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传文没想到一下就猜对了,果然,贺叔就是贺叔,这几个月不见孩子都要有了。
眼看着不用做饭,杨彩娥就局促了起来,不知道和开山大哥的儿子,儿媳妇聊些什么。
“婶子,我去收拾下家里。”鲜儿适时的说道,从炕上跳了下来。
“我陪你去。”杨彩娥立马起身跟在鲜儿的屁股后头。
鲜儿则是自然的挽上杨彩娥的手臂,这位小婶子身子重,她可得照顾着。
两个女人家结伴,乘着下午的阳光,一会儿晒晒朱家的被子,一会儿又是拿着柴火、麦杆去朱家烧炕。其乐融融,朱传文隔着院墙都能听见俩人从陌生到熟络,偶尔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朱传文在俩人出门后,在院子里踱了会儿步,也出了门,在这个新建的村子里来回晃荡着,整个村子里壮年的男人很少,多数就是老人、女人、小孩。
倒是遇见了几个年轻人,他们见朱传文也是赶紧跑来,口中称呼着“少当家”,又匆匆去忙自己的事儿了。他们可是告假回家的,有着自己的事儿张罗。
看来全部是保险队的人都在这里安了家,朱传文坐在村口的一垛草垛上,嘴里叼着根发黄的麦秸秆,心里下了这样的定义。
这年头的天是真蓝,躺在草垛上,朱传文难得的放松起来。在这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逸。
天色渐暗,朱传文看着三三两两的老汉,牵着耕马,手里提着农具,从放牛沟外的田里回来,不一会儿,有一家的烟囱升起了炊烟,两家、三家……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是回家的时间到了。
朱传文正要起身回去,看见个10多岁的小姑娘,带着俩弟弟在村子里疯跑。跑到朱传文面前,小姑娘好奇的转头看了下朱传文,不慎摔了马趴。
朱传文急忙跳下草垛,将小女孩儿扶起来,拍打着她玫红色新衣上的土,小姑娘好像被自己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啊!”朱传文蹲着身子帮她拍着土,随口问道。
小姑娘没答话,低头看着脏了的新衣服,大大的眼睛里就开始蓄满泪水。
这是要哭啊!
“你看这是什么?”朱传文说着。赶紧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布兜里拿出个黄黄的牛角面包。
小姑娘没见过这个东西,不过好像是很好吃的样子,怯生生的也不敢伸手拿。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朱传文先是从角上掐下来一块,放在自己嘴里,又掐了一块递给小姑娘。
“甜的啊!”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
“来,给你!以后要看路知道吗?”朱传文说着就把一个面包塞进了小姑娘的手里,正要给两个眼巴巴看着的小男孩发面包,没想到小姑娘动作更快,几乎是没犹豫,就将朱传文给的面包一分两半,给了两个弟弟。自己没留下一点儿。
“大哥哥,我叫林小妹,我爹是林老八!谢谢大哥哥!”林小妹说道,朱传文给她的那一小口面包,早就下了肚子,但甜甜的回味,还让她舔着嘴唇。
“这孩子,真懂事儿!”朱传文心里暗暗赞叹,也不分面包了,将手中的布袋整个递给林小妹,让她拿回家。
村子里很少来外人,现在,不是沾亲带故的也不好进来,林小妹家搬来有2个多月了,互帮互助成了朱家村的风气,林小妹也只当朱传文是个别人家的哥哥,东西也就收了。她刚刚带着弟弟,也是去给新来的人家送面粉去了。
林小妹带着两个弟弟回家了,一手牵着一个。袋子里还有三个面包,正想着回家娘一个,她和弟弟们再分一个,爹一个,脸上的喜悦让她已经忘掉了脏了的新衣服。
这不就是林老八,号称自己闺女是十里八乡俊闺女的正主吗?
看着他们回去的背影,再看看祥和的朱家村,不由得,朱传文会心一笑。
如此村落,真好!
……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消失,十几匹马就飞奔进了朱家村。
“大哥,你这踏云乌骓是真不错!”没见人,就听见贺老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的青骢也不差。”朱开山说道。
这匹乌骓马正是当初蒙古马匪头头苏日立格的坐骑,神俊异常,要不是当初屁股上中了一枪影响了发挥,贺老四就是骑着青骢可是也追不上。
这匹全身黑色的马儿刚被牵回大营,朱开山一眼就喜欢上了,马儿四蹄雪白,朱开山遂起名踏云乌骓马,找了好几个兽医,硬是把子弹取了出来,治好了伤,后来,朱开山又是费尽心思的和马儿培养感情,才算是拿下了这匹马。
“爹!贺叔!”俩人一进门,朱传文就迎了上去。
“传文!”朱开山看见几月未见的大儿,上来抓住朱传文的左右两个肩头,有些惊喜说道。
“爹!”鲜儿也从伙房出来,问候着。
“鲜儿,运气学会了?”打从他去了冰城,知道朱传文和鲜儿没回来,心里就有了好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学会了!”鲜儿开心的说道。
“我就知道宝森看见你的天赋会教你,哈哈。”朱开山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殊不知自己刚刚心头还在忐忑。
可能他们习武之人,看见天赋好,年龄又适合的孩子,这个传下自己衣钵的心思,是怎么也忍不住的吧。朱传文想着。
“我去帮彩娥姐姐做饭!”鲜儿说了两句就又返回了伙房。
“差辈了啊!”朱传文心里喊着,年龄上杨彩娥是不大,也就刚刚十八九的样子,但是这他喊杨彩娥婶子,自己媳妇喊姐姐,平白矮了一辈。
“行了,彩娥年纪不大,想怎么叫怎么叫!”贺老四上来锤了朱传文的背一下,一幅老夫少妻的宠溺感迎面扑来。
三人进了屋,朱传文就说起了京城之行,贺老四也适时的拿出了高粱酒,又端来俩小菜,三个男人就聊起了天儿。
“传文,你这次回来是?”朱开山听儿子讲完京城之行后,问道。
“爹,金厂现在咋样了。俄国人那边,机器已经买回来了,在元宝镇粮铺的仓库里呢。”朱传文说道。
“传文,现在老金沟的金厂每个月能出十几到二十斤金子,到现在攒了快60斤了,都在大营里放着呢。”贺老四说道,金厂的事儿是他和林老八在管,所以很清楚金厂的产量。
“这么多啊。”朱传文脑海里换算着,这就有6千两银子了。
最近还都是好消息。
“嗯,我估计到15号,就能攒够80斤了,到时候藏在粮食里给你运过去。”贺老四说道。
“我那边暂时用不到,先放在大营吧,这边比起冰城我更放心。”朱传文说道。xǐυmь.℃òm
“行!那就先放在大营。”朱开山拍了板儿。
饭菜很快也就上了桌。
曹德忠就像是掐着点赶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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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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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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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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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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