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日本银行业尚未向着北满入驻发展之前,他是不怎么担心对汉耀的波及的,与三井的体量相比,现在的汉耀的确弱小,更别说这更多的合作伙伴了。琇書蛧
但汉耀终究不会一直弱小下去,至少在冰城、在朱家的三府内。朱传文敢说,你动我,我就将你的牙打烂!
对于安田进军纺织业,朱传文也是心动的,棉布纺织终究是一个在这个时期最赚钱的行业之一。日本人、英国人、美国人可是可劲儿往里头扎。
所以,汉耀的味精在日本挣到钱之后,怎样再把这些钱花出去,或者打造一个另一个汉耀模式的基地,这成了朱传文现在思考的问题,但现在还没有头绪……
不过现在,朱传文打算下班了,今天晚上回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打弟弟!
王可仁的报告朱传文早就看了,只是顾忌手头上的事儿,没来得及发作而已。
但是现在,顾得上了。
晚上的瓷房子,静静悄悄,连佣人上菜都是垫着脚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饭桌上,传文娘、朱传文都是一脸阴沉的吃着晚饭,唯有鲜儿面色如常,还时不时给看看这个脸色,看看那个脸色而不敢夹菜的朱传杰添菜。
朱传杰一边点头感谢嫂子夹菜,一边心里也在嘀咕,到底自己的什么事儿被发现了?
喊上贺树源等一群小子和冰城该溜子打架?
还是自己大哥的虎皮被自己剪了一撮毛?
或者……
……
应该是虎皮的事儿吧,以大哥对那张虎皮的宝贝程度……但是,他就像试试这虎毛放在火药里会是什么情况嘛?再说,也是剪刀不小心掉下去戳了个洞,也不是我有意的。朱传杰心里琢磨着等等怎么应对。
4月,是整个黑省的农忙季节,曹德忠又是忙得脚不沾地,朱开山为了调配三支大队的军粮也开始忙了起来。老朱不在,长兄如父,整个家里的主事人就变成了朱传文。
好一顿煎熬晚饭吃完。
“传杰,你跟我来书房!”朱传文先是上楼了,在朱传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此时朱传杰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慷慨赴死的英雄。
罢了!引刀成一快呀!朱传杰念了个戏腔。
等朱家老三迈着沉甸甸的步伐上楼,传文娘终究是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了嘴,还做贼似探头的看了一眼楼梯,三儿应该是没听到,传文娘用手扶了扶肚子,缓解了一下情绪。
半晌,估摸着传杰进了传文的书房,传文娘才朝着鲜儿说道:“鲜儿,你刚刚看见三儿的表情了吗?原本松了一口气,听见他大哥声音又迅速苦着脸,还故作镇静,还得上楼……”传文娘说着又乐不可支了起来。
这事儿啊,是朱传文早就和家人串通好的,为的就是吓唬吓唬这冰城的混小子,都快成一霸了。
“看见了,娘,我这不是扮白脸儿呢吗?传杰刚刚那感激的小眼神,我都有些绷不住了……”
俩女人笑成一团,笑罢,传文娘才去找家中的仆人头子周嫂。
“大妹子,得了,恢复正常吧!”
三楼,朱传文的书房。
“大哥,我给你捶捶腿吧!你近来怪辛苦的。”朱传杰也是贼,一进来就变了脸色,笑嘻嘻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装模作样的蹲下给朱传文锤起了腿。
享受了几十秒,朱传文也自然舍不得这样使唤弟弟,朝着朱传杰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坐那儿!”
得,躲不过去。朱传杰聋拉着脑袋坐到了朱传文的对面。
“说吧!”
“大哥,我最近学的还行,三月一旬、二旬的考试我都是第一,三旬的考试成绩还没下来,但我估摸着,这第一还是我,夏玉卿这小子虽然刻苦,但算学最后那题铁定答不上来!”朱传杰的嘴巴像个小机关枪。
“不是这事儿!”
“那就是毛先生那边已经正式收我为徒了,周末和晚上只要我有精力都可以去找他,大哥你不知道这化学还挺有意思。”
“也不是这事儿,说说坏事儿!”朱传文一手在虎皮上来回摩擦,脸上却满是黑线,这没皮没脸的架势,是得了他二哥真传了吧。他二哥铁定是得了自己老爹真传的。不能像他一样实诚一点吗?
看来真躲不过去了,“坏事儿啊……”朱传杰沉吟道。
“大哥,你这虎皮我真不是有意弄坏的,我就想看看虎毛这东西的化学成分,是剪刀动的手,它掉下去砸坏的,这是这虎皮太不结实了!”说着还埋怨起了虎皮不结实。
巧了么这不是,朱传文的手刚好摸到右边下摆的一个洞,“也不是这事儿!”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原本是抚摸的手掌已经捏成了拳头。
还不是啊,朱传杰苦着脸……犹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贺树源受伤这事儿倒也是怪我,谁能想到冰城那群不上学的坏孩子还会在包里放石头,不过仇我已经帮他报了,大哥你说过的,他们和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对他们可好着呢!”
你还挺有正义感呗,那为什么贺树源会受伤呢?所以说,你还惹了多少事儿?朱传文在大腿根的手势捏了又放,放了又捏!“还不是这事儿,非要我提吗?丢不丢人啊!”语气稍稍有点重。
这次,朱传杰沉默的更久了,好半晌才说道“大哥,玉书朝你告状了?不是说好不说的吗?”这满脸的懊恼……
“详细说说,看和我知道的是不是一个!”朱传文没想到,这还有点事儿。
“就是放完烟花的第二天来着,玉书说喜欢我,我也说喜欢她,就,就抱了一下……”朱传杰越说声音越小。
“就抱了一下?”
“还,亲了一下……”
“亲的哪儿?”
“亲,亲的脸……”
可以啊,弟弟!看着朱传杰不断底下的头,朱传文又瞬间把露出的牙花子收了回去,费劲唑住嘴,板起了脸,还朝着自己的额头猛打了一巴掌,控制表情。
朱传杰抬头看见朱传文红红的额头,愧疚感更重!给大哥丢人了!
“就亲了脸?”
“还,还摸了一下……”朱传杰又把头低了下去。
“摸得哪儿?”
“大哥!”朱传杰忽然抬起了通红的脸,一脸的恼羞成怒!“玉书说了不告诉别人,她还打了我一拳呢!”
“该!”朱传文心道。随即吐了一口憋着的气,补充着:“玉书没跟我告状,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本来说的可不是这事儿!”
“大哥,你诈我?”朱传杰突然站了起来,怒视着朱传文,其实心里慌得一批,这脚趾按照现在的说法都要扣出个三室一厅了。
“兵不厌诈!”朱传文倒是坦然的说道,真当一进门就开始施加的压力是白施加,愚蠢的弟弟,你的心理防线早就被我攻溃了。
“朱传文,你大爷!”朱传杰大吼着朝着自己大哥骂了一声。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个教给自己这句话的二哥,借着恼羞成怒的势就跑了出去。
生气吗?倒也没,只是不知道心里这两天最大的秘密被最亲的人发现,怎么面对自己大哥,有点社死,得躲躲。这就真有点像未删减的《白鹿原》第一章,被女老师抓住,语文老师还好,说不准还会称赞一声好书,其他女老师……
正主儿走了,朱传文也就没意思了,努力控制着在书房笑了好久,再悄悄摸摸的看了眼正在书房雕刻朱大头泄愤的传杰,向楼下报告喜讯去了。
事儿是肯定不能说这么具体了,但是能概括成一句话:传杰和玉书自己成了!
俩女人有是一阵小声的欢呼雀跃……
临睡觉,朱传文悄悄摸进了朱传杰的卧室。
“传杰,其实我今天想说你炸日本人粪坑的事儿,没想到你自己说了这么多,这可不怪我!”朱传文的语气还有点欠,至于弟弟骂自己的事儿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这话传武就在信里写过!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也是想变相的磨炼一下弟弟,让他多琢磨琢磨人心。
朱传杰太顺了,主要原因归咎于朱传文开了挂!和二弟传武不同,朱传武自小练武,心智早就磨炼的像一块石头,还有着宫家独自生活的经验,虽然去了德国,挂念是肯定的,但是朱家人都很放心,但是传杰今年7月也要走了,一大家子人可都揪着心呢。
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都是徘徊在一家人心尖尖上的问题。
“大哥,哎,我没怪你,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朱传杰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朱传文看着这一身完整的衣服,那还不能还原之前的场景,这小子肯定是听见动静直接跳上了床,装睡。
“哪有蠢人当班里第一的。”朱传文揉了揉自己弟弟的脑袋。“多琢磨琢磨,为什么我能让你说这么多!”
“知道了大哥。我不该骂你的!”朱传杰的语气有些低沉,还是没缓过劲儿来,但又承认着错误。
见自己弟弟这样,朱传文也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火了?但是做都做了,“没事儿,你二哥还写信骂过我呢,说是我让他学完日语学德语,还问我学完德语是不是还得学英语。”
朱传文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朱传武恼羞成怒的样子,应该和刚才的朱传杰一模一样。
朱传杰听着自己大哥说二哥,也是傻呵呵的跟着笑了起来,这事儿,他也知道,这话还是朱老二教给他的,但他没说。
兄弟俩聊了一会儿,朱传文说道:“其实我今天想问你炸日本人茅坑的事儿?”
“这也算坏事儿啊?”朱传杰一脸的诧异,怎么就没想到呢……都怪自己这个大哥!一天嘴里小鬼子、小鬼子的喊着!连带着影响了自己!
“不是,这事儿炸清国人的算坏事儿,但是炸小鬼子的不算,说到这儿,我还得批评批评你!”朱传文点了下自己弟弟的头。
什么套路?朱传杰一脸懵逼。
“你怎么就只带贺树源去呢?那么多的小老虎,你多带点啊!这冰化了,也没冰车玩了,你们就自己找点有味道的游戏吧,真不知道你怎么对茅坑情有独钟?”朱传文说着还装模作样,似乎闻见味了一样,夸张的用手扇了扇自己的鼻子前面。
欲扬先抑?朱传杰按照朱传文刚刚教的套路分析着,但是分析着分析着……听到最后,又看了看自家大哥滑稽的样子,脑海里又想象起那个极具语言天赋和模仿能力的贺树源,想象着那个捂着屁股,黄色和红色菊花盛开日本人,也是不禁的笑出了声!炸茅坑的乐趣,大哥你不懂!
朱传文这是今天第二次逗笑自己弟弟,那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像小时候一样,他帮着朱传杰脱掉鞋袜,按在了床上,才去关灯睡觉。
“哥!”黑夜里,朱传杰开了口!
“咋了?”
“那事儿你帮我保密!”朱传杰说着说着声音就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朱传文自然能想到自家羞愤的样子,“知道了,到死我都不会给别人说的,自家媳妇,不丢人!”
“啪嗒!”门关上了。
朱传杰从被窝里探出头,眼睛明亮如星辰,聪明的脑袋瓜开始复盘今天的一切,努力从中寻找着自己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第二天,传杰照常元气满满的去上课,因为朱传文保证了,那件事儿到死也不会说的,自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而自此,冰城混居区日本的茅房算是遭了殃,冰城也是接二连三的有着烟花升起。
针对?日本人没怀疑过,谁会这么无聊的针对这个事儿?而且,冰城最早的粪坑贼可是出现在清国人的茅房里。只能将这归罪于日本人在冰城人少,自然组织不起来那种大规模的围追堵截,粪坑贼找软屎炸呗。
但是,两个上厕所,一个看着后面,一个上茅房成了冰城日本人的惯例!但是谁又愿意看米田共的生产过程呢,朱传杰领着的威武大将军四号、五号、六号……的实验依旧成功了许多次。
“好想……好像蹲个悠闲的坑啊!在哪美丽的樱花树下”这成了冰城日本商行日本雇员朴实无华的梦想。
发展到最后,来冰城的日本雇员还多个奇怪的要求。
商行安排的住宿至少得有马桶,就算没有冲水的,木头自助的,也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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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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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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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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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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