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阳不明就里,将热水递到丁梦瑶面前。
二人走出房间后,薛阳将张开阳拉到一旁无人的地方。
“薛阳!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见四下无人,薛阳这才小声道:“刚才在房间里我不方便开口。丁总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开阳一听,旋即叹了一声。“这几天丁总一直心事重重的。就连周小姐问她,丁总也是闭口不谈。”
“我虽然看出了其中的缘由,可毕竟是个外人,自然也不好参与其中。”
“薛阳!丁总她恐怕要改姓了。”
薛阳皱了皱眉,似乎很是不理解。“丁总为何要改姓?”
张开阳凑近道:“因为丁总的父亲。”
“丁总父亲姓沈,乃是沈家大名鼎鼎的门主沈存礼。”
“薛阳!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很震惊?”
乍听之下,薛阳不出意外的虎躯一震。
丁梦瑶的父亲,竟然会是沈存礼?
那岂不是说丁雅萍当年是……
见薛阳如此震惊,张开阳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会更吃惊。”
“那就是丁总的父亲,准备将偌大的沈家统统交给这个女儿。”
薛阳如同听到了笑话一样,不置可否的反驳道:“这不可能。沈家内部必然不会同意,而且这只是沈存礼单方面的意思。”
“丁总的为人,我还是多少了解一点。”
“她断然不会接受。”
张开阳摩挲着下巴道:“可架不住有人承受不住这个诱惑啊!”
“你指的是……?”
“丁老先生。”张开阳继续说道:“起初我听说他对沈存仁认回丁总表现的很一般,可最近一段时间却很是积极。”
“究其原因,想必是沈存礼答应将沈家交给丁总的缘故吧!”
薛阳闻言不禁嗤笑起来。
“呵呵!”
“亲情这玩意果然是最廉价的东西,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文。”
张开阳听完也忍不住感慨起来。
“谁说不是呢?”
“换做以前,我可能还不相信。可当看到丁老先生是那样对他儿子以后,我才发现所谓的亲情,就跟纸糊的一样。”
“一旦出现利益纠缠,一捅就破。”
见张开阳提起这件事,薛阳也想起了那晚被他制服的丁建阳。
“老张!丁建阳如今怎么样了?”
张开阳叹声道:“生不如死。”
“四肢尽断,被丁春秋做成了人彘。”
“丁老先生如此做法,实在让人害怕。”
“亲生儿子都能如此,想必他也是无情之人啊!”
“丁总往后的日子,只怕也难过了。”
薛阳初听之下觉得张开阳说的很对。可仔细一想,丁春秋如此狠毒也是因为他对丁建阳弑父之事耿耿于怀。
儿子杀老子,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反倒让丁建阳给做了,而且做的那么干脆,丝毫没有任何惭愧的地方。
见薛阳沉默,张开阳不禁又问。“你怎么会想到在这个时候来给丁夫人治病?”
薛阳不禁讪笑一声。与其说是自己主动起来治病,倒不如说自己是有求于人。岳母外表看似刻薄,实则古道热肠。
在沈存仁危难之时,她并没有选择袖手旁观,而是主动施以援手。虽然电话里的一番说辞很是犀利,可目的还是为了沈存仁。
毕竟是夫妻,又有着共同的孩子。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此刻尽显无疑。这也是他为何会答应楚艺璇的原因。
“老张!我要是说自己是来求人的,你相信吗?”
张开阳不禁怔神了起来。薛阳的这一说辞看似荒谬,实则还真如此。先不说谋杀的罪名轻重,单以丁春秋对待丁建阳的态度来看,就绝不可能轻易放下的。
“你之所以救丁夫人,想必是为了恳求丁家不要对你岳父提起指控。只不过你还不确定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
薛阳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来之前自己也曾反复思量这个问题。岳父涉嫌谋杀丁雅萍母女之事,整个过程中漏洞百出。
先不说动机是什么。就算岳父真的要杀丁雅萍,请几个杀手的钱他还是有的,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怀疑沈存仁的想法,其实在很早之前自己心里就已经有了。在得知沈存仁跟丁雅萍之间发生的事之后,自己曾将这件事跟薛家灭门惨案联系到一起。
因为丁雅萍被玷污一事,沈存仁被父亲亲手抓进了北镇抚司,也因此让他失去了沈家继承人的资格。
从一个光芒闪耀的沈家大少,一下子沦为阶下之囚。要说岳父心里对丁雅萍一点仇恨都没有,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当自己把所有的问题给重新梳理一遍之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相悖的。如果陈凡背后之人真如自己所想,那陈凡早就该在江陵的时候就行动起来。
而且那晚在丁家出现的人当中,除了陈凡还有另外一批。而哪些杀手的出现,才更像是要杀丁雅萍的人。
如果杀手是岳父精心安排的,那陈凡出现在丁家就显得非常突兀了。反言之如果受岳父指使的人是陈凡,那批杀手的出现同样很奇怪。
重重迷雾之下,以自己现有的阅历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意义。也因此在楚艺璇吩咐他务必救醒丁雅萍的时候,自己才决定前来丁家。
利用在路上的时间,自己又做了一番简单的梳理,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有人在制造谋杀丁雅萍的假象,想将沈存仁给拉下水。
虽然谋杀的罪名很重,不过以岳父沈家人的身份,也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以丁家在金陵的地位,就如同张开阳说的那样,注定了这件事不可能轻易解决。
张开阳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你会对丁总如此疏远,想来你也是担心丁家人不同意吧?”wWW.ΧìǔΜЬ.CǒΜ
“薛阳!既然你有心求人,为何不直接表明来意?”
“丁总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你岳父认错态度够好,我相信丁总一定不会追究的。毕竟在这之前,你对她可是有好几次的救命之恩。”
薛阳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救过丁梦瑶好几次,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更何况自己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一码归一码,救丁梦瑶跟沈存仁要杀丁雅萍是两码事。自己今日前来只是把该做的事给做了,至于会得到什么结果他也无法左右。
内心里,他希望丁沈两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彼此互相让一步。可丁家人如果铁了心要追究责任,那自己也只能出面给沈存仁洗脱嫌疑了。
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要在金陵耽误多长时间才能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了。自己可不想沈妤一直因为毁容的事,以至于整日里胡思乱想。想到这里,他已有了离开的打算。
“老张!丁夫人往后这段时间的休养,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薛阳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丁雅萍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声音。走出来的丁梦瑶,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原本很是憔悴的模样,此刻竟有了一丝光彩。来到薛阳面前,丁梦瑶先是表达了一番真诚感谢,然后这才提及那件必不可免的事。
“薛阳!你的恩情,恐怕已经无法再用言语表达了。所以,我也不在这里继续浪费口舌了。”
“趁着你还没有走,我们单独聊一聊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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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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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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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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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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