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骨子里有多冷,他自己最清楚,连他都会因为这点血缘亲情,对夏遥星的看法整个颠覆,那夏遥星身上和他流着同样的血,是不是也会如此。
郁止此时的心情很复杂,脑袋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叫器着让他赶紧将所有的事告诉夏遥星,一个声音却在拉扯着他的理智,让他不要冲动,等他再多为夏遥星做些事,等她的态度软化,再说开,那样他们相认的机率会更大一点。
但不管这两个小人怎么拉扯,夏遥星都是看不见的,为了让郁止亲口说出他们的关系,她只能再下一剂猛药:“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以后我再也不问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再见你,我这个人可是很惜命的,一个对我生命造成危胁的人,我不可能任由他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既然你喜欢待在这个学校,那你就待着吧,以后我不会再来,等高考后,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想来以后我们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很感谢你今天中午的这顿饭,再见就算了,往后再也不见吧。”
说完,她就下了床,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门口。
她的步子很快,好像这个医务室让她感觉到压抑般,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里。xǐυmь.℃òm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夏遥星一直在留心身后的动静,直到她已经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后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完了!该不会是玩脱了吧,郁止到现在还没跟上来,这是真不打算来阻止她了,继续当缩头乌龟吗?
那她该怎么办?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可是话都放出去了,现在转身回去也太掉价了,而且郁止肯定会怀疑的。
转身回去的风险太大,夏遥星并不想承担后果,但就这么走了,她又有点不甘心,正当她脑海中天人交战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急促的脚步声如带着风,同时也带着希望,从她的身后由远到近,伴随着焦急带着笃定的嗓音也在同一时刻响起:“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夏遥星没有松开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只是侧着身,看着离自己仅有一步之远的郁止,“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郁止垂下眼,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关心吗?你说的没错,我这种人,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我不可能纯粹对一个人好,也不可能会对自己做的事惭悔,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想再次伤害你,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
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挪开了,身体轻松之余,他又忍不住担心夏遥星的反应。
他略略抬起头,并不敢完全直视她的双眼,只是将视线落在了她的眼睛下方,以观察她的表情。
夏遥星的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不枉她今天表现的这么卖力,总算不负众望。
她的脸上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空白,震惊又茫然,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吞吞吐吐的问道:“你……在跟我开玩笑?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吧!?”
郁止早料到会是这种反应,夏遥星是不可能承认的,可即便如此,他也要把真相告诉她。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你的亲哥哥,你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抱走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你是我妹妹的消息,对不起,夏夏,都是我不对,如果我早点发现的话,就不会对你做出那些事了,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但能不能让我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不再拒绝我就行。”郁止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说话的声音也一声低过一声,像是怕吓到对面的人。
而他话里的内容,也有不符合他作风的卑微。
虽然他对他们之间这层关系解释的很少,几乎是一句话带过,但夏遥星是知道郁止家的那些事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捏造出自己是他妹妹的这层身份来。
郁止想要补偿她,弥补他带来的那些伤害,夏遥星自然是要给他这个机会,毕竟,杀身之仇的伤害可是很大呢。
夏遥星的脸色惨白,身形也有点不稳的晃了晃,好在她抓着门把手,可以借力才不至于摔倒,她盯着郁止看了好半晌,以一种要把他脸盯个窟窿的气势,来确定他有没有说谎。
直到得出结论,他应该没有骗她,她才哑着嗓子开口:“我现在头有点晕,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回答你。”
郁止一听有希望,死气沉沉的眸中有了一丝光亮,他忙不迭的点头,又怕夏遥星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便提议:“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吧,下午的课就不要上了。”
夏遥星心道那可不行,她现在要是回去,贺忱肯定会知道的,她又不是真的有病,不能让贺忱为她担心,所以只能‘虚弱’的摆摆手,“我回教室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管我,让我安静点。”
她都这么说了,郁止就没再跟着她,只是用担忧的眼神,一直目送她离去。
直到走出郁止的视野范围,夏遥星才长舒一口气,接着挺直了腰背,还锤了一下肩膀,心想这扮柔弱真是太累了,她就天生不适合这种人设。
不过为了不让郁止起疑,下午她必须将这个人设贯彻到底,所以整个下午,夏遥星基本上都趴在课桌上,白予夕问起来时,她也只说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困。
白予夕也没怀疑她的话,还细心的给她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防止她睡感冒了。
直到放学,她才终于恢复正常,高高兴兴的坐上了回贺家的车。
今天贺忱约她一起去一家新开的泰式餐厅吃饭,夏遥星喜欢新鲜事物,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总想着去尝试一下。
贺忱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带她到很多地方去,但是本市的一些新鲜玩意儿,还是可以给她弄来的。
就这样,贺忱还觉得挺对不起她的,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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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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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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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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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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