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景的出现,让稷下学宫的热度,变得史无前例。
所有人都知道,稷下学宫为了顾锦年推迟半年,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稷下学宫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如此一来,世人都将瞩目于顾锦年,产生两种看法。
一种看法是,顾锦年将会在稷下学宫开创属于他的新学。
毕竟,顾锦年之前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震撼这世间一切,诗词如神,文采绝世,为大夏王朝做的事情都不可以不说。
佛祖古经镇西漠。
道祖真经定仙宗。
佛门无数高僧都著不出的古经,被顾锦年写出来了。
仙门万年来都写不出的真经,也被顾锦年写出来了。
一秒记住
但要知道的是,顾锦年最擅长的还是儒道啊,并非是修仙者,也不是佛修者。
所以,连佛门与仙门古经都能写出来,自然而然会营造出一种,顾锦年能著作出儒道圣人经文,开创新的学问,这种错觉。
这种看法,基本上是民间百姓,还有诸多读书人。
可第二种看法则是。
儒道难,因为涉及到了思想之道,想要著出一部这样的经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顾锦年著出易经,有一批儒道文人还是不认可顾锦年。
当然,这种不认可,不是抨击顾锦年,也不是瞧不起顾锦年,当世读书人,有几个敢瞧不起顾锦年的?
文采绝世,诗词惊天地,文章泣鬼神,更是著出易经这种天命圣人经文,谁还敢瞧不起顾锦年?
只是易经,是奇书,而并非是思想教育之书。
圣人学术,是指出一条大道,让后世读书人去学习,构建万世太平,是精神思想上的转变。
孔圣之道,以礼为主,若无礼之道,则人性崩坏,弱肉强食,如同动物一般,只知杀戮,似蛮夷无礼。
尊老爱幼,这四个字看起来简单,可却蕴含着无穷道理,若没有这个礼,想想看这天下会如何?
而今,顾锦年要开创新学,让他们不相信的原因,不仅仅只是思想问题,还有一点就是,圣人新学要符合天地自然之道,同时还要向善而行,并且不能重复。
孔圣之礼道。
亚圣之君礼。
复圣之国礼。
宗圣之儒学。
在这些圣意之下,你很难开创新的学问出来。
即便开创出来了,也要适应每一个人,不能说开创出一个学术,只能让读书人懂得,而不能让百姓明悟。
这就是开创新学的可怕之处,以及困难之处。
不认可,并非是恶意,而是因儒道的非凡。
可问题是,随着苏文景的到来,将这种思维彻底转变了。
本来是可能或者是不可能。
现在苏文景一来,三句话让整个稷下学宫沸腾,道出顾锦年将会带来无上新学,这如何不让天下人惊愕?
顾锦年本身就无比的优秀,再加上一位半圣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而然使得议论一面倒。
这样的言语,让老一辈的人,更加期待顾锦年,可也让年轻一代的读书人,充满着不满。
只是,这样的不满,又有何用?
说句难听点的话,比得过顾锦年吗?只能憋屈受着啊。
苏文景的言语,传播出去,使得整个稷下学宫都热闹起来了,甚至一些隐世的势力,也不得不出面,来到稷下学宫。
就等着顾锦年到来。
虽然来的势力,有些杂乱,但整体来说,一共分五股势力。
稷下学宫是其中一股势力,比较中立。
老派儒者,大多数是读书世家,可以理解为是学阀一派,他们对顾锦年的看法,到也算是很理性,
新派读书人,以苏文景为首,大力支持顾锦年。
老一辈有威望的大儒,他们也准备了不同的学术,类似于竹山七贤这种,对于新学这种东西,带着先天性抵触有任何人开创新学,过度推崇旧学。
以及最后的隐世和各国大儒,因为政治因素,外加上他们鲜有人知,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态度想法,以目前来看,不希望顾锦年开创新学。
天命即将降临,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别人的提升,自然而然有些不舒服了。
倘若没有天命,顾锦年立下不朽之言,就让顾锦年立呗。
涉及到天命。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翌日。
随着稷下学宫还剩下最后一天时。
一道人影出现在稷下学宫。
是长云天。
与之不同的是,长云天的到来,并没有让稷下学宫发生什么争议,甚至不少人对长云天并不熟悉。
甚至临近傍晚,孔家的人也来了,这要放在以前,孔家大儒前来,可是天大的喜事,哪怕是稷下学宫,也要恭敬对待,可现在孔家来到稷下学宫,也只是正常被招待一二。
因为所有人,都在等顾锦年。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苏文景,把话说的太满了,非要说什么顾锦年将带来无上新学,要在稷下学宫完成圣人三不朽最后的立言。
现在好了。
一传十,十传百,原本一些不打算过来的人,也全部来了,大家都在等,期待顾锦年如何开创新学。
这样的情况,也让苏文景有些咂舌。
他没想到,居然惹来这么大的反响,五湖四海,神洲大陆各地大儒都来了,一些隐世家族都派人前来,其中有些人来头很夸张,是圣人世家。
虽然不是天命圣人世家,但圣人世家也够夸张了。
而且诸国都将目光投来,期待着这次稷下学宫,顾锦年到底会开创什么学问。
所以,苏文景压力有些大了,他知道顾锦年肯定有属于自己的学识,但要说是不是无上新学,就有些说不准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文景感觉有些压力了。
而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发酵,压力越来越大,不管顾锦年有没有太大的压力,反正他压力很大,因为有些大儒已经跟着开始吹了。
是的。
就从昨天开始,老一辈的大儒还产生质疑,而当初跟随苏文景抵抗大夏天灾的大儒们,直接开始吹顾锦年。
一开始还好,吹的不算过分,可越到后面吹的越过分。
尤其是一个自称霹雳手大儒的鲁元,更是一顿乱吹。
“实不相瞒,当初在孔府,我特意与顾锦年交流过几句,他隐约跟我说过新学,老夫听完之后,惊为天人,直至今日,老夫都受益无穷。”
“这样一说的话,其实老夫也曾听闻过锦年的新学,当真是惊为天人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老夫也应该听过,不过当时因为锦年还有诸多事情牵身,老夫只听了两句,如今也快接触到圣道之路了。”
这是昨天的风气,一个个都说听过顾锦年谈论这新学。
而今日的风气,就更加恐怖了。
“顾锦年的新学,老夫听闻过一句,不出意外,三年内,将踏入半圣境。”
“三年?你可少侮辱锦年了,别的不说,明日等到锦年来稷下学宫,将自己的新学道出之后,我可直接踏入半圣之境。”
“惭愧惭愧,老夫当初听锦年之新学,有幸听了一段,可惜资质太差,勉强突破成为大儒,此番前来,就是想要多多聆听一二。”
要说昨天的风气,至少还算是有点靠谱,今天就彻底不靠谱了。
是鲁元带起的风头,其余大儒一个跟着一个响应。
这样的言论,自然得到了质疑。
有人不信,认为这太夸张了。
但也不知道这个霹雳手大儒到底是什么脑袋瓜子,居然给予最完美的解答,苏文景听后都不由惊叹。
“孔府家宴,锦年请来孔圣,尔等不会真以为是锦年受了委屈?孔圣才出面的吧?”
“尔等难不成当真觉得,孔圣的出现,是因为孔家做的不好?”
“古今往来,孔家就这一件事情没做好吗?”
“你们可真够愚蠢,锦年为江宁郡百姓伸冤,这是立圣人之德,而后白鹭府斩杀贪官,这是为国家立功,在孔府之日,他是以立言引来的孔圣降临啊。”
“不然的话,各位不妨去孔庙骂几句孔家人,看看孔圣会不会降临?”
鲁元的这个解答,简直是满分。
苏文景听完之后,都觉得极其有道理。
而整个稷下学宫所有的大儒,也不由觉得合情合理啊。
毕竟请孔圣降世,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之前没有去细想。
现在随着鲁元的解答,大家思路感觉都通了。
确实,孔家人做的事情,难道就这一件不好吗?再说了,也不止顾锦年一个人骂过孔家啊?
曾经也有一些大儒抨击过孔家,可那又如何?
孔圣降临了吗?
答案是没有。
可顾锦年一怒之下,居然能唤来孔圣意志降临,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顾锦年很有可能在当时就已经完成了立言。
是真正拥有无上新学的。
如此一来,之前老一辈的大儒,类似于竹山七贤这种极有威望的大儒,也不好继续质疑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让苏文景压力感到极大。
因为不好圆了啊。
要是顾锦年这趟过来,真的没有立下无上新学,那就麻烦了。
吹捧的越大,回头摔的就越疼了。
“麻烦了,麻烦了。”
夜空之下,苏文景掐算着时间,他都已经考虑,要不要去找顾锦年,劝他回去得了。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按照现在这个情势。
只怕真的要惹来麻烦。
学宫内。
另一处。
长云天坐在一处院内,听着李若渝与陆成言二人带来的消息。
“师兄,这次稷下学宫远胜过以往任何一届,据说亚圣后人都来了。”
“长云师兄,势已经造好了,现在整个稷下学宫,所有人都在吹捧着顾锦年,甚至顾锦年要来稷下学宫,创无上新学之事,也已经被师弟二人传播出去。”
“匈奴国,扶罗王朝,大金王朝,以及大夏王朝,所有读书人已经开始在流传,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这件事情将会传遍整个神洲大陆,到时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人开口,将所做之事,告知长云天听。
“好。”
“既如此,那就安心等顾锦年前来了。”
长云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而陆成言不由好奇道。
“师兄,我们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啊?”
“帮顾锦年造势,这对我等来说,没什么好处吧?”
陆成言开口,看着长云天如此问道。
这两天来,虽然有人吹捧顾锦年,可导致所有人跟着吹捧,以及营造如此大势,李若渝以及陆成言二人可以说功不可没。
但陆成言也极其好奇,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听到陆成言所说,长云天却显得无比淡然道。
“有时候捧杀一个人,比抨击一个人更狠。”
“苏文景吹捧顾锦年,那我等就帮苏文景这个忙,把顾锦年吹上天,如此一来的话,所有人都会对顾锦年产生极大的期待。”
“期待顾锦年能在稷下学宫,开创出无上新学,倘若顾锦年开创不出来,那么所有人都会产生失望。”
“极大的失望,那个时候,属于顾锦年的神话,也就要终止了。”
长云天露出自信笑容,这般说道。
“可若是顾锦年当真开创出了无上新学,该怎么办?”
李若渝忍不住出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若他当真开创了无上新学,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锦年的确有惊天动地之才华,他的确有可能创下无上新学。”
“可如果我等选择抨击顾锦年,顾锦年开创无上新学,那我等就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反之,我等吹捧顾锦年,就算是捧杀又能如何?势已经起了,他能奈我何?”
“若说我等是捧杀,他们同样也是捧杀。”
“你们二人记住,针对敌人一定要让自己处于一个有利的状态,可进可退。”
“顾锦年的敌人,为何一个个下场凄惨?不是他们比不过顾锦年,而是他们没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长云天开口。
教导二人,二人听后,不由连连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长师兄,你说顾锦年到底会不会开创出无上新学啊?”
“是啊,师弟也很好奇。”
两人看向长云天,不管事怎么做,反正做都做了,而眼下最好奇的事情,不就是顾锦年到底能不能开创无上新学。
“可能性不大。”
“顾锦年一定会带来新学,毕竟到了他这个境界,有一定的感悟,这是必然的,要说没有感悟,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不是无上就不一定了。”
“儒家的思想,圣人之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不像仙门,佛门一般,以慈悲为主,或以本心为主,就可以衍生经文。”
“再者,顾锦年的药王经,主要还是宏愿,并不是佛门思想之经文,这度人经,也只是度化世人之境,与大道思想没有太大关联。”
“无上新学,必须要与思想联在一起,否则没用。”
长云天开口,他不是无故的抨击顾锦年,而是说出自己的理解。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当然有自己的感悟和想法,这个他相信。
两人点了点头。
但对于长云天所言,也是一半一半,毕竟顾锦年前面所作所为,影响太大了。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次能造势如此成功,说是说在暗中捧杀,可还是因为捧杀的人是顾锦年,要换做是其他人,只怕还造不起这个势来。
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只能等明日顾锦年到来。
而此时此刻。
东荒境,齐国与鲁国边境之地。
一座孤寂的荒道上。
孤星伴明月。
顾锦年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条道路上。
他有些漫无目的。
自从看到了人世间的恶以后,困惑在心中的问题,如同扎了根的树苗一般,不断生长。
顾锦年遇到了自己最大的危机。
那就是思想上的困惑。
这种困惑,让顾锦年几乎无法自拔。
而且他深深的明白,自己不能去依靠别人,只能依靠自己。
若自己想不明白的话,谁来帮自己都没有用。
这是属于自己的道。
如何化解这天地的恶。
读书人的目标,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虽然知晓知行合一,可知后,又是无尽的困惑。
天地大道。
到底怎样才能寻得属于自己的道。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踏出这最关键的一步?
此时此刻。
顾锦年才明白,儒道这条路,为何如此艰难,也彻底明白,圣人到底有多难。
“唉。”
良久之后。
顾锦年长长吐出一口气。
困惑。
不解。
各种情绪,反而成为了自己的枷锁。
说是说静下心来,可到头来,自己又怎能真的静下心来。
这一路,所看到的。
这一路,所遇到的。
难以真正明悟。
“只怕这次稷下学宫,要让很多人失望了。”
顾锦年叹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稷下学宫现在情况如何,可他也猜到了一些,稷下学宫为自己拖延了半年之久。
天下人的目光,都将聚集在自己身上,可顾锦年明白,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想要立下不朽之言,太难太难了。
若自己不明悟,仅仅只是说一句,知行合一。
就想要完成立言?
这未免太过于儿戏。
而且也不会得到天地认可。
唯有自己真正明白之后,才能得天地认可,若自己都不明白,光是几句话,意义不大。
抬头望去。
星辰散乱,半月而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萧条袭来。
“不可太过于执着。”
“否则的话,我将深深困在其中,越困越深。”
“我还需要沉淀,更多的沉淀,否则的话,强行去理解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反而是一种过错,对我的修行而言,不会是一件好事。”
顾锦年喃喃自语。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
学习儒道至今,借助的都是先贤诗词,从而一鸣惊人,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自己做了太多事情,得到天地赐福,才成为了天地大儒。
如若不是这样的话,自己现在最多就是个立言儒者罢了。
换句话来说,有些拔苗助长了。
而今,这些荣誉,化作了枷锁,让自己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这不是一件好事。
儒道一脉,不能因为要成圣,而去成圣。
明白。
懂得。
知晓。
更加重要。
想到这里,顾锦年也不再犹豫什么,他快步而行,施展神通。
朝着稷下学宫赶去。
他选择放下,并非是放弃,而是放下心中的执着。
稷下学宫给予了他很大的压力,因为之前的种种,让顾锦年自己都有些错觉,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认为自己当真是天命之子。
可这段时间的遭遇,让顾锦年不得不回首望去。
自己一切成就,无非就是依靠诗词,依靠先贤的文章,以及一些思想。
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多少。
非要说的话,一口浩然气,可能就是自己仅有的东西,其余还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
此番稷下学宫,顾锦年已经选择放下了,他不奢求自己能创造什么新学。
就当做是一场学习。
学一些自己从未学过的东西,多与前辈们交流,好好沉淀自己一番。
他不希望有人神化自己。
也不希望自己被神化。
抱着这样的念头,顾锦年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此。
翌日。
金阳高照。
东荒,通天峰。
这里是东荒最高的山,稷下学宫,就在通天峰之上。
而今日。
顾锦年的身影,也出现在通天峰下。
随着顾锦年的到来。
一时之间,整个稷下学宫也在这一刻,彻底沸腾起来了。
这几天来,不知道多少大儒都在吹捧顾锦年。
赞美之声,可谓是层出不穷,甚至引来了一定的反感,但即便是反感,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九成左右的大儒或者读书人,都支持着顾锦年。
通天峰之下。
顾锦年没有借助神通之力,而是一步一步攀登高峰。
“顾锦年来了。”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稷下学宫无数大儒以最快速度,来到学宫之外等待着顾锦年。
苏文景速度最快,直接来到学宫之外。
“报!顾锦年已登上山腰,他在步行登峰。”
声音响起。
稷下学宫早就派人时刻关注顾锦年。
这样的排场,古今往来有几人?
数万读书人,聚集而来,人声鼎沸,他们来自各国,就是为了目睹一眼顾锦年的风采。
“步行上峰?看样子锦年是在明悟大道啊。”
“居然步行?这样的风采,古今罕见啊。”
“不愧是顾锦年,后世之圣,连上山的方法都与众不同。”
此时,人还未到,一些赞美之声便响起。
人群当中,苏文景有些皱眉,只因这些人吹捧的太厉害了。
可这毕竟是自己带的头,他不好说什么。
大约两个时辰后,学宫读书人再度前来汇报。
“报!顾锦年快接近山顶了。”
听到接近山顶,数以万计的儒道读书人,包括各大势力派来的代表,更加激动。
顾锦年。
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这神洲大陆最为璀璨的名字。
如一轮太阳一般,悬浮于天穹之上。
哪怕是长云天这种人,也忍不住出来,想见一见顾锦年。
而此时此刻。
山路当中。
正午的金阳,映照天地,顾锦年踩着斑驳阶梯,一步一步前行。
他速度不慢,同时也在欣赏一切美景。
或许是因为放下心中的执着,放下心中的枷锁,顾锦年的心情变得格外轻松。
偶尔甚至会停下脚步,注视美景,欣赏人间之美好。
一直临近傍晚,入黄昏之时。
晚霞耀云,橘红色的云朵,在天际当中,显得格外的美。
这种火烧云的现象,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去欣赏这人间之美。
顾锦年微微一笑。
这些日子心中的苦恼,心中的一切,也被这些美景冲淡。
而后,半个时辰。
顾锦年踏上山顶。
看到了巍峨无比的稷下学宫。
砖瓦晶莹剔透,学宫大气磅礴,宏伟无比,抬头望去,有星辰作伴,仿佛伸手便可触摸,文宫之中,也有琴音,更有读书人诵经之声。
而数以万计的读书人,聚集在学宫入口左右。
一双双的目光,再这一刻,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感受到众人目光,顾锦年没有半点惊愕,反而是朝着学宫一拜。
“吾乃顾锦年,前来赴邀稷下学宫。”
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不卑不亢。
而此时,一道身影自稷下学宫内疾驰而来,化作一道星光,来到顾锦年不远处。
“我等参见院长。”
一瞬间,稷下学宫的学生,纷纷出声,朝着老者一拜。
此乃稷下学宫院长。
两旁数以万计的读书人,也在这一刻忍不住惊叹。
稷下学宫的院长,居然亲自出来迎接顾锦年,这样的排场,当今是古往今来罕见啊。
要知道,即便是苏文景亲临,学宫院长也没有亲自出来迎接。
可顾锦年却做到了。
由此可见,顾锦年在稷下学宫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见过后世之圣。”
学宫院长出现,他面容之上,满是喜色,再见到顾锦年后,更是行大礼之。
这让很多人惊愕。
哪怕是顾锦年,都未曾想到稷下学宫的院长,会如此敬重自己。
“先生客气。”
“晚辈不敢当。”
顾锦年没有托大,也回之以礼。
然而,学宫院长起身摇了摇头,看向顾锦年道。
“老夫于学宫几十载不出,可顾公之称,却如雷贯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仅此四言,让老夫敬佩不已。”
“为百姓请命,整治贪官污吏。”
“为白鹭府无辜孩童,怒斩官员。”
“天灾之下,屈身立仙门,为借求雨符,心有浩然正气。”
“顾公,虽你年幼,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生民请命,为苍生大道。”
“老夫年长,可却只有虚名,对比顾公而言,老夫惭愧,这一拜是为顾公以往种种而拜,老夫认为,天下的读书人,都应当一拜。”
学宫院长开口。
他并非是因为顾锦年的虚名,也并非是来捧杀顾锦年,而是因为心中的正义,心中的浩然正气。
因为顾锦年为民请命等等之事,才来一拜。
不在乎顾锦年的身份,也不在乎顾锦年今日前来是做什么,见到顾锦年他必须要如此一拜。
如此之大义,也让在场众人震撼。
但仔细一想,这也合情合理,毕竟若无品德,怎可能成为稷下学宫的院长?
“先生过誉了。”
“晚辈只是凭心而行。”
顾锦年出声,认真说道。
“顾公大义。”
后者没有多说,继续朝着顾锦年一拜,而这回顾锦年没有回礼,坦然接受。
紧接着,学宫院长再度开口,引来一阵喧闹。
“顾公。”
“老夫有一事相求。”
“还请顾公以此岳山景,赋诗一首,也好以此开启学术大会。”
学宫院长开口,说完此话,他略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世人都知晓,顾锦年诗词如神,而今他开口,请顾锦年赋诗一首。
还真是稷下学宫占了些便宜。
不过院长的想法众人也明白,眼下时辰也的确到了,稷下学宫的学术之争,本身就拖延了半年,今日子时一过,大会就应当要开始。
现在请顾锦年赋诗一首,的确是一种雅致,同时也好开启盛会。
听到这话。
顾锦年稍稍一愣。
不过他没有拒绝,而是缓缓走到悬崖边上,一眼望去,注视着这美景。
通天峰之下,层层白云,荡涤胸中沟壑。
翩翩归鸟,飞入赏景眼圈。
自然之美,汇聚千种美景,山南山北分隔出清晨和黄昏。
顾锦年微微一笑。
而后缓缓开口。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顾锦年出声,他念出杜甫这首佳作,望岳。
这首诗极为经典,而今放在此时此刻,同样的应景。
这里乃是通天峰,本身就是东荒最高的山峰。
立于此地,俯瞰着其余山峰,豪情满怀。
随着诗词诵念而出。
刹那间,一座座山峰,在这一刻,迸裂出无穷光芒,一种朦胧之美,自天边而来。
稷下学宫内,更是钟声响起,荡人心神。
山峰呼啸而来,吹皱顾锦年的衣衫,立于悬崖之边。
豪情万丈。
读书人的绝世,也在这一刻,被彰显的淋漓尽致。
整个学宫,无数读书人也在这一刻,叹为观止。
他们知晓,顾锦年诗词绝世,出口便是千古,可没有想到,事实当真如此。
一些只听闻过顾锦年的人,本以为这只是传闻。
而今日一见。
却不曾想到,传闻还是有所保守啊。
顾锦年的豪情。
顾锦年的文人之风,使得在场所有人不由羡慕,发自内心的羡慕。
一些大儒,再听完此诗之后,更是不由激动赞叹。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仅此一语,可传千古啊。”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十字道尽这通天峰的美。”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们惊叹,诵念着这首望岳,也感觉到顾锦年的气魄。
这句话有两重意思,众人都听得明白。
“好。”
人群当中,苏文景的声音响起,他满脸笑容,之前还有所担心顾锦年悟不出新学,如今一看,都作出这样的诗词,可见顾锦年有绝对的信心啊。
“诗仙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学宫院长出声,赞叹着顾锦年。
而后,伴随着一阵钟声响起,学宫院长之声也随之响起。ωωω.χΙυΜЬ.Cǒm
“稷下学宫,学术大会,于此时开启。”
声音落下。
整个稷下学宫绽放出奇异光芒,光芒惊人,直插云霄。
与此同时,学宫院长的声音继续响起。
“稷下学宫,以文会友,设立三关。”
“第一关,为棋道之关。”
“棋者,蕴含天地奥妙。”
“第二关,答辩之关。”
“立九辩台,一问一辩。”
“第三关,为学术之争,立学台,上台者,可阐述自身学术,一切学者可进行反驳,若无法回答,自圆其说为败,若无法反驳,则立学术。”
声音响起,道出此次稷下学宫的三关。
这三关都如以往一般,没有任何改变。
棋道,本身就是稷下学宫拿手好戏,自然而然会设立成第一关。
至于这个答辩,则是考验智慧的一种问答探讨,主要是仙门佛门儒家三大家的争夺之法。
而最后的学术之争,才是重头戏份。
很快。
学宫院长回到了学宫内。
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
学宫紧闭的大门,也在这一刻,缓缓打开。
九道人影,前后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前方摆放着棋桌,等人前来挑战。
这九人,皆是棋道国手,没有一点本事,的确是过去丢人现眼的。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有人不畏,开始挑战。
三关互不相同。
想下棋就下棋,想答辩就答辩。
学术之争也可以现在开始,就看有没有人敢登台了。
也就在此时。
苏文景的身影,出现在顾锦年面前了。
“锦年。”
“学术之说,你有信心吗?”
来到顾锦年面前。
苏文景直接才气传音,询问顾锦年学术的事情。
他还是有些担忧,故而询问。
“回先生,毫无头绪。”
顾锦年直接给予回答,也不想给予苏文景任何幻想。
没有思绪,就是没有思绪。
听到这话,苏文景眼神不由一变。
“这下麻烦了。”
“所有人都在等你。”
“唉,是老夫的错,强行为你造势。”
苏文景出声,有些自责。
他没想到顾锦年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使得他更有些沉默。
“先生言重。”
“这并非是一件坏事,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神化我。”
“答不出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不至于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这样很好,解开我心中的枷锁。”
顾锦年出声。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相反没有就没有。
让天下人知道自己不是神,这很好,也让自己明悟,自己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听着顾锦年如此开口。
苏文景倒是有些惊讶。
而后,少许沉默,他其实也明白,新学难如登天,这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故而过了会,苏文景点了点头道。
“你能稳住心态,这是最好,仔细想想也的确不是一件坏事。”
“锦年,老夫为你争夺棋道天命印记,大世之争即将开始了,多得到几道天命,是一件好事。”
苏文景开口。
既然顾锦年能有如此透彻的想法,这也是一件好事。
“劳烦先生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
而后,苏文景走进前殿当中。
而此时,第一个迎战的大儒,也传来了败阵的消息。
棋道是稷下学宫的强项,几乎没有之一,哪怕是一些大儒,也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稷下学宫的棋道,还有限制于规矩,十息之内,必须要落子,考验的就是极致布局。
随着四五人的落败,更让一些人心生畏惧。
也就在此时。
苏文景登场,他落子极快,几乎过关斩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杀到第七关。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苏文景败在了第七关。
下错了一子。
苏文景虽是半圣,可在棋道方面,终究比不过这些天生为棋道而生的人。
他输了。
甚至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输在第七关。
这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来这短短五年时间,这九位国手的实力,又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啊。”
“是啊,他们本身就专注棋道,不像我等,虽然苦心研究过数年,可对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连苏文景都败了,看来我们也没必要上场了。”
“棋道一脉,终究还是稷下学宫强盛一些。”
“还是等学术之争吧。”
“恩,等学术之争。”
众人的声音响起。
苏文景的落败,的确引来一阵喧哗。
毕竟堂堂半圣,输在了第七关,这还真的有些令人惊愕。
而此时。
人群当中。
一位少年,静静地站在前殿之外,注视着前殿内的情况。
他身旁站着长云天。
“师弟。”
“该你出手了。”
长云天开口,让对方过去。
只因他这位师弟,乃是棋道绝世者,自幼生下来,就一直钻研棋道。
就等着这一天。
然而,听到这话,后者没有急着前去,反倒是拿着手中的玉葫芦,喝了一口酒淡然无比道。
“师兄,不急。”
“失败的人越多,才能彰显我的棋道之威。”
他开口,显得格外自信。
此言一出,长云天不由微微皱眉,而他的目光,不由扫了一眼顾锦年。
“还是尽快一些吧。”
“免得有人抢了你的风头。”
长云天善意提醒道。
他怕自己这位师弟,重蹈覆辙。
“放心。”
“我感觉得到,稷下学宫这九位国手,实力很强,在场众人,没有人下的过他们。”
“半圣折戟第七关,就证明一切。”
“不急。”
后者淡淡开口,愈发自信道。
听到这话,长云天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此时此刻。
苏文景皱着眉头,来到顾锦年面前。
“这不应该。”
“是我大意了。”
“他们的棋意得到了蜕变与提升,唉。”
苏文景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折戟在第七关。
并不是因为他心急。
而是对方实力的的确确提升了。
“先生不必气馁,棋道一脉,并非是先生注重之地。”
“输了也正常。”
顾锦年出声,安慰着苏文景。
看似很不可思议,可实际上顾锦年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毕竟苏文景又不是靠棋道出名的。
术业有专攻。
人家一个个都是国手,敢拿出来试炼他人的,岂是碌碌无为之辈?
只不过,虽然顾锦年说的有道理,但苏文景还是有些不服啊。
“锦年。”
“你上。”
“老夫暗中教你。”
苏文景有些不服,开口传音道。
“哈?”
“这不符合规矩吧?”
顾锦年没想到苏文景让自己这样做?
“稷下学宫没有这样的限制。”
“这次的棋道,意义不同,有天命加持,不能错过。”
“如若被发现了,丢人的也是我。”
“锦年,你应当懂些棋道规则吧?”
苏文景不管那么多,反正天命印记要紧,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文景先生,这不太好吧。”
“学生懂是懂得规则,是我老舅教的。”
“可真没必要。”
“这天命少这一道,也没关系吧?”
顾锦年开口,实在是有些无奈,虽说这棋道蕴含天命,可也不能这样啊。
没意思啊。
“大世之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若你有新学,还好说点,没有新学,又舍了这棋道天命,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老夫混迹儒道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干过亏本的买卖。”
“你去即可。”
“被发现了,也是老夫的过错。”
“锦年。”
“这个时候,就别在乎什么礼仪之道了,你待会看学术之争就能看到,这帮人没一个是讲道理的人。”
“只要能成事,有时候做点牺牲也无妨。”
苏文景很认真。
让顾锦年去下棋,他在后面指挥。
面对苏文景如此强硬的态度。
顾锦年叹了口气,但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着前殿走去。
不过顾锦年不打算听从苏文景的说法。
虽然说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
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种事情,他还是不想做。
过来,只是不希望文景先生又想其他主意。
可以说,顾锦年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很多事情,看淡了很多事情。
这次稷下学宫。
他不想太过于高调。
平平淡淡,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
随着顾锦年走进前殿。
刹那间,引来无数争议。
“顾锦年也上了?”
“他也会棋道吗?”
“应该会吧。”
“苏文景也是棋道大能,顾锦年多多少少会一些。”
“不一定不会。”
“绝世天才与我等肯定不一样,或许顾锦年深藏不露。”
“的确,或许真的深藏不露啊。”
一道道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部瞩目在顾锦年身上。
自顾锦年出现之后,众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一举一动,都会惹来巨大的争议。
而看到顾锦年登场。
一直比较平静的长云天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师弟。”
“不要再拖了。”
“此人充满着变数,不要小瞧了他,快点去,抢在他前面。”
长云天出声,让自己的师弟快点过去。
他很担心,发生一样的事情。
一步错。
步步错。
当初若不是自己太过于自负。
也不会落个如此下场。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当初挽救大夏王朝于水火之中,可得万民敬仰,自己不借助任何势力,直接入朝为官。
文武百官也会敬重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说一不二,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也不需要投靠秦王,直接去找太子。
然后在朝堂当中,抨击顾锦年,打压顾锦年,借助挽救大夏百姓的事迹,也能打破顾锦年无敌姿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很多事情,顾锦年是做不到的。
只要当初,他提前一步,甚至是说,提前半步,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势。
可惜的是。
那个时候,自己太自负了,也太自傲了。
而今,自己的师弟也如自己一般,自负自傲。
他自然忍不住开口。
任何事情,世人只会记住第一,而不会记住第二。
若是顾锦年过关,第一第二之美称都不算什么,这些要不要都无所谓,重点还是天命。
这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后者还有些迟疑。
然而,长云天冰冷的声音响起,让他不得不动身了。
“如若被顾锦年抢夺天命,到时候就算你赢过顾锦年,又能如何?”
“天命最为重要,收起你心中的傲气。”
长云天的声音有些冰冷。
他没办法,知道自己这位师弟自傲。
所以必须要下重药。
的确,听完这话,后者也分得清事大事小。
当下,快步前行,到最后更是在顾锦年抵达第一棋桌面前,提前抢先半步。
而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后,长云天吐出一口气。
抢先半步了。
这是一件好事。
无论顾锦年能否连过九关,至少乾坤未定。
而前殿当中。
看着有人抢先半步。
顾锦年没有多说,而是往后退了半步。
让对方先行。
而对方,一语不发,直接执子,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换位。”
随着洪亮之声响起。
下一刻。
九位国手出列。
前殿最内的段空,走到了第一位,而第一位则走到了最后一位。
刹那间。
惹来争议。
不远处的长云天,不由皱紧眉头。
搞针对是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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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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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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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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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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