了!”
老朱的脸色格外难看,“这些考核不合格的,错误众多的,立刻革除官位,发回老家,永不叙用!至于其他官吏,选择时间,让他们入学,好好读书,明白道理。要是再连驱逐胡虏是什么都说不清楚,咱只有剥了他的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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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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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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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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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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