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父轻咳一声,斟酌着开口。
“囡囡,很久很久以前,当你妈还是个小学老师时,很依赖你外婆,寒暑假都要去乡下住一阵子。”
桌面上长辈发言,桌脚下小辈交锋。
般弱无比饮恨,为什么自己今天穿的是运动鞋?!完全伤害力不够!以致于一脚踩上去,对方面不改色,甚至还冲她温和友善地笑了笑。
这样下去容易白给啊。
猪猪的女人绝不轻易认输!
她一脚踹人膝盖上,反被人捞住了脚踝。
纤细的、细腻的、女孩子的脚踝。
沈橙蓦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记忆,霎时间,那一抹红从耳根子坠到脖颈,窜进了衣领下的背脊。
整个人红得像滚熟的红虾。
般弱:“?”
她就踹了个膝盖而已,怎么好像误入了小黄文的世界?
所以,男主能放开她的脚脖子了吗?
她拽了拽,没拽出来。
于是她拿起手机,一顿噼啪。
【开鱼塘不如养猪:有些人啊,表面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实际上是个恋足控】
【开鱼塘不如养猪:我已经是阿猪哥的小甜心了你滚吧傻逼.jpg】
般弱配了一个超级狂妄的表情包。
【给你买只橙子:滚什么?滚床单么.jpg】
般弱震惊了。
这位男主第一次给她发表情包啊,还发这么色的。
纵观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对方完全是“三好模范男友”的画风,比如“你要好好吃饭哦”、“很晚了早点睡”、“小组作业做完了吗需要我帮忙吗”、“明天我有早课给你买早餐吧”等等,非常的正经、体贴、温情、慈祥。
回复从来不带表情包。
比老干部还干部。
于是般弱半个月前还跟人开玩笑,没有沙雕表情包的男人是没有未来的。
【给你买只橙子:鲁迅说过,你是我的.jpg】
【给你买只橙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次掉.jpg】
【给你买只橙子:你掏房钱我能十次.jpg】
【给你买只橙子:你再看,我就把你拖民政局办事.jpg】
般弱不甘示弱,立刻翻找自己的表情包,然而她找了个底朝天,才发现自己的思想竟是如此的匮乏单调,竟然找不到一个强而有力的表情包来怼男主!
日,斗图失败。
她做人怎么能失败到这程度!
般弱二话不说下载了新的表情包,一口气包了鸡鸭狗猪熊等动物世界,在绝招蓄力的同时,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手。
而在沈橙的男友视角中——
她的卡姿兰大眼睛,真、真他妈的可爱。
他摸着脖子,脸庞更红。
然后无处安放的手,嘭的一声,一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碗筷,被茶水烫到手背。
疼。
但还能忍受。
沈橙只是微微蹙眉,面对担心的长辈,微笑着说,“没事,就烫了一下。”
他可不能造成麻烦啊。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麻烦的孩子——这一点,他的二十三岁人生已经很好教训过他了。
要乖,要听话,要懂事,最大程度获得人们的喜爱,他才能活得不那么辛苦。
“用冷水洗一下吧。”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直奔卫生间。
沈橙怔怔看她。
绿茶精内心在想,呵,试图用苦肉计软化她爸妈是吧,这一招她已经看透了,不会上心机男主的当了!
“哗啦啦——”
自动感应的水龙头喷出水来,浇在男生烫伤的手背上。
沈橙:“你……”
般弱:“不用太感动,我就是做了我应该完成的使命而已。”
沈橙:“其实你只是想参观男厕所吧?”
般弱:“……”
一个年轻男性哼着小调走进男厕所,冷不防瞅见般弱,脸庞爆红,“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旋即尴尬跑出去。
下一刻女厕所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这位仁兄又跑了回来,表情十分崩溃,“姐你走错厕所了吧?”
然而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淡定。
沈橙:“这个活人是跟你搭话吗?”
般弱:“不知道,我死了好多年,没有搭讪的经验。”
沈橙:“反正在下面也寂寞,不如把他塞进马桶带走吧。”
般弱:“好主意,不过他头有点大,切了再塞吧。”
对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满脸正直,于是他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救命啊有鬼啊!!!”
冲洗完伤口之后,般弱又去前台问了问有没有烫伤膏药,挤了豆粒大的膏状,轻轻抹在人的手上。
“你不狠心的时候,还真温柔。”
沈橙低语。
“老娘一直都这么温柔。”般弱翻了个白眼,“对你除外。”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人。
从那一天开始,她好像从来没有脸红过,除非是热的。即使是做了那么害羞的事情,却比男生的他还要来得更冷静。
没有失控,也没有意乱情迷。
半晌,沈橙咽下了喉咙里那句“为什么”。
他还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心软?期待她愧疚?还是期待她浪/女回头?
烫伤膏在手背上抹开,一阵清凉,而沈橙的心也渐渐冷却。
俩人重新回到位置上,菜都上好了,五菜一汤,荤素搭配。
除了一盘绿的,全是般弱爱吃的。
教授妈妈心思细腻,似有若无看了点菜者一眼,而对方低着头,碎发遮住眉眼,分辨不清表情。
“对了,爸,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般弱的筷子率先向红烧肉下手。
她嘴里嚼着一块,眼睛却盯向了前方的传菜小哥。
好腰啊。
“咳,那个啊……”
熊父试图捡起话题氛围。
“吃点绿的,身心健康。”
沈橙瞥了眼服务生,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菜,中断了熊父施法。
般弱全身上下细胞都在抗拒。
身为一株茶花精,怎么能对绿色同类下手?!
“这菜名叫水性杨花,很适合你,多吃点。”沈橙笑容和煦。
般弱:“……”
她那叫释放妇女天性好吗。
熊父闻到了战争的硝烟味,立刻下场喊停,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当父亲的自然是想要两人和平相处。
他尽量平稳语调,客观叙述,缓缓解开了二十三年前的狗血真相。
般弱嘴里的红烧肉突然不香了。
听听这要素,乡下小医院,同一天生产,还有一个婚姻生活不幸福想要报复社会的护士。
妈呀,这不是是妥妥的“真假千金”剧本?!
如果男主是女的,般弱闭着眼都能想出无数个相爱相杀的百合花开剧本。
更惨的是,命运那个磨人的小妖精跟男主开了个玩笑,被人拐到山村,当了十多年的免费劳动力。
“那医院关门很多年了。”熊父叹息,“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帮你找回你的生父生母。”
教授妈妈捂住了般弱的手心,语气难掩激动。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囡囡!还有,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咱们家的负担也不重,完全可以供得起两个孩子的!你还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做什么妈妈都支持!”
毕竟是疼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啊,看她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怎么可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呢?
熊母的确心疼儿子的遭遇,可她在女儿身上投注了更多的感情跟精力,她小时候穿过的开裆裤都收在衣柜里,妥帖保留着珍贵的记忆。
“那,这是你……哥哥。”
熊母小心翼翼介绍着。
沈橙看上去比般弱要成熟多了。
其实是“哥哥”还是“弟弟”,熊母也不是很清楚,她生完就昏厥过去了,根本没有力气辨认新生儿的性别,只记得那哭声特别嘹亮,又有力气。
以致于二十三年之后,当她第一次见到“女儿前男友”的沈橙,感觉他过分的瘦弱纤细。
如果没抱错,他应该会是一个健康、强壮、开朗、自信的男孩子吧,熊母这样想着,内心不住愧疚。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于事无补。
熊母按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努力缓和气氛,“从今以后你们相互扶持,囡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你哥哥——”
“恶心。”
男生吐出了两个字。
四周落针可闻。
教授妈妈嘴唇发白,求助般望向自己的丈夫。
“沈橙。”熊父深吸一口气,威严地说,“向你妹妹道歉。”
从“女儿前男友”转换成“在外丢失多年的儿子”,熊父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想要尽自己所能去补偿这个孩子,但同时又不想伤害到无辜的闺女。
而当双方的战争打响,爸爸们总会不自觉偏向弱势的一方。
“道歉?道什么歉啊?”沈橙放下筷子,眼中积着阴郁的冷光,“她抢走了我二十三年的人生,让我吃尽苦头跟冷眼,更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想我认她当妹妹?呵,脑子没烧坏吧。”
当妹妹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如果你识相点,听完这个抱错的过程,你就应该自觉让出位置。”
沈橙口出狂言。
“哦,对了,你活得这么多姿多彩,无非是占用了我的资源,所以,你怎么还能厚颜无耻、心安理得面对我?算了,你没心没肺,不求你多么痛哭流涕地忏悔,向无辜的我,磕头认个错总不过分吧?”
“沈橙!!!”
熊父忍无可忍。
“你给老子闭嘴!”
男生睫毛低垂,手指微微勾着铅灰色薄毛衣领子,“我为什么要闭嘴?你们知道从小到大我闭了多少次的嘴?”初中,男孩子青春叛逆期,他没钱买漂亮的书包,每周五挎着奶奶的老款编织袋回家,自卑到不敢靠近市内小孩的放学队伍。
明明他是全班第一,按照成绩排名可以当班长,偏偏,竞争不过送礼的同学,他一个昏了头,跑过去跟老师理论,结果被骂闭嘴。
是的,他没有资本,缺乏让人尊重的资格。
“反正我就是多余的,认不认回来也没什么所谓的。”
沈橙霍然起身,拿起手机,径直往外走。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熊母眼睛泛起泪花,想要追出去,被丈夫按住,“你陪陪闺女,我跟那小子说。”
沈橙走得并不快,熊父很快拦在他面前。
“孩子,让你的人生错位,是爸爸妈妈的错,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冲我们来。”熊父盯着他,“但是,你得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想要我们怎么做。”
漆黑眼珠微微转动。
“想要什么?”
他呵出一口气,倦懒挑眉,漫不经心地说,“也没什么,就是想让那个嚣张的家伙尝一尝,从云端掉到泥里的滋味儿。怎么,你是心疼你的假闺女了吧,我既然是不讨喜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熊父:“……”
说实在的,还不如“闺女前男友”讨喜呢,起码对他这个“岳父”毕恭毕敬的,而一旦转换成“儿子”,就跟讨债鬼差不多,说话又臭又拽,真想将这个小子的脑袋给拧下来。
熊父只得实行紧急安抚。
“你回来住吧。”
熊父给人一串钥匙,红绳系着出入平安的木牌,“你房间,是你妈妈亲自打扫跟整理的,我们等你回家。”
沈橙没吭声。
熊父硬塞进他手里。
“这件事要迁怒的对象,是护士跟拐卖你的那个家庭,爸爸希望你能理智点,别冲着你妹妹发火。”
“妹妹?”
沈橙冷笑,“你开玩笑,我不需要妹妹来跟我争家产。”
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沈橙捏紧了手里的钥匙串。
他没有步行回学校,而是上了一辆公交车,人很多,像极了沙丁鱼罐头的现实版。
沈橙靠着窗,有个染黄头发的女生往他胸口挤了挤,还不止两次,他面色一冷,主动挤进了一群老爷爷当中。
女生心有不甘咬着嘴唇。
而沈橙想着事。
懂事撒娇的小孩子轻易讨得大人欢心,尤其是被欺负的,自然也成了被呵护的一方。他这样挑衅般弱,他爸妈应该会更加疼她吧。
虽然决定了要夺走她的一切,但事到临头,依然忍不住为她营造有利的环境优势。
他这可真犯贱啊。
“嗡——”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
沈橙心一热,又想了一下,不可能是般弱打过来,那个家伙说不定吃水性杨花吃得正愉快。
缺乏心肝的小坏蛋。
他垂眸瞧了屏幕。
是沈女士。
正好,他胸口憋了一股怨气,想发在般弱的身上,又不舍得,结果有人送上门来让他虐。
下了公交车,他反拨回去。
沈女士的电话内容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要钱。
“人血馒头,您吃的高兴吗?”
“啥?你说什么?对了,阿橙,你三姐……”
沈橙语调平静,“儿童拐卖,犯法的,沈女士,准备好打官司吧。”
即使过了最长追诉期,他依然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除了爱情,沈橙在处理其他事件方面冷静得不可思议,他协助警察,顺藤摸瓜揪出了拐卖团伙,而沈家的买子案也在富贵村出了名。一听到打官司,沈妈完全傻了,瘫软如烂泥,她一个小老百姓,哪里去过那种可怕的地方啊。
沈妈慌得六神无主,正好林春柳上门安慰,于是拜托她去跟沈橙说说情。
多年的母子情分啊,这小兔崽子怎么能狠心至此!wWW.ΧìǔΜЬ.CǒΜ
沈妈惴惴不安,又不敢到沈橙面前说话,她蹲在校门口守了沈橙一回,对方依然穿着老家带来的衣服,发型也没怎么变,比起周围光鲜亮丽的大学生,他朴素得格格不入,但沈妈很不安,那是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她拿出了在农村里泼辣婆娘的一套,又吵又闹,而那小兔崽子只是冷冷看着她,并且打了个报警电话。
被警察教训过后,沈妈没敢二次闹腾。
家中姐妹也是十分恐慌,没了沈橙的支持,她们就相当于少了一个有力的靠山,在夫家都挺不起腰。
最不满的大概是沈小妹,她没了沈橙的零花钱,又没了“嫂子”的支援,从时髦小妞回落到乡村土妞,旁人的夸赞也成了讽刺,落差感特别大,她连学都不想上了。
总之沈家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丝毫不能动摇沈橙的铁石心肠,即使是林春柳亲自来劝。
“阿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春柳劝和失败,想起自己走之前在沈妈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却连差都交不了,又尴尬又恼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那么温柔,又有爱心,又孝顺……”
“说完了?”
他眼风都不带扫的,“说完我就去上课了,再见。”
林春柳不甘心,她不知道为什么沈橙突然变得这么冷漠,“是不是……是不是你那个,说我什么坏话了?我就知道,这城里的女孩子心机一套一套的——”
“是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沈橙漠然打断她。
“我不需要再利用你刺激大小姐吃醋了,所以麻烦你,也别用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盯着我。”他顿了顿,“当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的问题也很大,把你当工具人看,最终反噬自身。我目前很忙,不想找你麻烦,所以你识相点,离我这个罪恶源头远点。”
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跟大小姐说话了,在学校她也远远避开,选的位置一定是对角线最远的地方。
想抱她。
他内心的渴望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沈橙径直越过饱受打击的林春柳,搭出租车去了市区,抵达一处房屋。
“你回来了啊。”
没课的熊母喜出望外,连忙给他递上新的拖鞋。
沈橙一扫拖鞋的数量,镇定穿上。
客厅里果然坐着人,超短裤,翘着腿。
熊母还在絮絮叨叨,“你爸去外面买东西了,你想喝点什么饮料?妈让他买回来!”
他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我的房间呢?”
熊母立刻带他上了三楼。
三楼有三个房间,一个很明显是书房,敞开着,能看见满墙的书架。另外两个房间,一个开着通风,另一个紧闭着,外头挂了个牌子,叫“豆奶”。
什么玩意儿?
喜欢喝豆奶?
沈橙拨弄了下牌子,抚摸过她的字迹。
“我住这。”
熊母表情凝固。
般弱早就提防着男主使出贱招了,在后头偷偷尾随,一听见他开口,还是这么个换房间的大杀招,她只能放弃隐身状态,给熊母解围,“你先凑合睡一晚吧,明天我就搬出去。”
“我睡觉,从不凑合。”
沈橙淡淡道,“今天,我就要睡在你床上,有问题吗?”
般弱:“……”
你是坏掉了吧?
熊父提着两大袋子回来救火。
结果吵得不可开交。
“你说什么?你个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我要她,的房间。”
“要个屁啊!混账,女孩子的房间是能随便睡的吗!”
“这我家,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可能是“岳父视角”跟“老父亲视角”撞车了,熊父救到半路,本能切成了“岳父频道”,完全就是“自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怒样子。
“我管你是谁的家,总之老子不同意!你们没读完大学之前不准同居!”
般弱:“???”
爹你清醒点。
熊妈也被丈夫带进小阴沟沟里去了,闻言点了点头。
“就是,现在太早同居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容易分心,影响毕业。还是先读完大学再说吧,人生大事不得马虎,得要一步步来,先是毕业宴,两三年后,结婚宴,洗三宴,抓周宴,满月宴……”
教授妈妈掰着手指,陷入了憧憬当中,莫名兴奋抓住老公的手臂。
“老熊,你说咱们的乖孙起什么名字好?!”
顺着妻子这话茬,熊父自然而然思考起来,表情罕见凝重。
“取名啊,那可是大事,当然要取一个受到世界人民爱戴的名字,朗朗上口,又好记,又印象深刻……熊万岁?嗯,不行,太拽了。”
般弱:“……”
你们二老的画风完全跑偏了吧!
这明明是一场“真假千金少爷”的热血的高能的对抗赛啊,不要给她冒出奇奇怪怪的粉红泡泡好不好!
她试图捡起战斗的激情,激怒对手,“喂,烂橙——”
决一死战吧心机boy!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般弱的脑海已经勾勒了不下上百种狂揍男主的方式。
对方拽了拽她的衣角。
“干嘛?”
她警惕不已,这家伙肯定憋着什么坏招要搞她!
“女孩子叫熊岁岁,男孩子叫熊平安,祝你岁岁平安……你觉得,怎么样?”
他脸红得像苹果。
“哈???”
老娘这是很认真打擂台呢,你给我想小孩子的名字?!
沈同学,麻烦你尊重一下选手信仰行不行!
般弱正想揪他衣领,然而对方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父母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人。
沈橙挣扎着,在兴奋过度而导致昏迷的前一分钟,吐露出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孩子,孩子,受欢迎,珍贵……不如就叫熊猫吧,世界人民都爱的,怎么样?!”
他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充满渴望。
般弱:你会被抓去局子喝茶吧?,,网址m..ne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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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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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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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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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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