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开胃菜而已,还不值得我们去争。”
商朝先呵呵一笑了起来,“好歹也是景佑年间名声鹊起的端砚,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了?”
沈存仁轻松一笑,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女婿开口问道:“薛阳!你看出来了吗?”
被沈存仁这么一说,薛阳略作沉思后说道:“八百年前的东西,自然价值不菲。”
“只是比较可惜,那方端砚出自现代人之手。”
“并非真正的端砚。”
此话一出,就连无比淡定的商朝先也忍不住看了眼薛阳。“你确定?”
薛阳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沈存仁的身上。
“你商叔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答错了,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沈存仁语气平静的说完后,便端起茶杯开始品茗了。
“那我就说说?”
沈存仁默默的点了点头,继续喝着茶。薛阳见此只好清了清嗓子说了出来。
“端砚之所以如此出名,是因为砚台取自端州清溪,此溪至今未曾断流,溪水冲刷过的石头无比清澈。”
“有能工巧匠取石打磨,这才制作出来世间闻名的端砚。整个景佑年间的官员几乎人手一方。”
“说重点。”商朝先有些不悦的提醒了一下薛阳,似乎对这种典故嗤之以鼻。
薛阳嘴角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了解典故,又如何知道端砚是怎么消失的?”
被薛阳这么一怼,商朝先欲要发怒,可余光看了眼轻松无比的沈存仁后,也只好任由薛阳说下去。
“端砚后来慢慢淡出视线,是因为古代一位先贤所致。”
“犹闻景佑年间,端州出了一位世称清廉的知州。此人不同昔日同僚那般酷爱端砚,非但没利用职务之便大力开采,反而直言上书取消各地官员使用端砚。”
“世人只知道端砚之好,却不知制作一方端砚要当地的工匠们耗费巨大的心血才能完成。”
“所谓劳民伤财便是如此。仁宗皇帝接到奏疏后深有感触,于是便下令取消年年进贡端砚。更让人传檄各地官员,不得使用端砚,这才解了当地百姓之苦。”
“也正是因为如此,制作端砚的技术慢慢的消失了。刚才的那块端砚材质不错,也是取自端州清溪,但制作工艺十分粗糙。”
“加工的痕迹虽然被处理的很好,但绝非是手工打磨的,自然也就不是真正的端砚了。”
商朝先揪住机会发问。“既然你说是假的,那真的端砚就一块都没流传下来吗?”
“有一块。”
商朝先又问:“在什么地方?”
“端州!掷砚亭。”
薛阳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你去过端州?”
薛阳看了眼商朝先说道:“我人虽没去过,但我说的却是真的。掷砚亭在祥兴元年崖山海战前,便已经毁于战火了。”
“那个千疮百孔的年代,人能活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有谁会在意一方砚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亡皆苦。平民百姓只盼日能有三餐,夜能有一宿就非常满足了。所谓的端砚,在他们眼里恐怕还不如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来的实在。”
商朝先略作沉思后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就不能有大富大贵之人了?”
薛阳摇了摇头,“君子取财,应取之有道。”
“无道,便无财。人要怎么活,那是自个儿的事。有钱多花点,没钱就少花点呗!”
“有意思!”商朝先呵呵一笑了起来。“存仁兄!你这女婿不错,我还真有点喜欢他了。”
沈存仁听完两人对话后,这才放下茶杯。“我女婿只喜欢我女儿一个,你还是算了。”
“你……!”商朝先被气的要吐血。“我说的喜欢,是喜欢他的性格。这样的人才,你应该早点介绍我认识。”
沈存仁眉头挑了挑问道:“现在你不在意他是不是薛曜的儿子了?”
此话一出,商朝先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扫兴。”
于是接下来的空气开始沉闷了。商朝先不动声色的品着茗,沈存仁则开始打瞌睡了起来,唯独薛阳一直心绪不宁着。似乎这个很平常的晚上,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而楼下的拍卖会举行至今,二楼的几个包厢竟然没有一个人参与拍卖的。这让薛阳也开始思索了起来。这么多人来参加拍卖会,都在打卧龙山的主意吗?
“今天的拍卖会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拍卖了八件物品,现在是最后一件。”
“有请礼仪拿上来最后一件拍卖品。”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喝茶的商朝先放下了茶杯。打瞌睡的沈存仁也提起了精神,薛阳则依旧沉思不已。
“存仁兄!你说今天晚上谁会拿到最后一件拍卖品?”
盯着大厅的沈存仁目不转睛道:“不管谁拍走卧龙山,拍卖所得的钱总归是我的。”
“呵呵!那倒也是。”商朝先说完挥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男子上前。
“五爷!有何吩咐?”
商朝先耳语一番后,男子脸色立马怔住了。“五爷!当真要这么做?”
“你在教我做事?”
商朝先目不斜视的开了口,对自己的人似乎也起了杀心。
“属下这就去。”男子说完看了眼薛阳后,便立马退出了房间。
商朝先没有开口,而是安静的听着楼下的主持人侃侃而谈。
“今天来的人想必都清楚,这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所以我也就不废话了。”
“这最后的一件拍卖品,便是卧龙山的土地所有权。起拍价五十亿,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亿。”
“究竟花落谁家,各位尽显本事吧!”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原本就安静的大厅里落针可闻,似乎都被这个起拍价给吓到了。
商朝先见此,忍不住笑着看向了沈存仁。琇書網
“要不我来带个头?”
沈存仁闻言也笑了起来。“先不说你我二人关系好不好,卧龙山可是我爹的遗愿。”
“你拍?得加钱……”
商朝先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了大厅的方向。
“加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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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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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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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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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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