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潼关城的将士们来说,没有任何惊讶或突兀。
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征战的准备。
即便是议和期间,整个潼关军营,都没有停滞下来,时时刻刻准备开战。
如今得到消息,他们也没有任何恐惧与害怕,所有将士认真准备,迎接明日大战。
整个潼关城都开始忙碌,尤其是骑兵,早在第一时间,就开始检查自己的战马,穿戴上了战甲。
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否则的话,战场之上,一个细节没有注意,死的就是自己了。
大营当中,将士们擦拭着战刀或者长矛,一些将领则在吩咐千夫长,而后由千夫长吩咐百夫长,一一传递明日要做的事情。
两国交战。
最重要的便是士气,提升士气,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提升士气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首战告捷。
倘若首战告捷,军心振奋,势如破竹一般。
如若首战失败,军心溃散之下,将会连连败退。
首战并非可以决定一切。
但首战的的确确很重要。
军营内,所有人都在认真备战,等待着明日的狂风暴雨。
顾锦年回到了军中大营。
整个军营略显苦闷。
明日就要开战,面对的敌人更是匈奴铁骑,这可是连中洲王朝都要忌惮一二的铁骑啊。
要说心里没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来一把骰子。”
有人开口,从怀中取出几个骰子,要与众人丢几把玩玩。
军中能取乐的东西不多,耍钱就是其中一种。
“行,来几把。”
“看看我运气如何。”
“我也来几把。”
或许是明日要上战场了,不少人加入,即便是一些平日里不耍钱的将士,也跟着来了几把。
顾锦年静静坐着,他没有说什么激励人心之言,也没有去安慰众人。
并不是战争不需要怜悯,而是顾锦年说不出这种话来。
他们明日就要上战场,很有可能今日一别,再也无法相见。
而自己不能去战场,说什么激励之言,或者是什么安慰之语,实在是有些可笑。
倒不如沉默,静静看他们,这样更好。
过了一会。
有人赢了不少,但面容并不开心,在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打仗之前,耍钱赢的多,就把运气用光,极有可能战死沙场。
输了的就权当做是攒运气。
所以即便是输了不少,一些将士面上也没有太难看。
咚!
咚!
咚!
丑时。
战鼓便开始敲响。
十个呼吸敲响一次,庄严且沉重。
将士们的内心,也逐渐受到战鼓影响,耍了一会后,便再也没有耍银子了。
有一种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安静与沉默。
悲凉与无畏。
天依旧灰尘。
星辰璀璨,映照光芒而下,每个人都睡不着,也没有心思去睡。
有人闲聊着一些话语。
有人沉默思考。
更多的人正在写家书,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顾锦年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中。
他的内心,在这一刻也充满着沉重。
“世子殿下。”
“若这趟大胜,能回来的话,去了京都,能请咱们兄弟喝酒不?”
有人开口,看到顾锦年后,发出爽朗的笑声。
很快,一双双眼睛注视而来。
他们眼神当中带着期盼,也正因为明日的大战,让他们彻底放开内心,故而才敢与顾锦年如此开口。
换做是平时,即便是顾锦年不在乎权贵身份,大家也不敢如此随意。
“自然可以。”
“我会在京都设宴,用最好的美酒,宴请诸位将士。”
顾锦年笑着开口,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听到这话,将士们哈哈大笑。
对顾锦年更是充满着敬佩。
一路走去。
军营当中,一片沉默,有狂热份子,但在战争面前,大部分人还是充满着担心。
顾锦年明白,他们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不能见到家中人。
整个军营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驿营,很多人都想要写一封信回去,大营之外,队伍如长龙一般,每个人限时。
可即便是如此,依旧人满为患。
军中有不少人将士都等着写信。
眼见如此,顾锦年也帮衬一把,他取来纸笔,为将士们写信回去。
若是之前,将士们怎敢让顾锦年为他们提笔写字?
可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写信。
到最后,顾锦年取来更多的纸笔,运用才气,操控这些毛笔,在纸张上落字。
一道道声音响起,顾锦年能一心多听,故此写信起来很快。
而与此同时。
西境。
宁王府。
马蹄如雷。
宁王一袭黑色蟒袍,面色冷冽,回归王府。
王府玄关处。
早已经有人在等待。
宁王的发妻,正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她听说自己儿子被顾锦年抓走,内心充满着担忧。
如今看到宁王归来,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一瞬间宁王发妻不由神色焦急。
等宁王下马入府后,她便直接询问。
“王爷。”
“心儿呢?”
“怎么心儿没有回来?”
宁王发妻有些害怕,望着宁王如此问道。
“已经死了。”
宁王淡淡开口。
此言一出,后者如遭雷击,随后抓住宁王的衣袖,满脸痛苦。
“怎么会死?”
“你去了,他们都不把人交出来?”
“王爷,心儿可是咱们的孩子啊,谁敢杀他?”
宁王发妻激动无比,得知自己儿子的死讯,怎可能不激动?
可此言一出,宁王直接甩开自己的发妻,脸色冷冽无比,眼神当中没有一丝感情。
他懒得理会自己的妻子,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留下失声痛哭的发妻。
踏入书房内。
宁王端坐在太师椅上,他面色平静道。
“将丹药准备,即刻送往潼关军营。”
他很冷静,也很直接,让人送去丹药,尽可能早些时候将黑水铁骑拿回来。
他很担心,镇国公将黑水铁骑送到战场,如若是这样的话,对他不利。
“属下明白。”
有人出声,给予回应。
“王爷,大世子已经知晓此事,据说大世子已经去了隆中驿站,要不要拦着点?”
“不然按照大世子的性格,只怕要做错事啊。”
有将士出声,提到大世子李冷秋。
“不。”
“让他去。”
宁王目光淡然平静,没有阻拦。
此言一出,后者顿时沉默,眼神当中露出惊讶。
小世子李冷心做了错事,被杀了。
现在大世子李冷秋应当安静,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再慢慢细算,现在不阻拦的话,按照他们对李冷秋的认知。
这大世子可比小世子狂妄更多,不止这般,这个李冷秋身边还有武王强者保护着。
容易惹出大事。
没曾想到,宁王居然不去阻止大世子。
这就耐人寻味了。
是想要让大世子争一口气回来,还是做什么?
后者不敢多想,只能遵从王令。
很快,待这些将士离开后,一道身影走来。
是一名中年儒士。
他快步走来,在书房外开口。
“属下侯君,拜见王爷。”
随着声音响起,宁王脸上的冷漠,也稍稍收敛了一二,温和了一些。
“侯先生快进。”
宁王出声,很快中年儒士走进书房。
“王爷。”
“要准备迎战了。”
侯君入了书房,第一句话,就显得十分严肃。
“迎战?”
“怎么?”
宁王看向侯君,有些好奇。
“匈奴国与我大夏王朝已经正式宣战。”
“于明日午时两国首战,匈奴国发兵二十万,其中更是遣派十万匈奴铁骑。”
“匈奴国要以首战争国运,镇国公固然强大,发兵三十万,可面对匈奴铁骑,只怕有心无力。”
“一但首战战败,陛下必然会下达军令,让王爷和祁林王一同出战,黑水铁骑和红莲铁骑,乃是大夏最强战力。”
“所以王爷要做好准备了。”
侯君出声,将这件事情告知宁王。
听到这话,宁王显得很沉默。
“倘若本王不出兵,如何?”
他望着侯君,如此问道。
“王上。”
“不可不出兵。”
“倘若不出兵,圣上一定会以此为由,抨击王爷,从而分权而治。”
“只不过,王爷完全可以出工不出力。”
“扶罗使臣已经拜访过属下,与属下商议好了,倘若王爷出征,双方可以迂回作战,而且王爷可以借机索要各类财物军需品。”
侯君出声,给宁王指出了一条明路。
听到此话,宁王点了点头,对这个计划很满意。
只不过,宁王的声音不由再度响起。
“你觉得这次首战,大夏能赢吗?”
宁王看向后者,如此询问道。
此言一出,侯君不假思索。
“几乎必败。”
“虽请来镇国公坐镇,可大夏王朝的铁骑,无法从正面上解决匈奴铁骑,哪怕不畏死,也无法解决。”
“而且,战争本身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匈奴国必然会派铁骑冲锋,不惜一切代价,屠杀大夏将士。”
“这样一来的话,大夏士气低落,只会越来越差,这一战必败。”
侯君认真分析。
宁王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沉默,过了一会不由开口。
“会不会赢?”
宁王神色有些沉重,毕竟镇国公出面了,也不是没有赢的概率。
“做不到。”
侯君摇了摇头。
“王爷,镇国公固然强大,但如此规模的战争,不是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双方接近五十万大军厮杀,就算是三个镇国公,也无法改变大局。”
“此战,大夏必败,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已经在于匈奴王协商,如何索要赔款了。”
此时此刻,侯君觉得宁王太担忧了。
的确。
五十万大军的交战规模,的的确确不是一个镇国公可以改变的。
除非镇国公抵达第七境,而且就算抵达第七境,大规模的屠杀,有违天理,会遭到天地厌恶。
只有第八境,可不在五行内,不被天地厌恶。
第六境,有实力,但想要一人抵百万雄师,这是不可能的。
“行。”
“那就按照这个计划走吧。”
宁王不啰嗦了,制定大夏战败的计划。
与此同时。
匈奴国。
战鼓敲动,如同雷鸣一般,轰轰作响,整个匈奴边境已经处于作战状态。
大量的骑兵,朝着十二城赶去,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边境十二城,军事战略作用极大,而且十二城内囤大量粮食,后勤完美。
没有占据十二城之前,最近的大营,也有四十里,而且都是山路,难以运输粮食,占据十二城后,作用性就极大了。
大夏王朝与匈奴国的作战地点,是落龙原,面积极大,是一块巨大的荒地,连杂草都没有,传闻当中是有一条龙坠落此地。
使这里无法生长任何东西,这块区域也刚好是两国作战点。
攻破此地,就可以直捣黄龙,拿下十二城,而若是大夏失守此地,还能在潼关城外抵御一阵。
此时此刻,大夏将士已经赶来了,战马奔腾,席卷黄沙,密密麻麻的步兵,也整齐无比,步伐划一,朝着此地赶来。
两军相隔数里,因为是平原,所以一眼望去,便能看到。
双方大军提前备战好,天还未亮,这战鼓便已经响起,仿佛要让这星辰震颤一般。
匈奴王庭内。
众人齐齐聚集军机营排兵布阵,匈奴王亲自远程指挥。
十万匈奴铁骑,十五万步兵,这是他首战的大手笔,他知道首战的意义。
匈奴国国运被削三次,倘若这一战不能赢的话,对匈奴国的打击很大。
故而,他也不在乎那么多,派十万铁骑出征。
匈奴国有二十万铁骑,以及二十万的预备铁骑,这个国家人人皆兵,都善骑射,二十万铁骑是主力军,这预备铁骑,则是最后的力量。
对比起来的话,两者相差的确很大,毕竟只是受过训练,而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可这已经足够了。
十万铁骑,足够横推一切。
“此战由骑兵冲锋,无论对方有任何陷阱,铁骑之下,本王要大夏将士死无葬身之地。”
“首战本王要赢,而且要赢的让大夏胆颤。”
匈奴王布置了战略后,便看向大金使臣与扶罗使臣道。
“两位,随本王去通天塔,本王让你们看看,匈奴铁骑到底有多强。”
匈奴王出声。
他邀请两人前往通天塔一观,通天塔高接近二百米,是当初拿下十二边城后铸造出来的,就是为了能观望战局。
两位使臣自然愿意,他们也想要看看匈奴铁骑有多强。
可以提升自己王朝的实力。
很快,接近半个时辰后。
匈奴国大臣,聚集通天塔之上,高耸入云,可观战场局势,当然这需要一定的武道境界,否则的话,正常人没有这么好的眼神。
“陈松先生,这次首战结束后,本王要加三个条件,才同意议和。”
“其一,十万万两白银,大夏王朝必须要赔偿,不过可以用战马粮食抵债。”
“其二,大夏王朝必须要派两名公主前来,嫁到我匈奴国。”
“其三,十二城主控权应当还是我匈奴国管制,可以归还大夏王朝,但主控权百年之后,再归还给大夏。”
匈奴王开口。
实际上对于这次议和,他也是不想议和的。
如果不是考虑国运的问题,为什么要议和?
打起来的话,他怕吗?
当然,这个前提是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就愿意源源不断的提供援助,否则他也不想打。
现在大夏王朝一次次不给面子,不给他面子也就算了,大金王朝和扶罗王朝的面子,他们都不给。
那匈奴王就不在乎什么了,直接打,不但要打,而且还要打的大夏王朝害怕,打的大夏王朝恐惧。
这样方便自己要价。
听到这话,大金使臣与扶罗使臣没有说什么。
也的确应当让大夏王朝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如此。
已经到了卯时。
双方大军集结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大夏京都内。
宫中军机阁内。
六部尚书与永盛大帝正在观望作战计划。
通过排兵列阵,众人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匈奴骑兵依旧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想要打赢这场仗,就必须要解决骑兵,虽然有一些陷阱手段,等待骑兵冲锋送死,可数量决定一切。
陷阱可以杀死一部分的骑兵,但绝对不可能全部坑杀。
起到的效果不大。
“有镇国公在,应当不至于完全没有办法。”
“派一支真正的精锐,抵挡这些骑兵,再让步兵冲锋,可以有一定效果。”
“恩,眼下所有的寄托,都在镇国公身上了。”
声音响起。
这是众尚书的想法。
而永盛大帝望着沙盘,沉思一番后,看向赵益阳道。
“下一道圣旨,让祁林王与宁王做好一切准备,若首战失利,第一时间奔赴战场,竭尽全力厮杀。”
“由镇国公督战,如若首战失利,让他们二人入京。”
永盛大帝淡淡开口。
这场仗,不仅仅是因为国家而打,而且他还有一些其他心思。
间接性削弱宁王与祁林王的势力。
当然,他更希望的是首战胜。
一但胜了,大夏国运将会得到巨大的提升,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将十二城抢夺回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并且也能再度将匈奴国的国运削弱。
首战小胜都行。
他不奢求大胜,因为这也不可能。
“对了,速速传锦年回来,让他快点赶回来,这是朕的旨意。”
永盛大帝再度开口。
又下了一道圣旨。
他需要顾锦年赶紧回来,毕竟战争开启,万一万一失守,顾锦年就麻烦了。
一位武王,保不了顾锦年的安全。
战争,可没有那么多可能性。
如此。
辰时。
天已经彻亮。
潼关城内。
军营当中。
大军齐齐整装待发,随时出征。
而演武台上。
也即将准备出征仪式。
两军开战,自然要有人出面振奋人心,以此提高士气。
此时。
镇国公走上演武台上,他面容严肃无比。
望着这群将士们,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温和。
只是,顾老爷子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说一些感人肺腑之言。
而是注视着众人。
无数将士齐齐看向镇国公。
彼此沉默。
过了足足一刻钟,老爷子的声音逐渐响起。
“各位。”
“十三年前的仇。”
“今日要报了。”
顾老爷子的声音很平静,但却能传入每个人耳中。
简简单单的开场白。
没有任何渲染力,但却能让人感受到镇国公的战意。
“此战。”
“为我大夏一雪前耻之战。”
“此战。”
“为永盛年第一战。”
“此战。”
“我等可以死,但国恨不可忘。”
顾老爷子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
他注视着众人,目光当中也逐渐起了怒意。
这怒意,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针对匈奴国的。
“此次议和,匈奴国只提了一个要求。”
“修改史书,便归还十二城于我大夏。”
“听起来是不是很好?”
“可老夫问一问你们,倘若修改这史书,这些人该怎么办?”
“十三年前,死去的将士们,该怎么办?”
“那些被匈奴人活活虐杀的百姓们,该怎么办?”
“他们虽然死了,可他们还活着,他们正在看着我们。”
顾老爷子的声音愈发激烈。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指着苍穹,注视着将士们。
“史书修改,太简单了。”
“让老夫来,一支笔,一盏茶,便可修改这段历史。”
“只需要朱笔轻轻一划,抹去他们的痕迹。”
“百年之后,就不会有人还记得,十三年前,匈奴铁骑,破我国门,杀我百姓,糟我夏妇。”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
“老夫问一问你们。”
“这一痕,可不可以划去?”
顾老爷子发自内心的质问这群将士们。
“不可。”
下一刻,无数将士们异口同声给予回答。
他们的声音,震散云霄。
“这史书,改还是不改?”
顾老爷子继续问道。
“不改。”
将士们再度开口。
而顾老爷子摇了摇头,他深吸一口气,望着众人道。
“改。”
“这史书要改。”
“但必须要按照我们的意志来改。”
“永盛十三年,大夏王朝与匈奴国大战。”
“虽死伤无数,但大夏王朝战胜匈奴国。”
“为后世之安定,做出极大贡献。”
“这就是史书要改的地方。”
“诸位。”
“你们再抬头去看。”
“后世的人,正在看着你们,大夏之安定,大夏之繁荣,离不开诸位。”
“此战,我等必胜。”
“用生命,用鲜血,缔造出不朽的大夏。”
“千百年后,大夏的军旗,将会出现在东荒每一个角落。”
“此战,老夫代替大夏后世百姓,敬诸位。”
说到这里。
镇国公朝着他们一拜,他是当朝国公,可此刻却对着这群将士们一拜。
如此大的荣耀,使得所有将士们,齐齐回礼。
顾老爷子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之言,也没有说什么感人肺腑之言。
他只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却使得将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
哪怕是一旁的顾锦年,内心也不由感到无比燥热。
恨不得手握兵器,与诸将一同杀敌。
下一刻。
战鼓轰轰作响,不如之前,隔一阵子敲响一番。
现在的战鼓,几乎不停歇。
将士们齐齐朝着城外赶去。
他们迈着最坚定的步伐。
他们知道,这一去,极有可能回不来,但他们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任何害怕,因为他们心里清楚。
这一战,他们是为了国家而战,是为了后世百姓而战。
死与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大军出征,镇国公坐上战车,顾锦年见此情况,立刻同行,老爷子本意是不让,但最终看到顾锦年的眼神后,他默许了。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
直至战场。
巳时两刻。
落龙原。
双方大军已经全部就位。
若是从高处观望,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恐怖。
两者相隔数里外,一架架大夏龙炮也搬运过来了,这是针对匈奴铁骑最强的武器,也是大夏王朝最大的底蕴。
如若没有大夏龙炮,说实话几乎不可能开战。
四十架大夏龙炮,已经准备就绪,可以有效轰杀匈奴骑兵,但真正开战,大夏龙炮无法改变占据。
只能说是一个优势。
战车上。
顾老爷子亲征,这极大的鼓舞士气。
同样也代表着,首战对大夏来说,极其重要。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战车上,顾锦年眺望远方。
匈奴兵的确威猛高大,尤其是骑兵,一个个更是如同怪物一般,比黑水铁骑看起来还有可怕。
他们的战马,都被重甲包裹,是战场上最恐怖的兵种,没有之一。
重骑兵!
这是无敌的存在,无惧一切陷阱。
而且匈奴人的战马,也极其强大与恐怖。
这种战马,令人生畏。
“匈奴国的战马,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我大夏有这样的战马,只怕其实力将远超匈奴国。”
顾锦年心中暗道。
他来战场,问题不大,因为交战的地方,不在这里,而是在前方。
当真有天大的危险,自己也能脱身而出。
咚。
咚。
咚。
战鼓继续敲响,愈发响彻,两军对持,但不急着立刻开战。
午时一到。
大战便要开始。
现在还有一小段时间。
此时此刻,许多人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切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滋生,有好战,有热血,也有恐惧与害怕。
但随着主将的命令下达,一切的恐惧和害怕,都将化作云烟,因为身后的人,不会让你成为逃兵。
急促的呼吸声很多。
在战争面前,想要做到心如止水,很难很难。
除非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不然的话,很难有人保持镇定。
一队队的骑兵出列,开始了预热。
这些将士们,骑乘战马,身披金甲,他们是骑兵统领,穿着金甲并非是为了炫耀,而是更好的让将士们知道将领在何处。
“锦年。”
也就在此时。
顾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孙儿在。”
顾锦年立刻出声,望着老爷子。
“马上要开战了。”
“作一首诗,提一提士气。”
老爷子开口,他站在战车之上,如此说道。
声音响起。
也引来不少人好奇。
但更多的人,充满着期待,他们都知道,顾锦年是诗坛仙人,虽然他们没什么文化,但还是能听懂一些诗词的。
这个时候,能作出一首千古名诗出来,的的确确能提升将士们的士气。
最好是来点异象,会让人产生优势在我的感觉。
提高自信。
“这.......”
顾锦年没想到老爷子突然来这一手。
但想了想,顾锦年没有啰嗦,而是在脑海当中思索。
大漠孤烟。
平原安静。
所有人都望着顾锦年,眼神当中充满着期待。
有了。
大约半刻钟后。
顾锦年想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刹那间,文府在身后浮现,浩然正气形成一支文笔。
当下,顾锦年在虚空落笔。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潼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王庭终不还。”
顾锦年落笔。
他将从军行写了下来,只改了两个地方,玉门更改为潼门。
楼兰改成匈奴。
没有太大问题,至于第一句话也无所谓,拟化一番,并无大碍。
诗词落下。
顿时,才气涌动。
一些将领们望着这首诗词,不由连连称赞。
尤其是镇国公,他望着这首诗词,不禁大声开口。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王庭终不还。”
他诵念此诗,传遍这片天地。
不少将士们听到这诗词,也不禁有些情绪激昂。
士气在这一刻,得到提升。
而就在此时。
一阵狂风吹来,形成漫天黄沙,不少将士都忍不住皱眉,甚至伸手抵挡黄沙。
战场上莫名有些古怪。
将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匈奴通天塔上。
匈奴王等人都在关注着战局。
镇国公的声音,也传到了这里。
“顾锦年当真不愧是诗坛仙人,这首诗词的确极好,若论诗词,天下人都比不过这个顾锦年啊。”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王庭终不还,这篇诗词,足矣胜过一切士气壮言啊。”
大金使臣与扶罗使臣忍不住开口。
他们都是读书人,自然能明白顾锦年这首诗词有多极佳了。
可这样的言论,在匈奴王耳中,却显得无比刺耳。
“一首诗词而已。”
“即便是能提高士气,又能如何?”
“行兵作战,看的是将士凶猛,而不是靠文人一张嘴。”
“即便士气如虹,在本王的铁骑之下,都不过尔尔。”
匈奴王开口。
他有这个资本说这样的话。
此言一出,两位使臣也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点话,当下不由讪讪一笑,没有继续夸赞了。
不过,匈奴王说的话,也是实话。
一首诗词罢了。
呼呼呼。
然而,战场当中,刮起一阵邪风,使得黄沙滚滚,两军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而且此时此刻,是正午。
烈阳毒辣,可突然之间,乌云滚滚,笼罩了这恐怖的战场之上。
通天塔内,有匈奴大臣忍不住皱眉,满是好奇。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他的疑惑之声响起,陈松给予回答。
“是异象。”
“儒道异象罢了。”
“顾锦年这首诗词,可为千古,引来异象很正常,不需太担心。”
陈松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让众人安下心来。
“这个顾锦年,也只会弄点异象,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眼下,首战若是赢了,之前我匈奴国被削的所有国运,都将归来。”
“本王倒要看看,这个顾锦年还能不能再削国运?”
提到异象,匈奴王就有怒意。
毕竟匈奴国被削三道国运,主要还是因为顾锦年。
“这异象可以增加一些士气。”
“但士气没用,勇猛才是第一。”
众臣议论纷纷。
只是,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道声音不由惊愕响起。
“你们看,这天上是什么东西?”
有人开口,指着战场天穹之上,一点点火光。
当下。
所有人将目光看去。
很快,惊愕之色出现在他们眼中。
是火石。
巨大的火石,从天穹而坠,仿佛要砸落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火石陨落?”
有人失声大喊,神色当中满是惊愕。
“不要担心,是异象。”
“这只是异象罢了。”
“那里能凭空出现火石?”
陈松的声音响起。
他很镇定,认为这只是异象。
果然,这话一说,众人也稍稍安心下来了。
只是。
他们不在战场之上,无法感受到这恐怖的压迫感。
天穹之上。
乌云滚滚。
狂风大作之下,令人生畏。
也就只有顾锦年和顾老爷子比较镇定,两人都见过千古异象,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就在这一刻,有人看到了天穹之上的火石,不由惊呼。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各种声音连连响起。
镇国公都不由抬头看去。
“不愧是老夫孙儿啊,随口一首诗就是千古名诗,这异象一次比一次震撼,一次比一次真实。”
顾老爷子心中不免感慨。
他也看到了这火石。
在天穹之上坠下,周围空气都扭曲,散发出炽烈无比的热炎。
夹杂恐怖的气息,朝着战场坠下。
不过,顾老爷子也觉得是异象,因为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火石坠落啊。
顾锦年内心也不由惊叹。
这众生树蜕变之后,没想到连异象都提升了,看起来太逼真了,而且气息很恐怖,比之前要强大太多。
不过,对比起来话,远没有之前那么璀璨夺目。
之前的异象,属于炫技类型的,不会这么单调。
而敌方。
十万铁骑,十五万步兵,莫名有些害怕了。
他们望着这火石,内心有些恐惧,只是没有任何军令下达,他们不敢离开。
“是异象!不要怕!”
“异象而已!就是吓唬人的。”
“王上有令,此乃诗词异象,不要怕。”
各种声音响起,稳定着军心。
得到军令,匈奴将士们这才稍稍安心了。
他们也知道异象,之前被削国运的时候,就有各种异象出现,比现在要强,对比之下,这个异象不算特别强。
但比之前的唬人多了。
半刻钟后。
即将快到午时。
战鼓越来越激烈,而这火星,也在天穹之上,直接破碎,化作数百颗火石,夹杂恐怖的气息,继续坠下。
目标就是匈奴将士所在的地方。
虽然知道是异象,但的确不少人产生恐惧,因为太逼真了。
此时此刻,这些火石,在距离地面几百丈左右,那炽烈的热度,都有所感应。
穿透云层。
数百火石一点点浮现在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从地面去看,还不算特别大,可随着火石出现后,体积的的确确越来越大了。
“杀!”
终于,随着王令下达,战鼓激昂起来了,因为这火石异象的原因,匈奴将士提前半刻钟选择征战。
不然再这样下去,心态都要被折磨没了。
“战!”
看到匈奴将士出征,镇国公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
一时之间。
杀喊声惊天动地。
可就在双方刚动之时,一枚火石刚好落在了战场中心。
砰!
巨大的声音响起,地动山摇,碎石激射,同时产生恐怖的硝烟,一朵黑色的蘑菇云更是浮现。
所有人都有些耳鸣,他们相隔数里外,也被这恐怖的声响吓到了。
嘶!
刹那间。
所有人愣住了。
他们看着这些火石,彻彻底底傻了。
这不是异象。
这是真的?
双方大军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居然不是异象。
是真正的火石?
轰轰轰!
还不等双方大军回过神来,终于,一颗颗火石彻底落下。
而且不偏不倚,刚好就砸在匈奴大军上。
砰砰砰。
大地震颤。
轰轰巨响,震耳发聩,不少将士都忍不住捂住耳朵,战马更是被吓得惊慌失措。
这些战马是受过极其可怕的训练。
说句难听点的话。
就算是面对一万大军冲锋,这些战马都不会害怕。
可现在,却吓得惊慌失措。
因为这是天地之伟力。
这不是常人之力啊。
轰轰轰。
火石不断砸向匈奴阵营,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一颗火石之下,就是数千将士死亡,匈奴国引以为傲的骑兵,也当场死在火石陨落之下。
他们即便是再凶猛,再强大,哪怕是武王,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办法啊。
百颗火石的威力,将数里外,匈奴将士洗礼了一遍。
产生一朵又一朵的黑色蘑菇云。
通天塔上。
所有人彻底安静。
窒息般的安静。
匈奴王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还有!”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指着黑云之上的景象。
只见,三颗巨大的火石,再一次出现,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
刹那间,匈奴王要晕厥过去了。
而战场之上。
镇国公也傻了。
这仗还能这么打?
他愣了一会,紧接着看向顾锦年,不由大吼道。
“锦年。”
“再来一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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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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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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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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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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